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散文《貓骨朵兒花又開了》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08日 13:40

　　編導：孫建民 王永瑞 攝像：王永瑞 製片：李志敏 杜煥平 監製：李孝良 李中文 作者：錢振中 解説：閆家增 製作單位：撫順電視臺

　　在我的故鄉，每到春天，最先開放的花是什麼？是貓骨朵兒花。這是我的二妹妹桂蘭告訴我的，惹人喜愛的桂蘭妹妹，給我們這個困難的家庭帶來了喜盈盈的氣氛。

　　妹妹的學習成績總是排在班裏的最前面，可是她背得書包算是最差的了，為了讓妹妹背上新書包，我背著父母，進山裏挖了兩天的中草藥，偷偷地地到集市上賣了點錢，給妹妹選了個最漂亮的小書包，那幾天妹妹高興地就像樹上的小喜鵲。

　　給我印象最深地一次是我當兵走的前一年，她寫了一篇題目為《貓骨朵花開了》的作文，我一聽覺得很有意思，便問她為什麼要寫這個題目啊？她眨巴著眼睛説：“哥，你真的不懂，我問你，什麼花在春天最早開放？”説實在的，這下還真把我給問住了。“虧你還是在山里長大的。”説罷她轉過身一溜煙跑了。不一會，她喘著粗氣，手裏掐著一朵水靈靈的貓骨朵兒花樂顛顛地在我眼前晃著説：“哥，你看看，多美啊！”

　　1969年我當兵去了部隊，告別父老鄉親那天，母親沒有出門，可我那桂蘭妹妹一直向我們揮著小手，大聲地喊著：“哥哥哥哥……”

　　有誰能想到，在七一年的八月份，我從一個到部隊探親的家鄉戰友的親人口中竟無意中得知桂蘭妹妹已于七一年六月份病逝了。晴天霹靂，悲不能禁，我那憨直忠厚的爹娘一直瞞著我，沒能讓我最後見上桂蘭一面。

　　後來，我聽媽媽、弟弟妹妹以及鄉親們、醫院的醫護人員説，桂蘭妹妹住院後特別想見當兵的大哥。剛入院的時候她雖然想，但因為怕影響哥哥，怕哥哥為她著急上火就一直把這個想法埋在心裏。後來她在病重以至病危的時候，常常從昏迷中醒來喊哥哥。無奈，大夫、家人為了安慰重病中的妹妹，請在醫院的以個姓馬的軍代表來代替我。一次，妹妹從昏迷中醒來，媽媽告訴她，你大哥從部隊回來看你了。桂蘭妹妹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大哥”，半晌，她沉默不語，妹妹似乎明白了，哥哥在前線正在保家衛國，正在參加反擊戰，她不應該回來呀。從那以後，懂事的妹妹在也沒有提到我的名字。醫院的軍代表被這種情景深深打動，擬好電報準備發往部隊，爹知道後，派人把電報搶了回來。桂蘭妹妹從爹的手裏要來了電報，她仔細地將電報整整齊齊地折疊好，放在枕頭底下。妹妹理解了爹的心思，家情怎能和國情同日而語。一個普通農民的愛子之心，報國之情真像山泉一樣清純啊！

　　媽媽告訴我，桂蘭妹妹曾在彌留之際告訴爹和媽，她死後什麼也不要留，爹媽要願意就把骨灰撒在後山坡吧！活著的時候就愛在那玩，等哥哥回來就讓他到後山坡轉轉，也就等於看見她了……

　　春天到了，貓骨朵花兒又開了，我彎下腰，掬起一朵嬌美的貓骨朵兒花，在心中輕輕的呼喚，我那永遠令我憐愛，永遠令我懷念的好妹妹，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