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2期——《國寶》
央視國際 2004年01月15日 15:22
您到了北京一定會去一個地方——“故宮博物院”,在那兒可以一覽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化瑰寶,不過有這樣一段歷史可能不為人所知,那就是“九.一八事變”之後,為了避免戰火的浩劫,為了將幾千年的中華文明能夠傳承下去,故宮博物院的工作人員帶著館藏的精品,以無以倫比的勇氣走上了一條充滿了艱險的國寶南遷之路,電視劇《國寶》講述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首先上場的是劇中范思成的扮演者,也是您非常熟悉的台灣演員趙文瑄。其實趙文瑄已經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大概第四次來《走進電視》,這次扮演范思成這個角色,你覺得最吸引你的是什麼?
趙文瑄(飾范思成):最吸引我的是整個的劇本。
主持人:范思成這個角色有什麼特別之處?
趙文瑄:這個人很難分析是好是壞,是可愛、可恨還是可惡,可以説是象牙塔裏知識分子,在書齋裏遊刃有餘,很著迷著這些古物的研究,但是放到真實的生活裏,有很多格格不入的地方。
主持人:尤其是在紛繁戰亂的背景下。《國寶》裏的范思成跟你有相像的地方嗎?或者相似之處?
趙文瑄:有吧,就是有點得理不饒人。
主持人:你也是這樣的?
趙文瑄:有時候會。比如這裡面,他跟每個人都吵過架,而且發起脾氣來,基本上是破罐破摔,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他有一種本能的對文化的愛,促使他做出很大犧牲的時候覺得非常感人。看完這個劇本,我很佩服編劇,我想見見他,我想跟他致意,他到底怎麼編出這個戲,怎麼塑造這些人物的,據説馬老師還覺得我講話有點神經質,後來把這點感覺也改寫了一下。
主持人:演員跟角色之間必須是相融的,咱們和觀眾一起看看感觸這麼多的角色。
看過片斷之後感觸良多,為了保護古文物,有這麼執著的人,為之奮鬥。我們可以回憶一下趙文瑄演過的作品:《雷雨》、《大明宮詞》、《孫中山》、《錢王》等等,在中央電視臺播出的相當多了,你拍戲比較多,跟觀眾接觸更多,是不是覺得內地更適合自己?
趙文瑄:對,我拍完《雷雨》之後有好幾年,我的工作百分之九十是以內地為主。
主持人:一年有多少時間在內地工作?
趙文瑄:大概半年,剩下半年修整一下自己。
主持人:現在趙文瑄北京話學得越來越地道了。我們現在強調北京話是一個方言,普通話是以北京語音為標準。
趙文瑄:北京特有的詞彙,“矯情”這幾個詞非常好用,用得範圍很廣,常常增加説話的色彩,我覺得挺自然的,我常常聽人家講,北京話不好講,我不敢放肆的用北京話。拍《大明宮詞》的時候,有次歸亞蕾看劇本上寫一個角色叫“何三兒”,她演的時候説“何”“三”“兒”上來”大家笑成一團,她還想:我念得對啊,怎麼回事兒?
主持人:趙文瑄飾演的范思成在劇中有一個非常愧疚的人,就是他的母親。應了那句老話“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所以咱們趕快把母親大人請上來,有請呂中老師。
看得出來兩位劇中合作非常愉快,説到呂中老師,不知道趙文瑄有沒有了解,呂老師扮演了很多母親的角色,您覺得這個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特點?
呂中(飾范母):這個媽媽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中國傳統的母親,在劇中只有一集的戲,惦記著自己的兒子,而且很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最後把家産變賣了,看到自己兒子工作的情況,了解自己兒子對工作很認真執著,而且很重要,媽媽這時候生病了,又知道兒子特別孝順,所以覺得不能影響兒子,最後自己離開了家,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但是觀眾清楚,為了支持兒子而一個人流落,這是一個很偉大的母親。
趙文瑄:深明大義,超越了愛。
主持人:並不單單是生養兒子的那種愛了。
趙文瑄:我看劇本的時候,覺得這個兒子對母親怎麼那麼冷淡,不體諒母親,母親知道將來發生什麼事情,而兒子蒙在鼓裏,看到結果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因為做兒子的常常會覺得母親永遠在那兒,不覺得母親會消失,我隨時可以回到母親的懷抱。上次有記者問我,你對你媽媽好冷淡,不像母子之情。真正的母子見面不會又抱又親,但另外一個記者説,我看完以後第一個感覺是想打電話給我媽媽,他媽媽是在江西,他到北京工作以後,很少打電話回去,提醒了他。
主持人:所以表達方式不在於劇中是否濃烈,真的是一種解不開的緣。我感覺兩位真的很默契,印象中應該是第一次合作。
趙文瑄:我合作前並沒有看過呂中老師的戲,但是呂老師來之前工作人員很興奮:大腕又來了。我第一次碰到呂老師的時候,剛好我拍完跟院長髮脾氣的一個戲,呂老師到現場,我不敢跟呂老師接觸,因為我情緒沒有平,我怕呂老師説,哪兒來這麼一個猙獰的人?
呂中:我們很快這層隔閡就沒有了,我在組裏化粧的時候,聽化粧師介紹他,説趙文瑄很隨和,跟大家相處得特別好,在組裏口碑也很好,沒有感覺是台灣的大腕那麼矯情,特別是那天我們拍戲的時候,劉文治買了一個大柚子,他沒有找見我,就留了一大塊,説留給媽媽吃。我們排戲過程中買點小吃,他就過來,説我也要吃。
趙文瑄:呂老師不大喜歡吃零食,有時候別人買了好多柚子,掰開分一半給我,一大一小,我説要大的,因為我還有個“媽”呢。
呂中:我走的那天早上,特意照了很多照片,洗出來後他把照片寄給我,我覺得心裏熱乎乎的想,這是我“兒子”寄來的。
主持人:衷心希望二位再次以母子形象出現在熒幕上。接下來上場的兩位,是重量級的人物,有請劉文治、陳剛。
劉文治老師扮演的是故宮博物院的院長,趙文瑄扮演的是故宮博物院圖書館的館長,我們大家熟悉的陳剛是庶務科的科長。這個庶務科什麼意思?
陳剛(飾余任道):管雜事的,吃喝拉撒,後勤部部長。
主持人:所以國寶南遷一路中三位是缺一不可,劉文治老師在片場的時候説是地位最高的,這怎麼回事?
劉文治(飾寧致遠):我演這個人物本身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寶物保存好,最後拿回北京。有一場戲是我們卸箱子,那是個大箱子,非常累,群眾演員都不幹。
陳剛:那箱子我搬過,因為是實木,是濕的。
主持人:趙文瑄肯定沒幹過這事。
趙文瑄:沒有。
主持人:當這個院長挺操心的,國寶南遷過程中幾個大舉措都得您擔著,國寶怎麼安置,怎麼保留,全是您一個人肩上挑著。
劉文治:對,當時行政院把命令給我,我帶一幫人去保護,躲避日寇的追擊。
趙文瑄:我覺得院長承擔一個知難的責任,他那時候運送長達十幾年,政府是不管的,院長必須做決定,我們是要走是要留,走哪個路線,他要承擔所有的責任。
劉文治:分成兩條線以後,這兩條線還是主要的。
主持人:你們各自有沒有特別驚險的或者特別難忘的?
陳剛:拍雪天秦嶺那次。拍的時候很險,懸崖很窄,真的是很陡,其中一輛車開著開著,右前輪掉下去了。
主持人:下面多深?
陳剛:下面是懸崖,當時很危險。
趙文瑄:當時我不在場,我走另外一條路,我聽説拍攝難度很高的。
主持人:自然營造那樣一種環境。
陳剛:人造雪是泡沫,打在臉上是挂著。掉到別的地方還好,演的時候這麼大一個挂在鼻子上。
主持人:你這條線呢?
趙文瑄:我沒有吃那麼大苦,要爭取一個時效,這是比較艱巨的任務。在沒有資源的情況下只好求有資源的國家,比如當時英國,他們有商船,中間一個過程,為什麼最後下跪,這個人連祖宗都不跪的,後來媽媽知道他要離開他了,離開之前希望看到兒子,最後盡一個禮儀,他不跪跟媽媽吵起來了。可是為了國寶的運送跪了。我覺得跪不止達到目的要求,編劇有一個很深刻的用意,一個人如果非常高傲、自尊,非常不可妥協的尊嚴的話,常常為這個付出代價。
主持人:拍了幾條?
趙文瑄:一條過了。
主持人:都在這麼投入這個角色,因為拍攝時間挺緊的,但是我們看到一段劇組的花絮,有一個人,旁邊人各忙各的,直挺挺地躺在那兒,閉著眼睛,這個人就是號稱任勞任怨的庶務科的科長陳剛。能不能解釋一下當時幹嗎?
陳剛:太累了,等著調光布景的時候,旁邊一個草地,草地曬還挺乾燥,躺那兒,穿著羽絨服,溫度非常適宜,眼睛不自覺閉上了,一閉上就睡著了。
主持人:拍戲的時候大家都非常疲勞?
劉文治:這個戲給我感覺,第一是累,第二是冷,我們在那兒過的新年,天天小雪,能見太陽不容易了,尤其天一黑,到晚上特別冷,我這麼大年紀了,我是東北人,十幾年沒有穿過一雙棉鞋,在那兒買了一雙棉鞋,買了棉帽子,真是冷。
主持人:剛才説過節在那兒過的?
陳剛:新年、春節、十五。
主持人:跟現在的時間差不多,大家在一起挺有意思。
陳剛:過年我們也在拍戲。
主持人:新年春節你們也在拍戲。
陳剛:我覺得心情有時候跟節日反差特別大,讓你覺得特別不舒服。
劉文治:有時候拍了30秒的鏡頭,可能15秒的時候響一下。
主持人:趙文瑄應該感受挺特別的。
趙文瑄:陳剛拍戲的時候我在休息,不過一起吃的年夜飯,一起吃的水餃,然後送他們去拍戲了。
主持人:説到國寶南遷,“國寶”這個概念是什麼,我們更多想象的是故宮很珍貴的東西,帶有很深厚的中華民族文明的傳承。今天我們特意請了一位嘉賓王春明先生,他給咱們帶了一件寶貝,先請王先生上臺給大家展示一下,讓三位嘉賓仔細看一下,估個價,為什麼估這個價?
趙文瑄:大概值20萬人民幣。
主持人:為什麼?
趙文瑄:其實我是瞎説的。
主持人:劉老師。
劉文治:3萬到5萬人民幣。
主持人:陳剛覺得呢。
陳剛:這個東西年代不是特別久遠,大概在宋明之間,比一般的銅器貴一些,因為帶工,得鑄型。
主持人:看來你是很有研究。
陳剛:我略知皮毛。這件東西差不多值兩萬到三萬。
主持人:您是不是能給我們簡單介紹一下這件銅器,什麼年間,價錢多少?
王春明:這尊佛我自從收藏起來也認真研究了一下,經過幾個專家鑒定,首先這個是“中原佛釋迦穆尼”,另外根據這尊佛的頭和身體比例失調,這種情況經常出現在明和清代早期,另外銅是紫銅,造型上看來有宋代遺留下來的風味,認為是宋代也未嘗不可,作為我們收藏的時候所謂輕拿重放,年代久遠一點也應該在明代。價格上像陳剛老師説的那樣,兩三萬還是合理的。趙老師説的,當然要捧捧你的東西,高一點,讓你高興一點。劉老師居中而坐。
主持人:看來還是陳剛説的最接近。
王春明:他在這方面很有研究。
主持人:大家非常熟悉的一部電視劇《九九歸一》,這部戲裏陳剛飾演的一位典當行裏的朝奉,有一段類似壓價喊出來的東西,今天王先生帶來是不是現場即興發揮一下。
陳剛:寫,破銅器一件,殘缺不全,比例失調,一千到兩千,你賣是不賣。
主持人:通過《國寶》這個電視劇給我們帶來實際估價的寶貝,其實年份也不是很久遠,但是蘊含很多的玄機,國家級的寶物保存下來價值是多麼重要,由衷感謝三位。節目最後請上場的嘉賓,一位是《國寶》電視劇的編劇,還有一位是本劇的執行製片人。二位純粹是幕後英雄,説到馬軍驤老師大家及其不熟悉,但是説到馬老師的作品,我相信沒有人不知道,比如電影《一聲嘆息》,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還有《我這一輩子》,都是觀眾非常喜歡的作品。這部戲我注意到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小細節,就是每集有一個小標題,這個電視創作中很少見。
馬軍驤(編劇):對,其實是由題材本身決定的,比如從故宮走了十幾年,不管從哪一個路線或哪一個人物,都很難把複雜性表現出來,而且很難表現莊嚴。
主持人:我們探討國寶,國寶就是主旋律,保護國家級的寶物,也是一個主旋律。
馬軍驤:我從來沒有做過主旋律電視劇,這是第一次,開始的時候説句心裏話,有些不太自信,但是寫這個戲的時候,屢屢被感動,我做《我這一輩子》的時候,喜歡隔一集抖一下包袱,讓觀眾感動感動,有些戲我覺得是戲,我知道在哪句臺詞有效果,像大廚子似的,菜底下有肉,埋著。但是這個戲很多的感動不是悽然的感動。
主持人:覺得通過這樣一個機會,拓展了一大片土地。問一下趙銳,這次怎麼選擇趙文瑄出演這麼一個角色?
趙銳:首先我們很快想到趙文瑄,氣質上,整個的表演風格上,我們跟導演馬老師商量,覺得非常合適。
馬軍驤:見到之後覺得趙文瑄尤其可怕,讀書之可怕,因為我是每天做文字工作,讀書夠煩的了,我是喜歡張愛玲,但是見到趙文瑄,從此不敢説張愛玲,大段大段背誦,我覺得他一來我都不敢提張愛玲了。
主持人:一個演員文學功底和文學修養非常重要,拍《孫中山》的時候,導演給我介紹過,趙文瑄有一個習慣,拿到劇本以後把自己的臺詞手抄下來,不知道這個戲有沒有延續這個風格?
趙銳(執行製片人):有。帶過來了。
主持人:讓我們看一下。看一下字跡,這是什麼?
趙文瑄:這部戲大概有150場戲,畫了150個格子,每拍完一場劃掉一個格子,覺得很有成就感。
主持人:你的字很娟秀。我們看看後面第四集,全部是繁體的。
趙文瑄:大概摘要吧。
主持人:後面還有。趙文瑄真的是非常用心的。這部戲中他們都傾注了自己的熱情,可能每個人的方式不一樣,但有一件事是本質的遺憾,對觀眾也是一個很大的遺憾,這部戲的名字叫《國寶》,可是劇中自始至終沒有見到一件寶物,為什麼?
趙銳:國家寶物不可能用於拍攝,只有在後期的時候去故宮博物院補拍一些複製品。
主持人:能不能用一個方式,對我們所有演員、嘉賓和觀眾彌補一下沒有見到真正國寶的機會?
趙銳:有,帶了一本北京故宮博物院和台北故宮博物院唯一一次聯合出過兩本書,叫《國寶薈萃》的畫冊。
主持人:沒有機會見到真的實物,看看這個。
趙銳:找幾張我們戲裏用過的東西,《國寶》這兩個字是取自王羲之的兩個字。
主持人:今天我們談電視劇《國寶》,由衷感謝劇中表現當年保護國寶南遷的人,好像事情離我們很久遠,但是如果沒有他們的保護,我想今天我們看到的東西就所剩無幾了,對於我們祖祖輩輩的子孫來説,再無法通過國寶感受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明,所以我想這部電視劇應該獻給這些前輩們。故宮博物院的國寶南遷過程歷時十幾年,行程達到數萬公里,沒有一件丟失損壞,堪稱中華文明史上一個奇跡,但是由於歷史原因,有一部分國寶在解放前期被運往台灣,現在有一些成雙成套的國寶如今只能隔海相望了,一條海峽隔開了同一種文明,但是文化是相同的,語言是相通的,我們期待這些美麗的瑰寶重歸故里,我們也期待著海外遊子早日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下周同一時間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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