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散文《落葉》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19日 15:40

　　導演：王笑冬 攝像：邱菁華 趙騫 製作：趙婧 製片人：賈培軍

　　作者：辛蕾 朗誦：任向軍 表演：王晨 曹苑

　　幾天前一個秋天的早晨，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常到我家附近的一個小樹林去揀落葉，踏著滿地的金黃，我遠遠看見樹林裏有個小女孩蹲在地上，她也在揀落葉？我興奮地走過去問她，小女孩閃著那雙似乎帶水的眼睛説：我出生的那天，父親曾替我珍藏過一片落葉，問他為什麼，他淡淡地笑著説：“你出生那天好大一場風雨，滿地落葉，就揀了一片替你珍藏起來，説不定你就是那片樹葉投胎轉世的呢！”我也笑了對父親説：“它是我第一個生日卡。”説著説著，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又喃喃低語説：“多希望我永遠這樣揀下去，揀下去，可是……。”忽然，她又抬起頭説：“小姐姐，明年的今天你還來揀落葉嗎？”

　　我看著她，點點頭：“會的，每年的這一天都要揀落葉的。”

　　“那麼，小姐姐，明年的今天你等著我好嗎？”

　　“好啊。”

　　“來，拉勾上吊。”

　　“小姐姐，其實落葉是剛剛結束的生命，它以變化了的光澤，正在失去的柔軟，以及開始蜷曲的形體，向你展示著一個生命那最後階段的依戀與惆悵。”

　　我簡直驚訝了這些話是從這樣一個純凈如水的小女孩口中説出的，正當我還沉思于她的這番落葉哲學的時候，隨著遠處一聲叫喚，小女孩已帶著落葉跑了過去，她一邊跑，一邊回過頭對我叫著説：“小姐姐，別忘了我們的承諾。”

　　我始終沒有再見到那個小女孩，雖然我其實一直在尋找她，甚至後悔那時沒有問她姓名及通訊地址，因為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探討落葉哲學和人生哲學。

　　又一個秋天蹣跚而來，我又照例去揀落葉，但這年不同的是，我帶著一個小女孩的承諾。

　　樹林裏一切和前一年沒有多大的變化，仍然只是菁菁的落葉聲，我仍是我，但落葉卻在也不是前一年的落葉了，然而那一天我等了好久好久，也沒等到那一個只和我見過一面的小女孩，只等到了她的媽媽。她媽媽是流著淚來到我面前的，帶著那個小女孩的一封信和一首詩，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小女孩就在這個生日的前一個月，離我們遠去了，她患的是白血病，其實她早已知道，她在這世界上的時間不長了，雖然大家都瞞著她，她臨去前，她嘴裏喃喃地説：“下個月是我的生日，我和一個小姐姐有一個承諾，我是個失信的……”我怎麼也止不住淚水，早已隨落葉一齊落下。

　　“出生是最明確的一次旅行，死亡難道不是另一場出發？出發後，我又成了一片秋天的落葉。因為爸爸説過，我就是落葉的化身……”我默默思索著小女孩留在落葉上的“哲學觀”。一年來我總也忘不了今生今世只見過一面的小女孩。“落葉跌在我們的肩上，就像在拍撫提醒我們：“請珍惜，請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