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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喬隨筆

真實的感動、真實的紀錄片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1日 14:42

  張幗鋒

  我在廣播學院讀書的時候,曾經上過一門叫做紀錄片研究的課,開那門課的時候是冬天,我們的教室又在陰面,很多同學都不願意從中午的暖被窩裏爬出來去教室挨凍。但是獨獨這一門課,同學們中午吃過午飯就早早的來佔座位,擠擠挨挨的在教室裏看上整整一個下午。

  我們這一代人的生活經歷實際上是十分簡單的,從小到大的道路好像是早就被設定好的,我們就順理成章的沿著那軌跡一步步走來,常常以為一場失戀或是師長的責罵,就是人生的大風大浪,而形形種種的小説、好萊塢大片中描述的各色人生,都覺得離自己很是遙遠。後來我們看到了紀錄片,從來沒有哪一種媒介物能像紀錄片一樣打動我們。

  一切只由著“真實”二字。

  當我們開始接觸紀錄片的時候,老師就鄭重的告訴我們,請你們記住並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們本著這個前提進入到紀錄片的天地,猛然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世界,這世界裏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甚至根本想象不到的人和事,,有以前在書本上看到聽人説過而我們並不以為然的一些事,全部真真切切的發生在我們的眼前,強烈的震撼了我們,這就是影像的力量吧,我以為更是紀錄片的力量,還是因為真實。

  在紀錄片《龍脊》裏,我們看到那裏的孩子求學的故事。看到他們在簡陋的棚屋裏挑燈夜讀,看到他們為了籌集學費而辛苦勞作,稚嫩的的肩膀上挑著和他們年齡不相稱的重擔,卻不以為苦,為著小小的一點收穫而情不自禁展露的欣慰的笑顏,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東西。而《龍脊》給我或是説給我這一類人的震撼並不是最強的,我深深的為片中的潘能高、潘繼恩而感動,可是我只是看到了他們的生活。而我的一個同學或還有像我同學的一類人,他們的感觸之深是難以言語的,因為他們能從那些孩子們身上看到自己。我的同學在看這部片子的時候哭了,她小聲的抽泣,我發現後輕輕的撫了撫她的後背,她只説我小時也是那樣,我便都明白了。一個人看到世界上有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一時間你的我的交織成為一片,生出這樣的反應是十分自然的事。

  而在《舟舟的世界》裏,我們則是為舟舟的本領和他被世人所認可而感到由衷的高興。舟舟是一個普遍意義上的智殘人,而他偏偏又在音樂上有著異於凡胎的天賦和造詣,在舟舟帶著他的音樂進入到我們視野裏的同時,我們也開始對智殘人這一特殊的人群産生了關注,原來只容得下自己的天空豁然開朗了許多,這世界上原來有那麼多的人需要被愛被關注。

  看《空山》讓我們知道了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居然有水資源那樣匱乏的小村莊,嚴重乾旱的時候一背簍水要花五個小時去背,一盆水要全家人輪流去用,用完後放到第二天,略做沉澱,還要接著使,使完了還要倒給牛兒。老牛望著那一盆渾濁的水,遲疑半天,還是會低下頭啪嗒啪嗒舔個乾淨。哪一個生命能缺得了水露的滋養?他們已經把需求降低到了最低的限度。從那以後,我們宿舍便有意識的把洗澡前放的涼水存下來,另作他用。

  就這樣,我們上了一個學期的紀錄片課,卻已改變了我們許多,讓我們看到了以我們的人生也許一輩子都不能經歷的事。也直接影響到我,在我畢業實習的時候,來到了央視我夢寐以求的《紀錄片》欄目。

  來到《紀錄片》,恰逢欄目改版之際,欄目即將改為《見證》,首先要推出五十集的紀錄片系列,叫做“時間的重量”。這個系列將中國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最優秀的紀錄片的編導召集起來,回到當時的那個地方,去尋訪昔日的人和事,時間的跨度短則三年,長則十年。我還沒有真正接觸到這個系列時,並不是很明白何謂“時間的重量”,難道時間還有斤兩可言。但當我看到片子時,便不由分説地被時間的巨手擎住,深深地被它的力量所震撼。時間的確不能用斤兩來衡量,它的分量太大,實在不能用一個科學的數字把它形容出來。

  在這個系列裏,他日甜蜜的諾言今天已成泡影,過去分外眼紅的仇家現在已定下鴛盟,有人故去,有人成長。我也看到我的一些熟人,突然獲知故人近況,不勝歡喜。《龍脊》中那個背竹少年可是當年淘金的潘繼恩,憨厚的樣子還沒有變。現時的他已是洛陽外國語學院的一名學生,身著橄欖綠,説一口流利的英語。他的生活已經和夢想重合。舟舟不再是《舟舟的世界》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乍見之下,他成熟了很多,表達起自己的喜怒哀樂來也自如了許多,學會了在飯桌上説祝酒詞,也會替爸爸擋去多餘的酒。他獲得了更多人的認可,也習慣了別人的關注,坦然地接受別人的鮮花和掌聲。《空山》也有了水,幾個小村子都喝上了自來水,但是宋雲國所在的村子因為自然條件太差,還沒有引入自來水,但不用再和其他村子共享山間的蓄水,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了些。宋雲國的計劃是在家附近挖一個大的蓄水池,不管多麼艱難,都要讓孩子讀書,讓他走出去。宋雲國們沒有夠到自己的夢想,卻絲毫不以為苦,總是笑著,努力的踮著腳尖,向未來伸出希望的手。

  時間就是這麼一個東西,當你身處其中,一點點經過,不會覺察出時間的流逝,它總是悄無聲息的雕琢著我們。在我們驀然回首時,會情不自禁地説,原來那時我是這樣的。“時間的重量”便是有五十個這樣的瞬間,抽取中間的幾年,過去的和現在的,相差之處明顯擺在眼前,任誰觀之,總是會有那麼一處牽動你,喜樂痛癢就隨各人而定了。

  有一天,和《龍脊》的編導陳曉卿在一起時,接到了潘繼恩問候的電話。坐在一邊的我也覺得心裏很暖和。紀錄片中自然流瀉出的人文關懷,本是創作者傾注于其中的,這份關愛不知道暖了多少人的心。也惟有紀錄片,才能如此吧。

(編輯:東子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