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較量：滅天花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17日 16:26

　　字幕： “生了孩子只一半，出了天花才算全。”

　　——中國民間俗語

　　解説：2003年的二月，全世界都在關注，美國是否會對伊拉克發動戰爭。就在各種有關生物武器的新聞中，出現了這樣一個話題——天花病毒。為了防止伊拉克擁有這樣的病毒，美國政府花費了4.28億美元的鉅資來購買有關疫苗，並且同時頒布了一項應急計劃，要求各級部門做好準備，在美國遇到恐怖分子的生物武器攻擊時，能夠保證在5天內完成對全國人口預防天花的免疫接種。

　　解説：這是一個人們幾乎要忘記了的歷史名詞，但它卻是一個並不遙遠的記憶。天花，一個曾經肆虐世界3000年的可怕的傳染病，在歷史長河中留下的巨大情感疤痕，就像死神的腳印一樣難以抹去。今天的人們在面對這樣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疾病時，不禁要問：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瘟疫，在遠離人類24年之後，重又使世界為之驚恐呢？

　　（片頭音樂）一種最古老的傳染疾病，一個人類幾千年無法醒來的惡夢，這是死亡靈們講述的最慘烈的人間悲劇，這是現代醫學打響的最艱苦的一場戰役，在這裡，人類與瘟神之間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無聲的較量 之 滅天花

　　解説：1977年的秋天，世界衛生組織的工作人員從吉布提越過邊界來到索馬裏北部的一個邊遠山村，找到了阿裏.毛馬林，這位人類歷史上最後一位天花病患者。當牛痘接種，這種最有效的天花免疫法已經在大半個世界普及了的時候，這裡仍沿用古老的方法勉強抵禦著天花的侵襲。阿裏.毛馬林只是由於身體強健，才戰勝了天花病毒，免於一死。

　　解説：在1948年世界衛生組織成立之初，天花就被列為了應該控制的第一個疾病。1958年，普及牛痘接種法、消滅天花的運動在全世界展開。1977年找到了阿裏.毛馬林，也就意味著這項世界性任務在經歷了近20年後，終於接近了尾聲。在宣佈這個決定之前，世界衛生組織要求各國提供一個詳細的報告，説明各自的天花消滅情況。而當時中國負責提交報告的，就是今年已經76歲高齡的中國工程院院士趙鎧。

　　同期：趙愷 北京市生物製品研究所原副所長

　　當時我們衛生部要提供報告，因為根據下面報來的疫情，也不了解世界衛生組織要求什麼資料，那麼就簡單寫了一個報告。當時我記得報告寫，也是跟西盟縣接近的孟連縣，就是我們最後一次天花，是1960年，是在孟連縣。這麼寫了一個報告，給世界衛生組織進行研究，（世界衛生組織）當時還沒有派專家到我們這來。

　　解説：在中國提交的報告中，消滅天花的時間確定是在1960年，這個時間比在索馬裏發現最後一例天花病人的時間早了整整17年。但是就在世界衛生組織派專家前往各國，做更詳細的調查時，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同期：趙愷 北京市生物製品研究所原副所長

　　世界衛生組織有專家到印度去做天花的調查，當時我們有些藏民去印度，在那裏集中一個地方住，他們到那裏去調查。到那裏調查呢，他弄了一個報告，報告裏面都有姓名，但是其中有兩個人，他後邊註明1962年患的天花。所以這個材料由衛生部外事局的人帶回來，帶回來説這個東西，我們説是1960年，人家説你們1962年還有？。

　　解説：到底是1960年還是1962年呢？這份材料並沒有提供詳細的人名和地點，到哪去找尋這些藏民的原著地呢？為了驗證中國最後一例天花病人，1979年當時還在北京市生物製品研究所工作的趙鎧和另外兩位專家，受命來到西藏自治區的邊遠地區，進行這項近乎大海撈針的調查取證工作。

　　同期：趙鎧 北京市生物製品研究所原副所長

　　當時因為是高原氣候，開頭只是半天工作，下午好象走不動了。後來去調查，調查呢，找了什麼公安局、防疫站、衛生廳，我們把這個英文的名字再翻譯成中文名字，大家找這個地方根本找不到。後來碰巧我們到了當時一個地質勘探隊，找到這個大隊，他有好多地圖，那麼慢慢對，對著了。後來根據當時核對得出這個概念，不是完全證明，是推測：可能是印度的藏民跟世界衛生組織的專家説，他得天花的年，可能是藏曆年，估計年齡可能按照他們的計算等於虛歲這一類，那麼可能他寫的是1962年，實際上不是。

　　解説：經過艱苦詳細的調查，終於證實中國最後的天花病例並不是在1962年。而早先提供給世界衛生組織的第一份報告中，所確定的時間才是中國消滅天花的最終時間。1960年3月，發生在雲南省思茅地區西盟縣的天花病人胡小方，才是中國真正的最後一個天花病人。

　　（片花）

　　解説：在天花已經被消滅了24年的今天提起它，不少人可能會想象不到，這是一個幾乎和人類一樣古老的疾病，因為它大約起源於3000多年前的印度或者埃及。從古埃及法老拉米西斯五世的木乃伊上，人們就已經發現了天花留下的疤痕。古代印度的梵文典籍中也提到過天花。古印度人認為這種疾病是由女痘神引起的，所以就以她的名字希塔拉作為病名。

　　同期：趙愷 北京市生物製品研究所原副所長

　　許多人為了免除天花甚至要拜神，甚至於形成天花女神，天花什麼神這一類。另外還有一種祭奠的形式，為了避天花，那是過去歷史上很殘酷的，比如説把人的頭髮弄在一個竹竿上，像一個杠桿一樣，就這麼轉，這是祭天花神，就為了避免天花。

　　解説：人們之所以懼怕天花，是因為它是一種由天花病毒引起的通過呼吸傳染的疾病，人一旦傳染上它，就會無藥可治，只能聽天由命。患者首先會出現寒戰、高熱、頭痛、四肢和腰背酸痛、高度乏力等嚴重的全身中毒症狀，繼之循序成批出現斑疹、丘疹、皰疹、膿皰等皮疹，病死率高達30%。

　　同期：王克安 原中國預防醫學科學院院長

　　即使能夠活下來，有時候留下很多瘢痕，特別是面部，留下很多瘢痕，用現在的話説起來有點像毀容一樣。另外即使是，因為這是一個傳染病，所以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不能倖免，如果傳染上的話。所以歷史上也有這個記載，就是在清朝，位置高到皇上的這樣的人，也可能得上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