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冬日的下午
央視國際 2004年06月17日 16:57
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烈,大雪,大風,大太陽,放肆而又張揚。午後,和同事吃過飯往單位走,一路上,嗚咽的寒風像只沒頭蒼蠅亂七八糟往人身上撞,從飯堂到單位,不長的距離頓成坎途,吃飯成為一件痛並快樂著的事。
躲著風口,瞇糊著眼,從衚同口穿出來,遠遠地瞥見一個人在跟保安説些什麼,再一看竟是王蔚然,一個和講述一起成長,和我們並肩作戰兩年多,並在半年多前悄然離開我們的戰友。
無人知是舊人來,隨著門口保安的更替,蔚然儼然成了一張生面孔,如今,要通過這個兩年多她曾無數次跨越的門檻,要進入這個她曾付出無數心智汗水的地方,也須得嚴格通報身份了。
她的不期而至著實讓我意外,就像當初她悄然離去多日後我才得知消息時帶給我的震驚,我忙不迭地把她介紹給身邊的新同事,屋外太冷,我生拽著她進了辦公室。
屋裏人很多,三三兩兩擠在一起,談論著或工作或生活的話題,屋裏的暖氣和空調雙管齊下讓空氣升溫,附和著這樣的熱鬧。有人看見了久別的她,喊一聲:蔚然來了!但終究她還是這屋裏的過客,沒太多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我看到她走到靠裏的一角,眼神中略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不過幾秒中,我突然意識到這對蔚然來説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了,正巧屋裏的同志大多是她走以後才加入的,物是人非的頓成了我的感傷。
和她坐在屋角閒聊起來,再仔細看,她似乎比先前胖多了,但不見什麼紅潤;她的眸子裏少了許多以前的羞澀,卻分明多了許多連我也看得出的滄桑。她的言談多了很多調侃和自嘲,關於她的近況,她一句話輕描帶過“就那樣吧!”
機房已經到時間了,再不去我會被記入黑名單,我和她匆匆而別,相約晚上請她吃飯,她笑言佳人早已有約,説回頭再説。
打開機器,呆坐臺前良久,恍然看到蔚然以前的模樣:她勤懇細緻,日出而作,日落不息,常常熬夜至扶墻而出,楚楚模樣,我見猶憐;她每隔幾月就上網找房,數度搬家,只為尋找一個小小的窩;她目標恒定,生性執著,幾度研習,雖未中舉但焉知她未曾得道?揣著夢想,她告別父老孤身來京,鏡中紅顏漸遲暮,仍笑談做節目、找選題難,找到好選題比找一個好男友更難......
在我看來, 她小小的身板其實有很多能量,載得動許多愁,奈何好運卻對她很吝嗇。
還記得在此之前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這機房,她很難受地趴在桌子上,臉色慘白,我讓她去醫院看看,她執意不肯,説手裏的地震節目如何有時效,這時掉鏈子如何説得過去?我説你別嚇我,你大不了吃壞了肚子,今天不幹了好好休息睡一覺,磨刀不費砍柴工,誤不了事的,她後來扛不住了,去了醫院。
好多天后,突然驚覺好久沒有見著她了,再一打聽,説她回家了。雁過尚且留聲,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打過她的電話,想問候一下,開始是關機,後來號碼過期了,也許曾經的北京對現在的蔚然來説也只是一張過期的電話卡,撥不通曾經的夢想,也不再有漂浮的感傷,但除了這些我臆想的成分外,抹不掉的記憶中可會有《講述》曾經的模樣?
或許是為我省錢,蔚然此次的北京之行,終究沒給我請她吃飯的機會。
蔚然的家鄉素以風箏出名,但願,她也能為自己的夢想扎一個漂亮的風箏,在自己的故土上,為自己的夢想重新找到一方小小的天空!(程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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