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代價──王姬做客《藝術人生》
央視國際 2003年07月30日 09:57
與其落後一個時代,不如走在一個時代的前面──-王姬
有人説王姬的人生充滿了流浪色彩,就像她的作品,從《北京人在紐約》到《危險旅程》,每一個時代的作品都與時空跨越與地域變換相通,只是這樣的流浪著上了更加主觀的色彩。在那個紅色風暴瀰漫的年代裏的青年,骨子裏本能的反叛在年幼的王姬身上發揮到了極致,也鑄就了她的不一樣的性格。朋友用"剛毅"、"堅強"和"豪放"來形容,而她也稱自己是老虎性格。這樣的性格支撐著她的每一步選擇。她説只是在走不通的時候及時地調整自己,避免在等待中死亡。自信、堅強、光鮮的背後難免茫然、失落、痛苦和暗自神傷,四十不惑,王姬做客《藝術人生》講述她的漂泊人生。
《北京人在紐約》
10年前,《北京人在紐約》我們認識了特立獨行的充滿睿智的成熟女人王姬。她風情萬種卻不失穩重,理性堅強卻不失柔情,她事業有成卻內心孤獨。阿春的形象作為社會最初轉型時期的女性形象的代言,滌蕩在那個時代人們的心間,影響了人們對傳統的顛覆與對現代女性的認同。憑藉此劇,王姬奪得了當年的電視金鷹獎最佳女主角獎。她説"對我來講是一個可以説是小小的里程碑,也是讓大家通過這部戲認識了我,但是對我現在而言它已經是我的歷史了,我期望創作觀眾很喜歡我自己也非常喜歡的角色,我很感激這部戲也感激這部戲的製作人給我這個機會,讓我這麼快的從大洋彼岸跨了回來。"
偶然的角色
角色的獲得是一個偶然,王姬把這樣的偶然稱為緣分。當時的王姬在美國已經經營起自己的生意,在一次回國談生意的途中被相中並舉薦給當時的導演馮小剛。阿春的角色已經確定但並不是王姬,造型只是為了以後的合作。意外的是一個月以後,一個電話通知王姬出演阿春的角色。什麼事都沒了,買張機票就從洛杉磯飛到了北京。闊別舞臺多年,王姬對這樣的機會和角色表現出狂熱地喜愛。"因為對演戲有癮,而且我自信我能夠把這個戲演好。"
事情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將家裏和生意上的事情全部安頓好了之後,又是一個電話,電話的另一端説角色有了改動,女主角不再是他。被戲弄的感覺,個性使然,她憤怒地用英文數落了一番導演,對方半懂不懂,而自己宣泄後心裏多少舒暢了許多。結局又是一個偶然,角色又失而復得。
阿春有我的影子
王姬並不拒絕説阿春的形象裏包裹著自己的影子。"其實老實説在我飾演的角色當中很多角色都有某一面性格當中跟我個性很吻合,因為我覺得演員脫離不開自身的這個元素,你就是以自身來塑造角色的,所以當你接到一個角色的時候,你的價值取向,你的審美觀,全部在這裡,全部展現出來。"在表演當中她善於提出一些個人的想法和意見,於是便有了臨時改動和即興創作。她把個人的生活細節和個性運用到了角色當中卻也很貼切。上車脫鞋子,與對方無奈地爭吵後拒絕握手等等,細節使得角色個性突出和豐滿。
火起來了
當馮小剛和鄭曉龍説"王姬,你要火了"時,離開國內很久的王姬還並不明白這樣一個時尚詞語是什麼意思。但是,王姬的確是紅了,在那個出國熱潮的高峰時期,這樣的角色牽引著觀眾認識了那個叫天堂也叫地獄的美國。以至於事隔十幾年,當我們重新站在街頭,問起那些曾經是少年的青年人和曾經是青年的中年人的時候,他們依然記憶猶新。
男人眼中的王姬,聰明、智慧、能幹,只是太強了,有喜歡有不喜歡,狂熱的程度沒有女人那樣強烈。
女人眼中的王姬,漂亮、獨立、堅強、聰明,狂熱地喜歡,甚至在力圖達到她那樣的狀態,不介意她的女強人的形象,有人説做女人就應該像她那樣。
一個角色幾乎在顛覆一個時代的觀念。
我是女性主義者
面對這樣的性別評價差異,王姬説"因為時代在變遷,女人不得不走出這個閨房繡花的生活,小鳥依人的生活,不得不走上社會,現在變成女人可以當總經理領導男人的時代。不是説非比著自己做女強人,我也不是非要做女強人,但是生活沒有辦法,你希望去自強不息,希望去奮鬥。女性喜歡這樣一個角色是非常情理之中的事情。"
對於女強人的理解,王姬認為那是市場經濟下的一個必然的産物。是現實的推動。"男女的角色置換現在都很明顯,現在很多男性都女性化,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你覺得這個人怎麼娘娘腔,把女人形容成男人婆,一點女性特徵都沒有。我應該不算是一個女權主義者,我是一個女性主義者。"
流浪少年
王姬和同齡的孩子一樣,在紅色風暴中度過童年。父親工作支邊,母親早出晚歸,王姬和姐姐的童年充滿了流浪色彩。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姐妹倆早早地學會了做飯。在姐妹關係中,妹妹王姬充當了姐姐的角色。這樣的心理優勢運用到了少年玩伴中間,便是她的童年王國的構建。在這樣的王國裏,她被稱為"武則天",所有的人都要服從她的命令。她組織了足球隊,在街上進行比賽;她帶領身邊的一幫好朋友,經常會欺負一個她看不慣的小朋友。童年可謂"劣跡種種"。老師對她的評價是學習不錯,就是在學校裏太淘氣。
每每父親外出遠行,王姬總是與姐姐相視一笑,感嘆解放的感覺真好。
父親的歸來也是王姬絕對自由生活的完結,父親的軍事化管理和諄諄教導讓她反感卻無形中讓她養成了良好的習慣並在古典名著中深深浸染,受益無窮。上中學了,淘氣的遊戲再也沒有了新鮮感,她開始改邪歸正,乖乖地當了一個好學生。
逃避到軍營
為了重新尋找自由,王姬先斬後奏,報考了部隊文工團。14歲的她與部隊和演藝結緣。那段時期,她的夢想是成為中國的烏蘭諾娃,做一名出色的芭蕾舞演員。
學過體操,學過游泳,憑藉著靈氣和並不專業的舞蹈基礎進入文工團,王姬成為少有的不是後門兵中的一員。第一感覺是快樂、開心,在大集體中生活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作為最小的戰士,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是自己學習的楷模和榜樣。但是她並不服輸,年齡並不能阻擋14歲的王姬的爭強好勝,她要成為團裏最棒的舞蹈演員。苦練才有收穫,每天比別人提前半小時起床,每天補習文化課,學習法語到深夜兩點。
20多年後,當年的戰友也來到了現場,英氣少年已是為人母為人父的中年,歲月滄桑只是風采不改,他們現場翩翩舞了起來,依然婀娜動人。他們印象中的王姬除了早起晚歸,深夜在被窩裏打手電筒用功還有就是她的傲氣十足。
王姬説部隊給自己的最大的收穫就是熏陶了集體主義的精神,"那個年齡段對人的成長是太關鍵的一步了,那時候形成的個性和愛好這輩子都會影響你。我覺得部隊真的像很豐厚的土壤,我就像一朵花一樣,在那裏面茁壯成長。我學到太多太多東西,我學會了怎麼去有一集體主義精神。我特別喜歡過集體生活,就是在部隊養成的,我們老師不光教我跳舞,還教我很做人的道理。"
人藝配角生活
王姬説對待事物自己會勇往直前卻不會執迷不悟。夢想成為中國的烏蘭諾娃卻永遠只是在集體舞裏蹦,夢想的不可觸摸,更多的人選擇了進入大學,加上目睹身邊舞蹈演員受傷、生子所導致的藝術生涯的終結,都使王姬尋找新的選擇。一個偶然的機會,朋友介紹參加演出了香港拍攝的電影《塞外奪寶》,這樣的偶然激發了王姬做演員的慾望,於是報考了人藝。
人藝的七年王姬共演了十幾部戲,她説"我不是那裏面的主菜,不是大魚大肉,就是調味品,有時候還是旁邊的配菜。"她這樣來形容自己人藝的生活。
在人藝的日子,王姬還操起了主持人的職業,空閒的時間王姬參加北京電視臺的"家庭百秒知識競賽"的錄製,她的主持脫離了播報風格,隨意、大方、自然、娛樂,當時這個節目在北京紅極一時,影響廣泛,王姬也一度成為明星主持,如今依然有人記得她當年的風采。
成為電視明星主持並不能改變她在話劇表演上的路途暢通,最後的大戲《北京人》獲得了成功,可是此時的王姬已經辦好了出國的所有手續,準備出國深造。在這個曾經寄託自己無數美好理想的地方,留下了自己跑龍套的腳步,也留下了對藝術執著追求未遂的遺憾。"與其落後一個時代,不如走在一個時代的前面",她帶著新的夢想來到了美國這樣一個嶄新的地方。
美國的流浪的七年
在美國,最初的生活只能用"流浪"來形容。60美金的家當、三句簡單的英語和加州大學每年7500美元的昂貴學費,讓王姬在絕望的邊緣遊蕩。她説自己那段日子簡直是弱智,看不懂聽不懂像傻子一樣。從國內作為主持人的小有名氣,從這樣一個中心位置走到衣食不飽的邊緣,承受最多的是心理上和精神上的折磨。每天兩片麵包充饑,涼水解渴。就像《北京人在紐約》裏她對王啟明所説,美國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他是戰場。對於王姬來説,這樣的戰爭是在和自己較量。"學習上的,生活上的,精神上的,包括很多對社會認知方面的,全都打碎了重做。"碰到過熱心人的幫助,但是"我覺得在美國很多東西還是要靠自己,別人幫助你只是給予你指點,給你一個臨時的幫助,你不可能躺在別人身上睡大覺,不可能,什麼事都不能依賴,這種依賴感不會有。"
為了生存,在美國,王姬做過報紙廣告、汽車旅館值班經理、做小生意,後來她又幹起了老本行,在全美最大的華語臺"北美衛星電視臺"擔任新聞播報員,而後又一起製作綜藝節目。
這樣的努力最終讓她拿到了綠卡,這是幾乎所有留美人士的共同夢想。
然而在事業順利的時候,王姬又選擇了歸來。
溫馨家庭
母親──我最崇拜的人
"如果説世界上我最崇拜的人是誰的話,我就崇拜我的母親,或者崇拜所有的母親。尤其當你有了後代以後,你的愛是無私的,是毫無條件的。"王姬説母親是對自己付出最多的人。生第一個小孩的時候,母親提前退休了,惟一的福利分房也放棄了,就是為了照顧自己。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母親趕到美國照顧孩子卻錯過了留守在外婆病榻前最後一秒的機會。
老公──一杯白糖水
文工團給王姬的另一大收穫就是對現在的老公的俘獲。老公是當年文工團的戰友,雙人舞的黃金搭檔。在那個禁止談戀愛的地方,他們只是把這種感覺停滯在朦朧,否則會有犯罪的感覺。沒有拉手,沒有任何的親密接觸,一切行為都符合那個年代對青年的要求。進入人藝,對方考上了大學,用王姬的話説該發生的也就發生了。初吻是在一個浪漫的夜晚,王姬暈倒了,老公及時調製的白糖水喝下去也就沒事了。
婚禮是在泰國舉行的,心中曾有一千個關於婚禮的美好而浪漫的設想,到了現實中變得簡單而樸素。在牧師的見證下交換完了戒指,在中國餐館裏一頓中國餐,婚禮就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兩個人經受了一段痛苦的分離的日子,老公幾乎把國內所有的收入都用在了電話費上,作為妻子在美國獨自打拼的精神支柱。一起在美國的最初的日子非常艱苦,兩人做起了小生意類似國內的練攤,艱難維持生計。
如今,生活大大改觀,老公在美國,王姬又將事業轉移到了國內,又是這樣的地域分離,不同的是還多了兩個孩子的需要照顧。王姬説這是自己對丈夫的最大的歉疚。
現場電話連線了遠在美國的王姬的老公高峰,他説在不忙的時候特別惦念妻子,"我有時候覺得對不起她,應該我自己稍微地多承擔一點,她就不必這麼累了。我就覺得找了這麼一個女人,我是比較死心眼的人,我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跟她一輩子白頭到老,這個對我最重要的一件事。"這樣的樸實言語讓人感動。
在事業和家庭中兩者擇一,王姬説"我儘量去兩者兼顧,必須選擇的話,看什麼年齡段,二十歲的時候我選擇事業,現在呢,現在的我,我可能會選擇家庭。我能上能下,能官能民,女士這點可能多數比男人強一點。"
孩子──媽媽,我愛你
與一雙兒女的相處是最溫馨的事情。兒子的先天疾病是王姬一生的遺憾和歉疚,她給予兒子最多的愛,甚至她願意用自己一輩子幸福換取兒子的健康。在女兒身上,王姬寄託了最多的希望,以至於她擔心美國教育的過於自由放縱了她的性格,造成知識上的過於單薄,於是她把中國式的傳統教育也用在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卻經常在兩者矛盾的痛苦中煎熬。
現場播放了我們錄製的女兒的錄音電話,女兒説媽媽很堅強,自己也很獨立這一點像媽媽,但是性格更像爸爸。"媽媽,我愛你,你什麼時候能回來?"聽到這句話,堅強的王姬留下了眼淚,我們看到了她母性的溫柔的一面。我想,這應該是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吧。
Happy birthday!
7月20日是王姬的生日,現場樂隊送出了生日歌,熱心的觀眾也送上了代表深深愛意的99朵玫瑰。我想王姬會記住這次別樣的生日聚會,因為用她的話説她的生命因您而精彩,一個是家人,還有就是觀眾,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沒有太多意義。
節目在張艾嘉的那首《愛的代價》中結束,其實愛是一種動力,是一種努力前行的由頭,只要心中有愛,執著不改,乘愛而行,人便變的堅強、剛毅,也變的溫柔多情,這一點我們在王姬的身上讀懂。
文:周敏 趙凡
攝影:劉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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