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第一期訪談:溫故知新(2月9日)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1日 09:17
2003,有多少好書值得重讀?
2004,有多少新作可以期待?
兩位著名的書評人
黃集偉——語詞收藏人
宋文京——《中國圖書商報》書評週刊主編
對壘《讀書時間》,各抒己見,溫故知新。
黃集偉:我比較關心實用書,我説的這個實用書,是對我們的生活、情感都會有幫助的書。現在國內實用書的市場已經非常發達了,比如有説一個叫王安的資深記者,他寫了一本《25年》,按年度把過去25年當中,每一年發生的主要的事兒,挑一個著名的人物來記錄。然後他在每一篇文章的結尾,都注有一個年度背景,附錄下當年那些主要的流行現象,和詞語。現在我們的社會進步越來越快,我們的生活變化也特別大,其實遺忘的速度可能也越來越快,那本書呢,它對好多公共記憶的事情,他進行了很有個性化的一個梳理。
再比如説去年有一本書叫做《懶人很成功》,我覺得它其實是一種對生活方式的提示,他的這個懶是有一個限定,他的意思就是説你需要調解你的生活態度和方式,因為事實上誰都知道,不是説你一天工作14個小時,你就一定會取得成功,可能你有的時候,如果你的工作的方向,努力的方向不對的話,比如説你要去天安門廣場,但是你往八大處的方向走,你走得越起勁可能就越糟糕。
宋文京:再就像楊絳的《我們仨》,還有王蒙的《我的人生哲學》,希拉裏的《親歷歷史》,就這些書本身的銷量特別大,而且經常是在排行榜榜首,但實際上學者、專家也會選擇這類書,因為裏頭有不少是知識分子寫的,他們實際上從自己的角度,寫了人生感悟,寫了他自己的家庭,寫了他的情感,這些東西實際上是這個時代人們內心特別缺乏的那部分,所以説他是來自於市場和文化的共同選擇。這類書,我覺得是去年很值得回憶,也值得留下來的一些書。
黃集偉:去年最感動我的一本書叫《要短句,親愛的》,是法國的一位女作家在她母親去世以後寫的一篇小説。在今天這樣一個年代,説感動,不僅酸溜溜的,而且冒很大的風險,但我確實很感動,因為這位女作家寫出了現在正在工作著的這些成年人,和長輩之間的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相處和糾纏的關係。就説我們的父母那一代人,在他們最風華正茂的時候,我們沒看見,等我們自己長大成人以後,我們看見的父母,或者長輩都是衰老的,有很多病。你覺得他好像那麼沒有朝氣,好像對事情的接納能力那麼差,其實呢,你要知道他當年也風華正茂,也才華橫溢,但是我們沒有看見,因為我們那個時候很小,我們不能理解父母。雖然小説是個法國作家寫的,但是我覺得她在小説裏提供的那种經驗,是可以跟全世界的人分享的。
宋文京:我覺得還有兩本書,可能更多人能夠看到,但我估計好多人可能不會去買,就是從美國引進的一本叫《失落的一角》,一本叫《失落的一角遇見大圓滿》,這兩本書應該叫做“繪本”,用了非常簡捷的線條,非常簡短的語言,非常奢侈的白紙,而且有人説一本書五分鐘就可以看完。但是我覺得那裏頭有很多語言確實非常能打動人,因為它用非常簡單的幾個圖形,實際上是畫出了人生的非常非常多的閱歷,感受,那種滄桑感,就説每個人都能這裡頭看見自己。我拿給不同的人看的時候,有的人真的是會感動的掉淚。我覺得中國也開始接納這種書了——就是書本身非常簡單,但是裏頭的空間很大,可以給你提供想象的空間特別大。實際上這本書不是説由作者完成的,而是由讀者完成的。
主持人:現在我們再一起展望,2004年我們有哪些好書可以期待?
黃集偉:2004年我覺得實用書會朝著更加細化的那個層面發展,可能有的會很暢銷,我關心到的有這麼幾本,有一本新書是中信出的,叫《咖啡店》,那個書的大概意思是説,一家咖啡店遇到一個困難,就是它的周圍全是品牌店。這個業主開的小咖啡店,在一個雲集,就是競爭很激烈的環境當中,最後他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總結原因,很簡單,他就是這個咖啡店永遠不擴張了,他做內功,他的內功就是要讓每一個員工對他們的工作充滿了激情,這是第一。第二個原則就是要跟每個顧客成為朋友。比如我們把他換成中國人,老張來了,他會向老王叫板,然後老李呢會跟張嫂丟個眉眼,類似這種,如果員工都非常熟悉你的顧客,他就永遠要回頭,有的顧客每天來好幾次,所以儘管在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環境當中,這個小店依然是人們最願意來的,一個有特色的咖啡店。
宋文京:今年給我的最大的感覺,就是説覺得通過需求細分之後,它目前的市場細分越來越大,就是分流的越來越大,就説特別學術的,思想性特別強的書,就非常嚴肅的那種出版物,你在訂貨會上也能看見。給我印象最深的,應該是人民文學出版社最近推出的這一系列書,比如説其中就像王蒙的《青狐》,還有就是像范穩的《水乳大地》,他集中出了大量的原創的中文小説,這就證明跟去年不太一樣,去年是翻譯小説特別強大,特別多,這幾年連續的一個現象,就是翻譯小説的質量特別高,今年年初不是這樣,就是原創非常強,除了小説之外,像章詒和的《往事並不如煙》,都是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的,從它的書品來看,它的重量級的感覺,它內在的品質,都是非常好的,
一塊奶酪跟出一堆奶渣,
一個真李逵帶出一串假李鬼。
圖書跟風出版是好是壞?
宋文京:“但是我覺得還有好的跟風”;
黃集偉:“挺沒出息的”
兩人各有細緻分析。
宋文京:不想付出那麼多勞動,但是又想獲得那樣的收穫就會出現跟風書。比方説去年有一個現象,就是財經書都是倆字的名字,《執行》、《領導》、《平衡》、《定位》、《出位》,都是倆字倆字的,這就是實際上它是整體的跟風。但是,跟風我覺得也不一定全部都是無益的,因為它有的時候可能第一本出現的這本書,不一定是寫的最好的。從商業的角度上來説,跟風也是有益的,它提供很大的一個吸引度,有些書它並不是內容的問題。壞的跟風,是他內容有問題,光想通過這種宣傳,通過炒作,通過書名來吸引人,其實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東西,但是我覺得還有好的跟風,好的跟風,實際上就説它是借力借勢的這種概念。
黃集偉:我覺得跟風現象給人的感受是比較複雜的,我們很難説跟風就好,或者不好。有一次我們很多朋友一起出去吃飯,點了一道菜叫菠蘿炒肉絲,後來端上的菜叫菠菜蘿蔔炒肉絲,它和我們的期許有很大的差距,但是當時我們吃了,大家一致認為這道菜也不錯,那麼你要如果跟店家去較真的話,他説我沒寫錯呀,菠是菠菜呀,蘿是蘿蔔呀,誰讓你想到這個菠蘿去了。所以我想現在這個出版界,好多這個跟風或者説它也有它存在的一個道理,我們先不討論這個書到底是好還是不好,至少它希望能跟風,是它有市場意識,是他眼睛裏有讀者的一個小細節。但一個商家如果僅僅滿足於跟著別人的後邊走,其實我覺得這個理想還是太渺小了,挺沒出息的,就是説你要真正做的好,不論是引進版,還是原創版,你都應該拿出自己的東西來。
既不見一刀見血,也不見由衷讚美;
不説還清楚,一説更糊塗。
媒體書評怎麼啦?
黃集偉:“有一種形象的説法,叫在紅包上寫書評”。
宋文京:“對,就這種情況。”
兩位嘉賓,一種意見。
主持人:現在對於讀者來説,選擇書還有一種方式,就是看一些權威的比如報紙,雜誌,還有權威的書評人寫的一些書評,因為覺得非常相信你們,相信你們也既有一定的名人效益,然後我就覺得如果我自己不能去判斷,我不能去選擇,我就來看一些你們寫的東西,但是最近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關注到,有這樣一種説法,挺偏激,但是有這樣一種聲音,就説書評人,你具備什麼就行呢,第一你可能有知名度就行,第二個就是説你善於用褒義詞就可以?
宋文京:我聽説過,因為我本身做的事情就是書評,我自己生造了一個詞,我沒有見到別人用過,就是我覺得這種評論可以叫它“行評”,就是你剛才説的這種評論,非常廉價的這種感覺。現在確實在圖書評論界,這種情況很多。有一些評論家逢會必到,然後就説話,只要説是朋友的書給他,他就會去説好話,這背後還會有一種交換。
黃集偉:有一種形象的説法,叫在紅包上寫書評。
宋文京:對,就這種情況。中國現在十分缺乏那種非常公正,客觀的獨立書評,這種就説完全來自於自我的判斷,是個人的閱讀,又能夠對這個書進行定位的,又能把它該説,不好的地方説出來的;但是我覺得這一部分,網絡上表現非常好,網絡上會有大量的那種特別説真話的,但是它也有一個問題,由於它不是實名制的,所以很可能我説完了我不是特別負責任,反正你回過頭來找不著我,但是確實有那種被感動了,被激怒了,這個寫出來非常真情實感的,真知灼見的這種書評。
黃集偉:批評的文章在國內的書評界,或者是這個領域裏頭確實是非常罕見的。現在我倒是反著來想問題,既然咱們不敢批評,或者説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沒有優秀的這個書評家,或者是評論者出現,那麼我能不能看見那種由衷的讚美,我也很少能看見。我很實用,哪怕我看不見那個一刀見血,或者一針見血的吧,那你能不能有由衷的讚美,也會讓我感動,但是我覺得這二者都沒有。
《讀書時間》,更精彩的話題討論,將在2月9日20點整中央電視臺10套科教頻道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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