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尋西湖夢依舊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16日 19:16

　　作者：qianyanjun

　　據張岱《西湖夢尋》的記載，杭人遊西湖在盛夏之夜為最盛，“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氣拍人，清夢甚愜”，倒也是頗有意趣的雅事。

　　可此番遊西湖，她的夏之韻是無福消受了——初冬時節，西湖頗為出名的秋桂也成了夢中的風景；至於“斷橋殘雪”的美景，卻須晚來一月方有，這真是頗為掃興的。然而，朋友説：“西湖的最好處，正在於無論何時來都有不絕的風景可看哩！初冬的妙處卻須細細體味方行！”於是，在遊人稀少處，雇了一艘船，泛湖而遊，果如遊人所説，這初冬的西湖確有別樣的意趣。

　　西湖如西子，那麼，初冬的西湖便是“靜如處女”了。水自是沒了春時的滿盈可愛，還有幾絲寒意，卻是更現清冽了，似是潤玉一般，遠看幾眼，連五臟六腑也有澄清之感，舒潤得很。

　　岸上是不乏釣客的，拉鉤時，附近的湖面便泛起了清漣，似是最高妙的琴師撥動弦一般，更妙的是，那一刻心中竟也起了微小的波瀾，這人與自然某些時候靈魂是暗自相通的。

　　我們雇了船，買了些熱食，便在那槳聲中起行。那船夫是會哼幾句越劇的，音色倒也別樣的清潤，與不遠處潤秀的山色渾為一體了。那些山，不再是那種黛綠的深沉，而是綠而不油的，淡，卻不是蕭然；山勢的曲線更現靈瓏了，婉蜒入眼簾的是一片清綠，仿佛在吃如今很流行的綠茶糖一般。

　　近處的岸上，花色是不大能尋覓了，楊柳依舊，只是有點褪色了，形態也不如春時的紛雜了，有幾株柳條幾乎是垂入水中了，仿若是吻著水，感受那漸將逝去的柔情。江南的柔，柔在每個江南人的心，在這初冬也一貫的溫柔的夢幻著，因此江南的秀色才有一種靈動的人文關懷呀！

　　船行漸遠，穿過了幾座如新月的石橋，這才惦記起那些誘人的熟食來，幾杯清水，算做是那梅花酒，很為自得地喝著，抬頭，夕陽漸下，此處雖非雷峰塔，但夕照仍是美的，一時間，天空成了宣紙，任各種的落霞渲染，裁剪著世上最華麗的嫁衣，看得人目酣神醉的，恰有潺潺水聲，濃濃越腔，淡淡食香，疏疏柳影，朗朗山色，是人在畫中游呢，亦或畫在人間織。

　　我與友人已不辯了，恨不是月夜，不然，不醉死才怪！細想，西湖來過多次，皆是有看名景的盼頭，西湖倒也未曾使我失望過，可如這般偶得秀色，真是刻骨的難忘了，這初冬的西湖景確是不俗的！只是讀西湖的荷花，西湖的桂香，西湖的十景，便錯覺西湖只有這些，真是有些感慨了。

　　其實，真正有大氣的景，那種美，真不是一些文字所能表達的，最深層次的美，往往是須與大自然神交方能獲取，應此，往往，也就不只是風景，而是一首首凝固的詩，一個個繽紛而唯一的夢。無論何時造訪，那美麗的夢總是依舊。

　　如西湖。滿湖的水，何嘗不是一池的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