首頁  | 新聞  | 體育  | 娛樂  | 經濟  | 科教  | 少兒  | 法治  | 電視指南  | 央視社區網絡電視直播點播手機MP4
>> 科技人生

盧鶴紱:第一個揭開原子彈秘密的人

央視國際 2004年01月14日 10:21


  英國劍橋大學的,著名生物學家和科學史學家,李約瑟博士曾在1945年10月27日出版的《自然》週刊上撰文説道:在那裏,不但有世界第一流的地理氣象學家竺可楨教授,還有世界上第一流的原子能物理學家盧鶴紱、王淦昌教授,他們是中國科學事業發展的希望,那裏是東方的劍橋。李約瑟在這裡讚譽的東方的劍橋正是當時為了躲避戰亂,搬到貴州湄潭辦學的浙江大學,而他提到了盧鶴紱教授,當時也只有31歲。53年以後,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休斯頓,第一浸信學校在校園裏,為盧鶴紱豎起了一座雕像,他們也把該校的實驗室命名為“盧鶴紱實驗室”,這是美國人在他們的土地上,第一次為一位中國科學家豎立雕像。

  盧鶴紱教授為整個世紀的世界和平做出了貢獻,併為理論科學和物理做出了貢獻,這就是為什麼盧鶴紱教授是一位中國的英雄,第一浸信學校有必要為上帝及保衛和平作出貢獻的人們豎立銅像,正因為如此,在第一浸信學校建立一個全美最好的中學科學實驗室,並命名為“盧鶴紱實驗室”,學校內還有漂亮的盧鶴紱銅像。

  1936年,盧鶴紱從燕京大學物理學院畢業後,進入明尼蘇達理學院學習物理。

  明尼蘇達大學物理系主任 愛倫馬休:今天我感到很榮幸,告訴你有關盧鶴紱的事,他是我係以前的博士畢業生的佼佼者之一,他在這兒于1941年4月獲得博士學位,曾與尼爾教授一起工作,尼爾教授因在30年代第一個發現的,用質譜儀測定提取鈾同位素,很長時間在美國物理界成為主導人物,尼爾教授曾長期從事質譜測定教學,盧教授是他教學中著名的畢業生。

  1937年,盧鶴紱用自製的180度聚焦型質譜儀,發現了熱離子發射的同位素效應,否定了前人鋰原子豐度比無定值的結論,精確測定了鋰元素的豐度比,並被國際社會採用了半個多世紀。

  盧鶴紱當年的同學 阿諾德考菲:他是個才華橫溢的人,他認為戰爭就要開始了,想早點結束學業完成論文,回中國去。這是我們在學校檔案中找到的有趣的東西,是盧教授的博士論文的原件,答辯委員會包括尼爾教授,當時他主持答辯,哈德比克和博蒂教授,論文在1941年5月被通過,題目是,《新型高強度質譜儀在分離硼同位素上的應用》。

  他的這篇論文,被美國政府列為涉及製造第一批原子彈及原子反應堆的絕密材料,數年以後才以摘要的形式公佈了部分內容。

  明尼蘇達大學物理系教授 奧爾特約翰:有關電離的工作,熱電離原子的方法,在小組裏被全面接受,那段時間,我們很多研究小組成員都用這一方法,無論是我在這兒做研究生,還是以後在這當教授搞研究,都經常使用這個技術,我帶的最後一個研究生,畢業于1980年,就是使用這一技術測定了一種原子質量,一種放射性的,生命週期極短的原子質量。


  盧鶴紱取得博士學位後不久,在離學校不遠的這所小教堂裏,與吳潤輝女士舉行了婚禮。三天后,他們就起程回國了。

  1941年,盧鶴紱回國後,在中山大學任物理系教授。因為戰爭爆發,學校遷到了偏僻的農村,校舍只能設在廢棄的馬援廟裏。

  盧鶴紱當年的同事 夏好仁:他是學核物理的,在國內當時基本上是沒有人的,他覺得他學了這個東西,主要目的是為了我們自己能夠擁有,當時知道是抗日的時候,內地的生活是相當苦的,但他覺得如果在美國不回來覺得沒有意思。當時的環境可以説是很糟糕,我們住的那個地方是個小鎮子,和鄉下的老鄉住在一起,我們住在一個祠堂裏面,祠堂裏有一面,還有一面,我們住這面,他們夫婦倆住那面,當中有一個廳堂,我們日常起居就在這個地方。出去呢,不是雞屎,就是牛屎,就是狗屎,就是這樣一個環境,在那兒除了上課之外,他惟一的興趣,就是唱唱戲,就在那個廳裏面,這是上場門,那是下場門,我們燒爐子要用大劈柴,這麼大,他就用這個東西比劃,唱戲,後來,他們添了一個孩子,他把這個孩子背在背上,然後拿起劈柴來,唱起戲來,那個生活雖然是很苦的,不過我覺得他的興起還是很好的。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為支援太平洋戰爭,大規模地向中國南方發動進攻,中山大學被迫再次遷移。盧鶴紱又幾經輾轉來到廣西大學任教。

  在日記中盧鶴紱寫道:天上有敵機轟炸,地下有蛇蟲野獸。物資也嚴重匱乏,但是大家的情緒仍然十分高昂。而盧鶴紱當年在慰問抗日將士時的京劇表演,至今還讓人津津樂道。

  盧鶴紱當年的同事 楊滿生:我們有幾次配戲,一部《四郎探母》,他演楊四郎,我演肖太后,四郎有一個(動作)“搶背”,這個動作一般人做不來的,我是沒看見,但聽説他能夠,“搶背”是這樣一轉身,身子還不能碰地,他都會這一手,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的,他在燕京讀書時民是很忙的,他居然會那麼多戲。

  盧鶴紱當年的同事 李哲昭:我們是志同道合,都喜歡唱京戲,盧先生的京戲唱得很好,他們説他唱的是譚派老生,他曾經在遵義演出全本《四郎探母》,很不錯的。


  應校長竺可楨的邀請,盧鶴紱前往已經遷到貴州湄潭的浙江大學。當時浙江大學匯集了全國眾多著名的學者。蘇步青的《射線曲線概論》、陳建功的《三角級數》、王淦昌的《射線對化學物質的影響》,以及盧鶴紱的《重原子核的潛能及其利用》等一大批,當時具有世界水平的重大課題都是在湄潭完成的。當年,盧鶴紱在這裡教理論物理和熱學兩門課程。

  核物理學家 王淦昌:他是新來的教授,什麼都沒有,房子也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生活非常苦,非常困難,我是系主任,要為他奔赴啊,要房子,要吃的東西。湄潭的房子很少,我們住一套房子,他們只好住我們的閣樓上,那個房子很簡單,要是走路走重一點,那個樓板的灰都會掉下來,蹩腳得很。他有小孩,那個時候就是每天買一點白薯,給小孩吃一點白薯,牛肉要去很遠的地方,才能買到一點牛肉給孩子吃,那個時候我們生活非常苦的。

  盧鶴紱的同學 李文鑄:那時法幣貶值得一塌糊塗,沒辦法,大家都是買點米留在那兒,學生當然是困難得不得了,我們讀書,晚上自修是靠桐油燈,李政道上次回國還和我講,你記不記得,當時兩根燈芯還不敢用,要拿掉一根,留一根燈芯,要不桐油不夠了,就是這樣,很困難,平時就是吃吃鹽水,沒菜啦。

  盧鶴紱的長子 盧永強:什麼音樂,美術,西方的東西從來沒宣揚過,他一生愛好就是京戲。

  王淦昌:學生非常擁護他,因為他講得好,他會演戲的嘛,像演戲那樣教,當然大家歡迎了,我聽過他幾次課,不錯的,很好的。

  1945年8月,美國在日本投下了兩顆原子彈。盧鶴紱得知這一消息後,根據自己掌握的核裂變知識,在湄潭寫出了兩篇著名的論文,清楚的闡述了原子彈爆炸的基本原理。他也因此被譽為“世界上第一個揭開原子彈秘密的人”。

  1950年和1951年,是盧鶴紱學術上的春天。在浙江大學,他用自製的儀器在我國最早測得了鈾235的自發裂變半衰期,他還提出了“弛豫壓縮基本方程”,這個方程在國際上被命名為“盧鶴紱不可逆方程”。從而奠定了他在世界物理界的地位。

  盧鶴紱的學生 陳昌生:他總是最早來的,其他老師總要上課了才來,沒有課不來的,他是風雨無阻,他有一件衣服,翻過來當雨衣,他一直要來(學校),杭州雨很多,有時沒帶傘,他這件衣服總帶著,稍微天冷一點,翻個面當風衣穿,下雨了翻個面當雨衣穿。

  1952年,國家進行大學院係調整時,盧鶴紱被調往上海復旦大學。在復旦大學,他講授核物理、熱力學和統計物理學。

  1954年,盧鶴紱回到闊別了十九年的北京大學,在新辦的保密機構物理研究室,開設了核物理和加速器課程,培養新中國第一代核物理人才。在我國11名兩彈元勳之中,就有7名曾在北大學習和工作過。

  盧鶴紱的學生 楊福家(原復旦大學校長):因此首先抓北大,開始創辦這個專業,他到北大去開了許多課程,這些課程以前都是沒有的,是開創性的工作,在半導體方面,謝希德教授到北京,開了很多課程,可以講,半導體事業,王昆教授,謝希德教授,是創始人,而在原子核物理的培養方面,盧鶴紱先生是我們國家教育事業的創始人之一。

  盧鶴紱的學生 谷超豪(原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長):有時候,他出自內心講出的話,看起來當時不太合時宜,但是後來仔細想想是很有道理的,比如説在“四人幫”那個時期,要批判“知識私有”,盧先生講,我們搞科學的人是知識最不私有的,為什麼講呢?我們要做出研究工作,那麼就要發表,發表的話,就是讓大家知道,當時我們聽了覺得很有意思。

  1979年,盧鶴紱被美國斯瓦斯莫爾大學聘為康涅爾尊貴訪問教授。斯瓦斯莫爾大學是美國一所著名的理工研究生院,每年都會聘請一位著名的外國學者,作為康涅爾的尊貴訪問教授前去講學。盧鶴紱是第一位被聘請的亞洲學者。

  斯瓦斯莫爾大學物理系主任 彼特考林斯:我來斯瓦斯莫爾時,離盧鶴紱先生在這裡已經相距近十年了,盧鶴紱在斯瓦斯莫爾的情景,每個人都非常敬重他對理論物理的學識,有及他的教學能力,他的聲望人人皆知,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在系裏兩年的經歷,盧鶴紱是作為我校聘請,海外著名學者和教授計劃來校的,目的是對物理系的教師和在此讀書的學生,有一個相互的影響,盧鶴紱結交了許多朋友,給許多教工留下了印象,校園團體的許多人對他非常敬佩,由於他的為人使我們非常喜愛他。

  斯瓦斯莫爾大學教授 約翰伯柯:他居然能夠熟練地運用美式教學方法,學生都能輕鬆自如地與他交流,提出問題,而答案總是很漂亮的,在研究班上課時,中間有一個休息,教師和學生們可以休息,吃點東西,在這期間,學生們對盧鶴紱的太太,格羅利婭非常熱愛,她做的食品是如此精美,總是如此,這兒有一張照片,是盧鶴紱和整個係,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健在,我想每個與盧鶴紱在這二年有過交往的人,都必定會認為是極有意義的二年。

  盧鶴紱在斯瓦斯莫爾大學授課極為成功。在美國講學期間,他應邀前往明尼蘇達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芝加哥大學、費米研究所等20多個大學和科研機構講課,受到了人們的熱烈歡迎。

  兩年訪問的時間結束,盧鶴紱拒絕了美國的挽留,回到復旦大學,繼續在物理系教課。

  中科院原子核研究所研究員 王世明:他在80壽辰的時候説,我還要幹20年,他那時候交待兩個問題,就是按照我們研究的東西還得往下走,一個是超新星爆炸,一個是黑洞、白洞,他説我們的研究,理論上是黑洞能解釋的,你這個理論必須白洞也要能解釋,也就是在我們這個模型上面呢,實際上是黑洞,白洞都能夠解釋,但是現在他一過世,他過世以前我老伴病,接下來我孫子病,我拖了三四年,回頭來再抓這個東西,一看我自己上七十了,所以現在坐在這兒很感慨,哎呀,盧老,盧老,你這個二十年哪,宏偉的規劃,最後他説,我們幹了這些之後,國際上都可以拋到我們後面三十年,他們跟不上的,跟不上我們的。

  有一天,盧先生接到了一封信,寫信的人是在北京出版的《現代物理知識》雜誌的主編,他問盧鶴紱,為什麼諾貝爾物理學獎一直與祖國內地的科學家無緣。盧鶴紱答覆道:“開天闢地,創出新領域,自然得之,模倣練習,細遊舊山河,只能失之。”盧鶴紱八十多歲時,對愛因斯坦相對論提出的質疑,似乎也正是印證了這句話。

  (CCTV-10《人物》欄目供稿)

(編輯:戴昕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