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故事】紀錄丹陽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08日 15:05

　　【解説】早春的北京，春寒料峭，但是葉丹陽和她的丈夫、兒子還是早早地來到了照相館，他們準備拍攝一張正規的全家福。對於這一家人，每年照一張全家福是從2002年開始的，而對於要拍全家福的起因，還要從女主人兩年前的一段特殊經歷説起。

　　【字幕】曾經像所有的平凡女性一樣，儘管平凡，但總是期待一份不平凡的奇跡發生，使生命生動並光彩，奇跡果真發生了，一個慘不忍睹的奇跡，打破了我五彩斑斕的生活…… 葉丹陽

　　【解説】2002年3月30日是葉丹陽終身難忘的一天，這一天，她被推進手術室做乳腺手術。在這之前，醫生告訴她，説她乳房上長了一個腫塊，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惡性的，最後的結果要在手術的那一刻做切片才能確診。在等待結果的時間裏，葉丹陽和她的家人似乎在等待著有關生死的判決。

　　【葉丹陽】我總在想，一會兒出來以後可能就是一個良性的結果，然後縫上傷口就可以出去了，沒事了。

　　【丈夫 王軍平】結果到底是什麼性質的，真是非常緊張，那會兒才感覺到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葉丹陽】我左邊有一個表，一點一點在走，因為沒有人陪你，那會兒你一個人在那兒捂著那個傷口，然後就聽著來來回回醫生護士在你身邊來來回回走過，真的那段時間就覺得特別的長，為什麼還不出來？為什麼還不出來？反復在想，半小時過去了，結果還沒出來。

　　【解説】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丹陽和家人也在焦急的等待中期盼著。

　　【遊主任】半個小時以後，結果出來了，是惡性的。

　　【丈夫 王軍平】是惡性的，一下子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幹什麼了。

　　【葉丹陽】我當時心裏就覺得特別想哭，但是我覺得所有的人哭的時候流眼淚的時候有一種慣性，忍著，不讓自己哭，我一想，這個時候沒有人在你身邊，也沒有人在意你在這個時候哭有什麼不合情理，我説想哭就哭吧。然後開始眼淚就嘩嘩地往外流。

　　【解説】就這樣，雙眼噙滿淚水的葉丹陽又被推進了手術室，繼續做她的第二次手術。

　　【解説】手術是在全麻的狀態下進行的，但是葉丹陽事後回憶説，手術中，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年幼的兒子，她不想讓兒子也像自己一樣，從小經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在葉丹陽十二歲那年，父親永遠地離開了她，在她這次手術前的三個月，她最愛的弟弟又去世了。沒想到自己在三十六歲這年，也如此真實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她説，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消除兒子對死亡的恐懼。

　　【葉丹陽】我記得就是我做完手術之後，孩子到醫院去看我，我就摟著我們家孩子，當時他只有八歲，我説兒子，有可能有一天媽媽會死的，但是如果要是媽媽死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太難過，因為媽媽死的時候很舒服，你要知道我舒服，你就不要為我的死難過，當時他才八歲，他真的不能想象死是怎麼回事，他只是知道媽媽病了，而且是一個大病，但是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所以其實在後來的生活中我一直在給我們家兒子灌輸一種概念，就是死是不可怕的。

　　【解説】幾個小時以後，手術做完了，葉丹陽被推出了手術室。雖然還處在麻醉中，但是她的狀態卻完全出乎人們的預料。

　　【大姐】她第一個見到的是她弟弟的女兒，因為弟弟已經去世了，然後她弟妹來，就叫弟弟女兒的名字，説你也來了，我愛你，我愛你，然後她愛人跟她説，葉丹陽，大姐也一直在外面等著你呢，她就説，大姐，你也來了，你不用擔心，大姐我愛你，以後我們管你一輩子，當時我聽了以後簡直是眼淚就直在眼圈裏打轉轉。

　　【丈夫 王軍平】她的眼睛本來就大，那會兒睜的更是大，又大又圓，眼眶裏頭全是淚珠，但是含著眼淚又沒有流下來，然後跟所有的人都在打招呼，看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非常清醒的，看到我大姐時就喊大姐我愛你，看到我時就喊到：老公我愛你，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看到每一個人，她都在非常激動地喊；我愛你，我愛你。

　　【葉丹陽】在那樣的狀態下説我愛你，其實我覺得可能那是最直接的一種表白，就你心裏沒有別的話，別的語言能夠表達你那一刻的心情。這三個字就是你心裏邊所有的東西，你所有對生命對所有親人朋友的感念，就在這三個字裏頭。

　　【大姐】那天給我的一個特別特別突出的感覺就是她整個就是一個愛字把她所有的生活給串起來了。

　　【字幕】手術順利結束了，我也同其他的乳腺癌病人一樣，開始了化療，但不知為什麼我情況卻不如別人那麼好，我很痛苦……

　　【解説】2002年4月12日，丹陽的化療開始了。

　　【葉丹陽】這手都不能打彎了，都已經，幫我活動活動這個大拇指，大拇指這個關節疼的不行了。

　　【解説】沒想到本應該十分順利的化療，竟成了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由於葉丹陽的身體對化療出現了排斥反應，因而産生了劇痛。

　　【葉丹陽】因為我們病房裏面很多乳腺癌患者，大家同時都在化療，別人化療的時候反應不是特別大，他們能一邊化療一邊吃飯，一邊跟丈夫聊天，狀態可好了，但是我就不行，這個針扎進去之後，扎到血管裏面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個疼痛就不能忍受了，就好像液體就隨著針頭進入你的身體之後，疼痛就隨著你的血管在往上蔓延。

　　【解説】葉丹陽的這種疼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家人在無能為力的同時也充滿了擔心。

　　【丈夫 王軍平】我特擔心她一説疼，她不配合治療，她要一説疼，我就覺得束手無策了，但是她自己，當時那種心態特別好，雖然是很疼，但是她根本給我感覺她説沒事，扎吧。

　　【解説】可是，不管葉丹陽的疼痛多麼難以忍受，在別人去看望她時，總還是能看到她的臉上充滿了笑容。

　　【同期】傷在兒身，痛在娘心，現在是 兒啊，疼嗎。

　　【丈夫 王軍平】因為她那種精神狀態特別好，特別好的配合治療，使我們去看她的人的心態也隨之就得到了特別大的安慰。

　　【顏勻】我們這些朋友去看她的時候，她總是會漂漂亮亮光光凈凈的跟你見面，我們總會説，葉丹陽，你哪像一個病人，你本來帶著一顆哀傷的心，當你帶著一種對生命脆弱的無奈去走近她的時候，會發現生命是這麼的陽光，生命可以這麼的美好，即使在災難降臨的時候。所以每次看她我都會覺得特別高興，我都會覺得其實一切都是可以過去的。

　　【葉丹陽】其實我覺得每一個人在遇到一件事情的時候，他都可以用不同的狀態來度過這段時間，我覺得有微笑的這種狀態可能是最好的。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的親朋好友，這種狀態是最佳的。

　　【解説】2002年4月28日，葉丹陽兒子的學校開運動會，兒子不了解媽媽的病情有多麼嚴重，就請求媽媽去參加他的運動會，當時化療後的葉丹陽身體十分虛弱，左手抱在胸前還抬不起來，但為了不使兒子失望，她還是答應了兒子的請求。

　　【葉丹陽】我原來的設想就太多了，我的理想是我要養一個非常好的兒子，我好好愛他，然後等兒子長大之後，我希望他給我生一個孫子，然後我要給他帶孫子，這就是我的理想，就是突然間這個願望你知道好像有可能你不能實現了，那我覺得你能為他做一些什麼就做一些什麼，我當時想我要讓我的孩子看到我給他留的東西，等他有了孩子之後會説這是你的奶奶拍的這些東西，我是想能夠為他們留下一些值得回憶的東西。

　　【字幕】化療以後，開始掉頭髮了，這對於我來説，真是心痛到了極點，我迫切地想改變這種令人煩惱的狀態……

　　【解説】葉丹陽是一個愛美的女人，可是化療的結果讓她滿頭的秀髮轉眼之間脫落了一大半兒。面對這種令人辛酸的事實，葉丹陽採取了一個很特別的方法。

　　【葉丹陽】就是你把你的心態調整了之後，你就會發現另外一種天地，當你面對頭髮一天一天掉的時候，你會傷心，那頭髮它就不是你自己的了，你輕輕地扽一綹嘩，就一綹你沒有疼痛，它就輕輕的落了，你經歷這個過程的時候，心裏是會有一些難受的，如果你要説直到它那麼多的頭髮直到它一縷一縷的掉完，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剃了就完了，它就不再掉了，你可能是面臨另外的一種狀態，你就把這種讓心裏會難過的這種狀態提早的結束。

　　【解説】葉丹陽的剃頭開始了，為了減少她的心理痛苦，善解人意的理髮師始終用手遮擋著她的目光。

　　【顧鋼 理髮師】這樣的一個事實，我真的怕她很難接受，真的很怕刺激她，就是當時每推掉一部分，就是都在用這手在前面這樣擋著，就是盡可能讓她看到的跟原來的差別小一些，但到最後，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在那一刻，心裏邊真的是很難過。

　　【顏勻】因為在我的鏡頭裏，葉丹陽始終是笑著的，我都能看出來顧鋼的這個推子不是特別有力，他會覺得很弱，所有的人面對這個都很弱的時候你還看到葉丹陽她在笑，你的感覺是酸的。就是那種真的是要落淚的那種感覺。

　　【解説】就在滿頭黑髮真正掉落的那一刻，葉丹陽還是流淚了。但是這個瞬間轉眼就過去了。在葉丹陽的眼中，生活依然是美好的，她也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給愛她的人們，她要讓人們能夠因為她而感受到生命的光彩。

　　【字幕】這場大病讓我感受到了許多，我一定要用我的經歷告訴愛我的人們，我能夠戰勝病魔……

　　【解説】病痛的折磨使病房的夜晚顯得孤寂難熬，有許多人在這樣的夜晚，精神走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此時的葉丹陽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她要用攝像機紀錄下自己生病的全過程，拍攝一部乳房的故事。

　　【葉丹陽】因為有一個職業習慣，我過去是做紀錄片的，當我生了這個病之後，我突然就發現乳腺癌患者她會面臨那麼多的不一樣，跟普通病人不一樣的那種感受，我就想我要拍一部紀錄片，要反映她們的生活，當命運給她們安排了這樣一個厄運的時候，她們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她們會遭遇什麼樣的痛苦。

　　【解説】為了真實地記錄自己患乳腺癌的全過程，從化療的第一天開始，葉丹陽的記錄過程也開始了，雖然她被病痛折磨著，但是拍攝始終沒有中斷過，在她治療的過程中，她的同事也始終在幫助她完成這件事情。

　　【顏勻】雖然這個攝像機很小，但是在我手裏我覺得真是特別的沉，因為我覺得它可能紀錄的是葉丹陽的一種態度，一種心，所以當她第一次讓我去拍拆線的時候，我其實當時不知道我這個鏡頭將會面對的是什麼，展現的是什麼，然後我也不知道她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但是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可貴的東西，而且不論是對她，還是對整個社會，都是一種有意義的東西。

　　【解説】就這樣，葉丹陽和她的同事用鏡頭紀錄了她生病的全過程。後來她又在網上發表了報告文學《乳房的故事》，她説，她要召集乳腺癌患者一起來做這件事情，以引起更多女性對健康的關注。

　　【葉丹陽】其實活著長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活著的時候有人愛你，同時你也愛了別人，有了這樣一個人生，不管它有多短，它都是美好的，我就很知足了。

　　【字幕】感謝葉丹陽和她的同事用鏡頭紀錄了自己的生活，它讓我們共同感受到了生命的燦爛……

　　【健康提示】

　　心情愉快春常在，愁眉苦臉老得快；

　　樂觀健康常相伴，貪慾疾病緊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