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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流行語(六)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02日 17:49

  每一個家的故事,都是關於房子的故事。我們在房子中出生長大,也隨著房子的變化而或多或少的變化。不管房子怎麼樣變化,我們對家的感覺卻一直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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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腕》片段

  影片中這樣奢華的房子對現在普通的都市居民來講無疑是離譜的。但是如果時間退回到幾十年前,現在都市的住房對當年的人們而言也是同樣的不可想象。這是拍攝于1987年一部記錄片,從片中記錄下的普通建築工人的住房及生活,我們不難看出這短短幾十年間的巨大反差。

  我從上學到工作,基本上住了三十年,當時的簡易樓.這種樓蓋得特別糙,都是鬥裝的那種的,24墻,保溫效果也不行,沒廚房沒廁所,兩層樓使一個廁所 都在陽臺壘一個小棚子,擱一個煤氣罐,就在陽臺上做(飯),樓房的走道之間就5、60公分,挺擁擠的 。


  當年的袁恒記是北京第一建築工程公司第二工區鋼筋班的班長。身為班長的他住房並沒有什麼特殊。雖然不是和工友們一起住在集體宿舍,但他也跟大家一樣在那個年代經歷著住房緊張的窘迫。

  一次我老家來人了,我三叔,我舅舅來了好幾個人,北京(當時)的住房就這樣,你沒轍呀,把家裏邊的幾個椅子靠床邊排著,原先比方説是豎著床睡,那只能橫過來(睡),男的一間,女的。

  《沒事兒偷著樂》片段

  與做為一家之主的袁恒記相比,那個年代的住房在周金和朱越這對年輕夫婦的記憶中更多的是孩子眼中的不同。都在傳統軍人家庭長大的他們,因為各自父母工作的需要而不斷變遷著住所。在天津長大的周金最早的記憶便是疙瘩樓

  女:

  那時候就是老的疙瘩樓。然後印象最深的就是地震的時候嘛,大家都説疙瘩樓會倒 而且還預計了余震,哪一天哪個時間。然後我們對小孩就拿著小板登就坐在那兒,大概離了20多米遠 就坐在那兒。在固定時間等著看疙瘩樓倒;其實小孩兒傻,他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生命的損失,就是覺得好玩嘛,但事實上那個樓沒有倒,現在都很好。

  朱越關於家的記憶則是從北京郊區的農村開始的……

  那時候住在家村大院子,我覺著那種,又是另外一種,跟城裏居住不一樣的感覺。我估計你沒有那種感覺,但是我現在經常有一些夢裏邊,還能夢見我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給我的那種刺激,就那個農村不是都有井嘛,就那種井。然後,那時候那個小孩可能對他不能夠明確的那個東西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他看見那個黑的東西或者特別深不可測的東西,他會有一種莫明的恐懼感。然後我以後一直好多年一直有時候晚上做夢的時候還能夢見自己在一個井裏邊往下掉,一直掉,一直掉,一直掉,就一直掉不到頭的一直往下掉。

  經歷了兩年的農村生活,袁恒記在1979年知青插隊後返回了北京市並且選擇了建築行業。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裏,他從鋼筋工班長、公司有名的勞動模範一步步走到了項目經理的領導崗位。他的勤奮也為家裏緊張的住房條件帶來改變,雖然這個改變來得稍微遲了一些。

  像我們單位以前分房頂多給你分了一兩戶,有的時候是兩個單位攤一戶,就合居的。到97年,我們工作分房,將近分了七、八十戶,這是最多的一次。當時根據我的工齡,拿時住房比較次的都給調整了……我記得當時我媳婦説了一句話,我可住上新房了,我們家孩子一進家就是跳,高興。

  袁恒記在1997年的單位福利分房中,分到一棟塔樓裏的、70多平米的新房。這使得全家都顯得格外高興,袁恒記的父母更是將多年積攢的兩萬多塊錢投入到兒子新家的購置和裝修中。

  我這一分房,老頭老太太也高興,老頭老太太基本上是攢了一輩子錢了,借給我了。

  其實早在1990年,中國政府就出臺了房屋制度改革。商品房概念隨之出現在人們的日常語言中。但對當時大多數普通老百姓來講,更現實的還是單位分房。在新家裝修完後,袁恒記將父母接到了家中。但老人的舉動跟當年袁恒記的哥哥買新房後如出一轍。

  哪年了,我父親説上我弟弟哪兒住去,我弟弟説行啊,去吧,説禮拜日咋們就把床拉過去,嘻禮花拉把東西弄好了。老爺子往屋裏一坐,一看不行,以前窗戶朝南,外邊有樹,現在啥也看不見説,多彆扭,當時,嘩,又裝車,把東西給裝上車給拉回來了。

  袁恒記其實知道還是因為房子太小,老人不想給孩子們添麻煩,於是買一個更大更好的新房一直成為袁恒記的心願,但由於經濟條件不成熟這心願一直未能實現。

  在中國正要邁開改革開發的步伐,剛上小學的朱越告別了農村的寧靜的生活隨父親來到了北京。但除了區別於農村的城市平房,孩子眼中還看不出這個城市正發生著的變化。

  給搬到那個平房去了,平房就是兩間,一進去是一間,然後裏邊還有一間,可以睡覺,臥室的那樣的,然後對面是小平房,然後居住的跟平房之間是一條,可能有就這麼長的一條小窄道,然後,我記得特別清楚,就是下雨的時候是最慘的,炒出菜來,得這樣,把那菜從廚房裏揣出來,一直送到屋裏去吃,就那樣,得跑著去。

  《沒事兒偷著樂》片段

  儘管這樣的住房還相當簡陋,但剛上小學的朱越在這樣的房子中得到了無數童年的快樂。

  那時候都是,平房區邊上就是一片可以挖菜窖子的地方,小時候就拿那個炮箏,過完年,那個炮箏塞在人家的白菜裏邊,然後梆。白菜就給炸爛了。因為那院裏小孩都炸啊。不管是誰,自己家的白菜也炸,也説不清楚誰家的白菜,反正就都炸,是白菜就炸,不會説就專門炸誰家的,啊,對啊,炸也炸自己家的,人家就逮不出來是誰了,全炸,反正對象只有一個是白菜,沒有説這是誰家的白菜,沒有那種所有制的概念,就是全炸,就是好玩。

  最近這些年頭袁恒記參與修建不了少房子,與以往不同的是大部分都是居住型的新式樓房。如今的袁恒記正在負責的是北京郊區的一個別墅小區工程。為別人修了幾十年的房子,家庭的經濟積蓄現在也有了比較大的改觀。現在的他也開始打算為置辦一套好的房子,實現自己當初的心願。

  我現在最想的就是,看這樣不行就,看這房子有機會能出手,我再換一套新的,換一 套環境位置比較好的,因為以前的單位分房,比較密集。我愛人也説,條件再創造了,再換一套房。

  改革開放進行到九十年代後,周金和朱越已經不再是孩子,他們從學校畢業後也都開始各自獨立的生活,用年輕人的方式感受著時代的變化。他們都沒有選擇傳統固定的工作,也因此而不停的搬遷著新的家。

  從門頭溝回到外語學院,從外語學院的平房,不是平房,外語學院的六號樓,宿舍樓再到平房。

  女:六次。男:平房再到樓房。女:七次。男:樓房呢?咱倆認識以後,再搬到太平路。女:八次。 男:八次。再從太平路搬到南院。女:九次。 男:南院呢?再到方莊。女:十次。男:這其中還沒就不算了。還有咱倆那時候在地大住的。

  都出生在傳統的家庭,但走到一起的周金和朱越最終選擇的是一個不傳統的家。目前兩人合力開辦了一個商業網站。雖然有著自己的公司,但生活主要是在一個僅僅六十多平米、即是辦公室又是家的房子裏展開。成為現在社會上時髦的家庭,在家辦公的soho一族。

  家在變化,社會也在變化。我們周圍的房子在越修越高,而馬路上車流也越來越龐大。無數私家車奔跑在馬路上,但手握方向盤的大都是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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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羅丁早已經不是新手。在2002年,羅丁參加了目前世界上規模最大,賽程最長,規格最高,也是最艱苦的汽車拉力賽:達卡拉力賽。在世界頂級的越野大賽中,羅丁感受到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駕駛體驗。

  我覺著確實是一個,就好像在另一個世界裏頭在生活一樣,就是基本上除了車除了沙漠沒了就沒有任何。我甚至都沒想過北京。就是那時候想家嗎?不可能想,你想象不你想到的最簡單的問題,就是我現在還有多少油,我還有多少水,我的車的發動機溫度是多少?這輛車的輪胎還剩兩條備胎,還有四百公里,這兩條備胎不能在這四百公里裏被扎掉,一定要留著最後一條胎,要跑到最後。

  其實羅丁並非是職業賽車手,但是一直從事工程建築的他把更多的愛好放到了越野車上。今天的羅丁經常興奮的向人講述起他在非洲的沙漠上駕車馳騁的感覺。但是在二十幾年前,他的夢想還只是渴望能駕駛一輛212的大卡車。

  當然我覺著咱們小的時候那會兒可能只有解放大卡車啊,212啊,就只有這幾種車,但這幾種車呢,當時是挺嚮往的,如果誰有一個當司機,這麼一個親戚什麼的,都覺得挺牛的啊,挺不一樣,車對咱們這代人來説一直是,我覺得二十歲以前都是可望不可求的東西。

   學開車對現在的都市青年來説是一門城市生活的必修課,但在八十年代裏,偌大的北京城找不出幾個駕校。現在幾個月就輕鬆拿到駕照的人們很難想象,當初羅丁為學開車做出了怎樣的付出。

  當時我們學車,實在是太辛苦了。學車那地在北安河,在這個北京的,就是西北郊。當時我記著每天早上5點鐘啊,要在頤和園的北宮門去搭這個班車,可是5點鐘之前呢,根本就就沒有公共汽車,所以呢,每天早晨3點多鐘起床,坐90幾的長途車坐到頤和園的北宮門,這樣到了北宮門,大概得4:30 ,早晨4:30 從北宮門再等著這個大驕子車,那一個驕子車大概有七、八十,然後,到了北安駕校,那時候應該是早上大概六點多,從六點多呢……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私家車這個詞依然顯得有些超前。人們很難平衡看起來現代氣息十足的交通工具與現實生活窘迫的差距。羅丁憑著自己的才能和努力打下一個不錯的經濟基礎,這使得他成為當時為數不多的有車一族。

  我頭一次買車呢,那得是90年代初了,當時呢,第一個車買得也是一個212。所以當時呢,因為是那車比較便宜,一共才四五萬塊錢吧,四萬多塊錢,但是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心裏非常高興,終於頭一次開上自己的車了,當時自己有車的非常少。我記得我們當時買車的時候,北京市整個的私車可能幾百輛吧。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所以感覺就是非常不錯,而且呢,很舒服,因為當時馬路上的車少嘛,堵車是非常少見的事,就偶爾有一點可能堵車,而且呢,就是説別人對你完全是另一個看法,覺著,哎喲,你自己能買車。

  當時的人們沒有意識到汽車對生活的介入其實是一個新的開端。對大多數人而言還是不敢想象會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羅丁卻又一次走在了改革的浪潮前沿。

  但是開了也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覺著212這性能還是稍微有點弱,後來呢,就當時經濟狀態又改觀了一點,所以就買了一個當時原裝的六個岡的切若基,其實這個車跟我挺有感情的,到現在都一直沒賣 ……

  在世紀更替之際,中國汽車行業在短短的時間裏進行了一場飛躍。這種飛躍使得人們越來越多的關心起汽車的品牌、價格、性能。就在新手們爭先恐後的紛紛上路時,羅丁卻已經不習慣在都市裏開車。

  但是現在呢,可能更多的是一個代步工具,且因為有車的人在北京可能按著普查,可能已經私車佔有率達到了20%,一千萬人口裏頭有兩百萬輛車了,基本上五個人裏就有一個有私車的,所以呢,可能有車已經不算什麼了,更多的呢,可能就是説你要什麼樣的車,或者你要車幹什麼?

  現在啊,由於北京實在是太堵車了。實際上白天在城裏頭,我都不願意開車,因為我覺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本來開車是一個非常好的一種享受,現在在北京城裏開車,純粹是活受罪,所以我現在能不自己開就不自己開,在城裏。

  交通路況是一個城市發展的最好見證。就在轎車進入到平常老百姓家庭的時候,交通卻成為都市生活中的人們必須面對的一大難題。在車流滾滾的馬路上,大家都在希望著能夠一路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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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記得我小時候統共啊在馬車上見不著幾輛車,而且還全都是共公汽車。有一天晚上是下了課之後,要去排練排練一個很大的大型歌舞,結果的是人家規定,你必須要到那個時間到。我媽媽就説,快點快點,咱們跑,咱們跑,然後呢就趕上了有一輛車,趕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上車之後,我媽就説這下踏實了,我們可以趕上了,及時趕上了,當時不會考慮説,我路面上會不會堵車。

  當時的人們還沒有把自己生活的改變和改革開放聯絡得非常緊密。但城市交通的變化卻在一天天的進行著,王佳一記憶中最直接的反映就是馬路警察服裝的變化。

  過去那警察穿的是夏裝是白色的,然後到了冬裝和秋裝的時候,是那種藍色的,過去不是一個流行那個軍綠,再有就是那警藍嘛。流行完這個之後,警察的裝備就換成綠色的警服了,換綠色警服之後,我覺得那會兒車可能就多了,行人呢好像多少對車輛也很熟習了,那會兒呢,就已經開始有一個兩者之間的道路的分道了。

  私家車這概念是現在才出現的,過去車對於人來説,就是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説,根本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你想那時候看電影,外國電影,就覺著他們簡直是殘忍至極,那麼好的一兩輛車,在那個道路上,警匪片啊,啊啊啊使勁撞就這麼梆就撞上了,覺得他們這麼貴的東西,他們怎麼能這麼撞來撞去,就覺著美國好萊塢,簡直是有錢極了,就覺著那簡直不是一般人弄的。

  羅兵和王佳一都出生在馬路上看不到幾輛轎車的年代,他們想象不到在二十幾年後的職業,是成天圍繞著由私家車組車的龐大車流而進行的。


  羅:

  交通臺是93年應運而生的。那個時候,大家交通臺幹嘛的呀?不知道,以為説航班信息火車時刻的呢,常常就有人打電話,打進來電話,我要坐什麼時候的火車,到底能不能準點開,或者我要買火車票,人家好多以為是一個查詢臺。

  王:

  沒錯,人家都以為是交通信息臺呢,也就是説無論是航班 還是鐵路還是公路,個個車輛幾點發車,然後車況怎麼怎麼樣,是像168那種信息臺一樣。查詢的東西呢,而且呢,我記得原來的節目,黃金時段根本不在現在的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時段。

  王:

  哎,沒錯,上午十點左右啊,然後到了下午兩三點鐘啊,那會兒,一兩點包括中午都是黃金時段,而早晚高峰是比較差的時段,那會兒你要説在晚上五點到七點,你做一檔節目,然後想收視率有多高,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你看看,最高的收聽時段可能就是在上午的七點半到九點半。

  馬路也變了,人們的心情依然離不開喜怒哀樂。車流滾滾的馬路上再也找不回幾十年前的安寧,但對王佳一來説,馬路上上演的依然是生活的意外和精彩。


  王:

  有一次啊我到建國門上節目,那天還是個週末,週五,週五出城的車特別的多,長安街西向東方向堵了個水泄不通,二十分鐘一動不動,我那會在王府井呢,然後呢還有二十多分鐘,我就要直播。

  於是,我在路上大膽的攔了一輛自行車,我説,師傅,您能帶我一下嗎?能騎著自行車把我帶到電臺嗎?就前方下一個橋那兒,然後他就説同意,同意,同意,你是誰啊?我説,我是王佳一,然後他就跟我聊天啊,怎麼怎麼,幾點上節目啊?上節目有什麼感受啊?然後我也問他啊,我説您是幹什麼的啊?我是速遞公司的。我説什麼速遞公司啊?仨字,及時達。呵,我説這名起的,把我及時送到電臺,八點整,送到了。

  馬路上交通的發展更讓羅兵和王佳一想不到,這個曾經被誤認為是查詢列車車次的一路暢通欄目,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就成為了北京城最為紅火的電臺欄目。

  羅:

  是,剛才不是説到96年了嘛,到了2000年就有了一路暢通這個節目,這個節目是專門報路況的節目,這個2000年的時候,節目上午下午各一個小時,上午是八點半開始到九點半,下午是五點半到六點半,這兩個時間段的總共兩個小時,當時覺得不夠,説為什麼呀?就覺得路況有點緊了,到了2002年的時候,時間已經變為了上午的八點到十點,下午的五點到七點,兩個小時了,到了2004年的時候必須要做也改變來,因為堵車提前了,變成七點半到九點半,下午的五點到七點。

  有個首付了,所以汽車發展特別快,很經濟的發展,還有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都是齊頭並進的。但是呢,隨著車輛的增加,您看這馬路上車越來越多,尤其早晚高峰的時候,那我們這節目就成為一個老百姓的一個需要的一個東西了。

  從平房到高樓大廈,從新手上路到馬路上的車流滾滾,我們周圍的世界變化得意想不到發快。中國社會短短幾十年的巨大變化已經使人們習慣了在各種流行語中去把握自己的生活。一路暢通也同樣會像當年的流行語一樣,被社會的變化而不斷的替換,替換成生活的一路暢通、心情的一路暢通……

(編輯:李菁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