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論壇:券商的日子不好過(2003.08.12)
央視國際 2003年08月13日 13:52
主持人:李 楠
嘉 賓:王松奇 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
嘉 賓:賀 強 中央財經大學證券期貨研究所所長
新聞:券商的日子不好過
主持人: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券商的現狀和出路,就在今天上午由中國證監會召集的證券公司規範發展座談會在北京正式拉開帷幕,請看我們記者的報道。
今天出席會議的200多名代表是國內130家證券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級別的高層人物,而這次名為證券公司規範發展座談會的會議也是中國證監會成立以來所召集的第一次全國規模的券商高層會議,會議集中對券商的違規、治理、融資、兼併等眾多市場關心的熱點問題進行討論。自1987年我國第一家專業性證券公司成立以來,伴隨著證券市場的不斷發展,截止到2003年6月我國已有證券公司131家,資産總額5841億元,其中凈資産1228億元,不過隨著股市從2001年進入調整,券商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難,2002年更是出現了大面積的虧損,2003年券商的經營狀況依然沒有實質性的改變。
主持人:今天的節目當中我們邀請到了兩位嘉賓,一位是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王松奇先生,一位是中央財經大學證券期貨研究所所長賀強先生。歡迎兩位來到我們演播室。實際上券商的尷尬的境地已經維持了一段時間,尤其是在2002年,大家一想券商的表現就是兩個字——虧損,幾乎是全軍覆沒了,券商自己總結虧損的原因他們認為主要是兩方面,一個是大勢不好,市場上低迷,另外一個浮動佣金制度的實行,所以造成了虧損。對券商的看法兩位嘉賓的觀點是什麼?
賀強:浮動佣金制它只是造成經濟虧損,但實際上投行業務實行這種通道制可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投行業務的發展,再有自營業務由於加強監管,所以它傳統坐莊手法很難實現,所以他很難盈利,所以它在各大業務上都存在著障礙,但是這些問題歸結到一塊,集中表現就是你剛才講的由於大勢不好,所以通道制,大券商和小券商兩個通道,但是市場不好,你上不去,你不能上市,通道空不出來,必然影響到後續業務,所以總體來講是市場不好,但是市場不好僅僅是表現的原因。
主持人:實際上這幾個業務對市場信賴性是非常強。
賀強:對,我覺得更深層的原因是什麼呢,一個就是説目前中國證券公司這種體制,有人形象的説咱們的米店制,滿大街開米店,客戶進去了買米什麼,他就不管了,我就給你過過秤就完了,所以可能必須得像經紀人波動,券商本身的體制,另外中國證券市場先天不足,基因缺損,咱們只能單向交易,先買後賣,漲的時候大家都賺錢,券商也賺錢、基金也賺錢,股民也賺錢,可是一到跌的時候,就賠錢。而且我認為中國股市先買後賣還造成一種不可逆行,就像企業老闆給職工發工資,每年漲一點工資,但是有一年降了工資就不高興了,證券市場比如去年1500點炒到2000點大家都賺錢,今年在2000點來回震蕩,誰也賺不到錢,如果再跌下幾百點,大家都可以賺錢,所以這种先買後賣的交易迫使你今年必須得從2000點炒到2500點,券商才能賺錢,基金才能賺錢。
主持人:你認為這是它虧損最深層次原因?
賀強:這是證券市場內在機制的問題。
主持人:王先生你對券商的兩種説法以及賀先生的觀點,你有什麼樣看法?
王松奇:去年的虧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所有實施代客理財業務的證券公司都大量虧損,有些公司虧幾十個億,有的公司將近40個億,這個我認為是全國的券商131家券商虧損,這個數非常大。
賀強:導致虧損的一個重要原因。
王松奇:對,這個非常大,基本都是代客理財業務,然後從中國券商的利潤的構成看,現在它經濟業務收入佔來源40-50%,那麼市場我們這個市場是單邊市場,只有股價上行的時候大家才能賺錢,沒有做空機制,所以只要出現指數下滑,股市行情下跌,在這種行情代客理財做不好,風險內探機制搞不好,內部管理比較差,肯定就虧損,所以我認為虧損有客觀原因,但主觀原因是主要的。
主持人:我聽到一些相關媒體和文章報道説他們根據一些數字感覺目前中國券商作為一個行業是在0資本運作,而且覺得用破産來形容券商的狀態可能比用虧損更準確一些,所以我覺得券商目前是陷入了一種危機當中,我想問是不是如果沒有這個虧損,券商就不會有這樣的危機了?
賀強:那當然,沒虧損就不會有危機的,這是肯定的。
王松奇:我現在的統計數據是這樣,全國131家券商它的凈資産740多億,實際上不存在0資本運作。
主持人:不是0資産運作。
王松奇:所以這個危機的含義我認為主要是説它現在睏了,非常睏了,而且有好多承受能力不強的公司,歷史包袱非常重的公司,原來挪用客戶保證金,挪用客戶資産、客戶證券那些嚴重違規的公司,如果我們低迷的股市持續時間足夠長,它就面臨著重組破産的危險,從這個意義上説我們的券商可能面臨一個危機。
主持人:賀先生你剛才説沒有這個虧損也就是不存在危機了是嗎?
賀強:對。
主持人:為什麼這麼説?
賀強:比如從2001年開始有人提出説咱們券商結束了暴利時代,我是這麼想的,如果還是這個市場,還是這個體制的上市公司,如果這市場連續暴漲1000點,它的暴利時代又來了,所以現在它的危機表面看主要就是虧損造成的,因為要是沒有虧損,他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因為咱們這個證券公司的經營模式實際上就是像農民種地一樣,靠天吃飯,盈利一年吃三年,是這麼一種方式。危機主要是我覺得不在虧損而在體制和制度上。
主持人:所以你覺得危機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所有有關危機這是今天我們話題的第二關鍵詞,有關危機我們也對63家券商和諮詢機構進行了調查,看看業內人士認為危機主要是來自何方,他們認為券商目前存在的危機主要有3條,分別是融資渠道不暢、業務品種單一、央行5號令,這3條不知道兩位是否同意?
賀強:融資渠道不暢是肯定的,實際上早在98年證券法討論的時候,當時因為實行比較嚴格的風險管理,而且東南亞危機,所以當時把券商,包括整個證券市場融資卡得比較死,所以在證券法討論稿上最後加上半句話,嚴禁資金違規流入股市,證券公司只能用自己的資金和合法取得的資金加上這半句話進行業務活動,這半句話實際上是融資一個突破口,所以後來才有了99年像證券市場,包括券商融資,比如券商可以拿股票質押貸款,參與到企業入市,這些都屬於向證券市場融資。
主持人:像業務品種的單一,王先生你認為這是不是也它危機的一個原因所在?
王松奇:是的,主要是中國券商的盈利模式過多依靠經紀業務,所以如果你業務品種單一,業務品種比較單調,那麼它的利潤生長點也就少,所以我覺得如何讓資本市場有更多的業務品種,有更多的金融産品,這樣券商的利潤增長點自然也就多。
主持人:就像剛才賀先生提到靠天吃飯這個問題?
王松奇:是的。
主持人:像央行5號令我們應該怎麼來理解呢?
賀強:央行 5號令它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反洗錢的需要,但是客觀好像是證券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但是我相信這裡面肯定銀行不會跟券商爭利差,這個我覺得應該放心,雖然現在還沒有最後定,但是從另一個情況,反面到硬脫脫的券商比較脆弱。
主持人:你覺得央行5號令如果沒有存在和銀行之間利差這個問題,主要對券商影響是來自哪兒?
王松奇:央行5號令我覺得它就是關於券商資金結算規定,4月10日出臺的規定,這個規定券商感受的威脅主要有3點,第一點就是櫃臺提現,現在許多券商擔心櫃臺提現以後不行了,但是央行有些人出面做解釋,説以後小額的可以,比如5萬以內,但是超過5萬的必須做業務説明,出一個説明單據,出説明單據意味著什麼,就是所有的大額提現變得透明了,這樣許多分倉操作大量提現的灰色渠道的那些東西暴露出來,這樣會使許多券商客戶望而卻步,不願意到這兒來了,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就是有可能商業銀行和券商分利差,結算利差的利差金可能兩家要分,這樣會減少券商的利差收入,第三點實際上就是券商心頭上有一塊烏雲,這個烏雲就是將來開辦銀證通業務之後,收益銀行是券商最大的危險。
主持人:我們剛才分析了危機存在的深層次的原因,第三個關鍵詞就是出路,券商的出路到底是在哪兒,我們想幫券商再出出主意,同樣我們也是通過調查看到業內人士他們找到出路也有3個,一個是擴寬融資渠道,一個是鼓勵兼併重組,一個是增加交易品種。這3條你認為能夠解決現在的危機嗎?
賀強:這3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比如擴寬融資渠道,目前從貨幣市場到資本市場,從商業銀行和券商來講,一頭錢太多,一頭錢太少,我們剛才講了99年開通了向股市融資的一系列渠道,但是引發了2000資金推動銀行以後,由於股市過熱,結果就出現差資金、差違規,融資政策又發生了變化,所以股市一路下跌,所以我一直主張融資政策,包括向股市、向券商融資的政策應該固定化、統一化、透明化、法制化。這是最重要的,融資政策不能多變,融資政策一多變股市必然就暴漲,這是一層,但是這裡面還有更深的一個問題,就是説如果其他的狀況不改變,光給券商融了資,就像王博士講的,融了資幹嗎,又去炒股票,上市公司業績沒有提高,在目前市場券商拿著錢再去炒股票,炒高了最後又暴跌。惡性循環。
主持人:對這種現象業內有一種説法叫做有擴張無成長,實際上這次峰會的一個主題是證券公司的規範發展,但是也有券商坦言説,誰都不願意違規,但是不這樣就是死路一條,券商沒有其他的出路了嗎?
王松奇:出路還是有的,我認為對券商來説主要面臨一種在現在,比如説經紀業務不景,它就應該重點發展股行業務,國內市場不好,它可以注意國外市場,在國外上市公司做一些財務顧問,包裝各種各樣的業務,另外從宏觀經濟管理者的角度,比如説從證監會角度,我們怎麼在政策上體諒券商的難處,然後要有新思路,開拓新局面,怎麼來做一些開拓性的工作,我想最主要的一點我們思考的方法就是現在主要的利潤在哪兒?在那些實體經濟中成長快的企業裏,這些企業就應該成為我們券商的選擇客戶,而資本市場也應該為這樣的成長企業打開方便之門。然後券商在這服務,市場為這些企業敞開大門,我認為我們券商的危機,我們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的危機可能就會迎刃而解。
主持人:感謝兩位嘉賓給我們進行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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