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填字、對聯及其它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1日 14:30
如今十分流行填字遊戲,有點潮流意識的報章雜誌,都要來上這麼一個豆腐塊,比如小強填字什麼的。這個遊戲本是舶來品,老外打發時光的消遣,比如坐公車的時候,拿張報紙填將起來,不知不覺也就到家了。但是填字遊戲的本土化工作做得比windows要好得多,居然與漢字文化如此妥帖,看不出一點舶來的痕跡。所以它對於發行工作是有貢獻的,有人就專門為了它而買上一本雜誌的,比如我們這裡的製片人陳曉卿先生,——我懷疑是腦力過剩的結果。
其實,對於古代的中國人,文字遊戲從不缺乏,比之小強填字,水準高多了。謎語、對聯,乃至吟詩作句,哪一樣不是要絞盡腦汁的。《紅樓夢》裏頭的小女子們在聯詩、猜謎、對句中游樂,看樣子其樂趣端的不是一個雅字所能囊括。不過這些傳統的“益智遊戲”,卻隨著白話文的興盛而沒落了。如今電腦遊戲的鋪天蓋地,更是將詩詞、對聯等推入了專家學者的懷抱,使其日見曲高和寡起來。
儘管形勢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2002年的春節還是來了,《紀錄片》欄目接到了製作一個7集對聯絡列節目賀歲的任務。可以想見,已經迷戀上五子小球甚至搶灘登陸等遊戲的製片人以及編導們之窘迫。這好比是穿著燕尾服在酒會上徜徉的人被強迫要換上長袍馬褂一樣。對聯?兩個字怎麼能説140分鐘?
好在許多人家裏還貼春聯,畢竟這個傳統還在延續著。這不就是抓著了對聯的尾巴了麼。趕快請了幾位對聯專家來,請教對聯裏有些什麼風景。其實,對聯除了平仄對仗之類的規矩有點各色,過年的時候,結婚的時候,甚至革命宣傳的時候,各行各業,各個時代,都有頗親和的故事呢。陳先生熬了兩個晚上,共計三天沒有脫鞋子,在101次突破五字小球以後,提筆寫成策劃案一部,發現現在的問題是,對聯是如此奧妙的東西,可不可以再來7集?聽其言,觀其眼(紅彤彤的),我和朱樂賢不由要驚為天人了。
各集的主題、形式定下來以後,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把具體的文案寫出來。陳先生一手持竹鞭當空舞,一手持事成後請吃黎昌海鮮的胡蘿蔔,監督朱樂賢、金陽和我以最快的速度工作。我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寫文案,不由心裏竊喜,這註定了要經歷成長的煩惱。從中國楹聯學會蒐羅來的資料顯示,妙聯趣對還真不少。我歡飲鼓舞地蒐集了一籮筐,哪曉得這文字裏的妙處很難在畫面上表現呢。結果,眼看月明了,星稀了,天光乍現了,儘管有黎昌海鮮的誘惑,我還是只能拖到淩晨才矇混交稿。幸好,flash幫了忙,古代不能表現的故事可以借其活靈活現,什麼蘇小妹、鄭板橋、紀曉嵐之類的,讓對聯這個古典遊戲也卡通了一回。
這樣的訓練讓大家對於對聯的敏感度大大加強,開始滿嘴是仄起平收、無情對、嵌字之類的術語,時不時還來個對抗賽。比如,你出個“發糕鞋”,我對個“麵包車”,出個“白菜”,對個“黃瓜”什麼的,最成功的要數陳先生的對子,人家出“皮背心”,他對 “毛胸膛” ,還振振有詞説取材于康愷。直教我擔心從此康愷的胸膛要淪入屢屢給求證者展示的命運。
然後當然是進入拍攝了,朱樂賢領銜,和王路、金陽從遼寧到杭州一路走去,王路興奮地發現了一顆新星:金陽才是最幽默的人!他總是冷不丁出語驚人,逗得採訪對象都樂不可支。不過更有意思的是採訪對象,一位農民楹聯愛好者説,他喜歡對聯是因為喜歡其中的風花雪月,其實他指的是其中的山山水水(山水對聯)。而我和張昱、劉宇航上街拍攝拜年的鏡頭時,發現許多人把攝像機當成了焦點訪談的象徵,為了避免“曝光”,一個個防範嚴密,倒令我們平添了幾分威風。
由於節目的製作週期緊迫,整個過程都是緊鑼密鼓,熬夜於是成為劇組人員的特長。陳先生的宣言是“誰熬夜誰精神”,他自己在熬了一夜之後,興奮得比早晨還要陽光燦爛;而張昱則説,哪兒不能睡?但是睡哪兒也不如睡機房;金陽的宗旨是,趁還沒有睡著把吃零食進行到底。 春節終於來了,節目也終於順利播出了,近10萬封觀眾來信,來參加片中的徵聯——這火一般的熱情把大家給鎮住了。我正驚嘆時,爸爸火急火燎地打來電話,説他給對了幾個聯,還給我們下次作節目預備了一個出句,讓我看看。我笑説,我是評委,評委的家屬不能參加徵聯,老爸似乎有點失望,末了又説,我看大山那個“絕對”“山大王大山”可以用你的名字對,“田小琴小田”。我樂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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