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裏的似水流年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1日 14:31
無意中聽了一盤JAZZ,深沉而隨意的節奏,自言自語似的傾訴,也許是心境的問題,忽然一下子被打動了。這種感覺特別適合悠閒而又有點寂寞地想想事情。其實以前也聽過幾次這盤CD,奇怪的是每次都沒有興趣聽完。黑人真是一個十分健康、浪漫的種族,有強健的體魄,充沛的精神,音樂上反而能形成一種張弛有度的節制,無論悲傷,驚喜,一樣表達得質樸而迷人。也許,是因為他們總是能夠承受生命中那些不能承受之輕,不把生活當成負擔。
想起看《the color purple》的時候,全片籠罩著熱烈的憂傷,就像一個人在心裏轉啊轉啊可是找不著出路。片子裏的音樂卻是很強勁的,似乎一股熱流在奔突,因為它出自一個美麗、叛逆的女人心裏,但我總覺得與今天聽到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等有相承之處,只是這些已經經過優雅的處理,與生活的距離不那麼近了。
有一次一個人在家裏,睡到陽光灑滿房間的時候才起來(由於窗戶是西南朝向,那時已經是下午了),因為還有點緊急的工作要做,但是又沒有誘惑力,為了培養情緒,我把音樂開得很大,充滿屋子的每一個角落,記得放的是《珍珠港》裏的插曲,faith hill的聲音很有張力,但我聽到的竟然全是低沉的憂鬱。受當時的影響,以後每次聽,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傷,仿佛一個人穿著華麗的禮服,卻是在沒有party的時候,只是在鏡子前獨自徘徊。
其實,當我主動去找音樂的時候,無論聽什麼,都是在聽自己的聲音。我的耳朵總是會把那些適合自己的東西強化,那些不吻合的就自動弱化了。由於這種過於主觀的習慣,我感覺自己和樂盲其實是異曲同工的。但是好在音樂本來就是一種需要“接收功能”的享受,只要能夠把那些振動轉換成有聲有色的感受,我想我還能算是喜歡音樂。
放縱自己的思緒,好像只有音樂才能將這種自由變成一種精緻的享受。我曾經喜歡聽粵語歌,現在喜歡聽英文歌曲,仿佛因為語言的隔膜而別有一種“隔”的感覺,不會牽制自己的思緒。但是流行音樂聽多了,會覺得特別膩味,仿佛有什麼東西無法深入,因為濫情的東西多了,就只剩下重復。而純粹的器樂,當然更為寬泛,但聽多了又容易覺得缺乏溫情,太理智了。有人將西洋古典音樂奉為止境,它的確似乎有包羅萬象的魄力,但猶如西方哲學喜歡宏大體系,但卻不是我的智力所能及,我天然就覺得中國的片言只語式的斷想和暗示更有親和力,對於古典我是忽冷忽熱和囫圇吞棗的,所以就算在我忽然喜歡的時候也只能是貌合神離。
當然,較之音樂,寂靜更自由,但是也容易無所依附,使空洞的人更加空洞。有首歌不就叫《sound of silence》麼,在一個豐富的人的知覺裏,寂靜確實是很豐富的,有如天馬行空,可看的景色實在是太多了。看《追憶似水年華》的時候,覺得那個主人公的觸覺是無人能及的。他心裏的寂靜如果畫成油畫,或者做成音樂,一定是充滿了秾麗的想像力的。與人相處的時候,我總是把是否能夠一起享受寂靜作為衡量關係是否和諧的尺度,因為這是人在沒有戒備的時候才能夠享受的東西。
幸好,世界上有那麼多種音樂,總有一種能夠妥帖地走進你心裏,伴你追憶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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