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誤了娃兒們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19日 11:39

　　作者 武耀東

　　在距離太陽和貧困最近的地方，河流把大地和古道無情地切割，重重大山圍困著愚昧和貧窮，軒轅氏辟開的洪荒又被洪荒吞沒。不甘心上蒼的鋪排，不甘心人生的寂寞，在氣死牛倒下的地方，有一個叫王思明的人，又毅然挺立在歷史的溝壑。他高攀著自己的手臂，在生他、養他的萬山叢中，他呼喚著走上一條曲折而坎坷的小路。

　　啊，王思明來了。王思明微笑著從下西渠走來，捧著一部關於教育的獻詩，捧著一部教育創世的神話傳説。貧困中長大的孩子，更理解太陽的含義；經歷過風雨雷電的洗禮，更明白奮鬥與拼搏的價值。

　　三十年前一個難忘的黃昏，塞外的風卷拂著嘎嘎作響的秋葉，此刻的王思明正獨自徘徊在狼神山上。蕭瑟的風聲中，他豁然振奮，輟學的悲哀把眼睛與靈魂擦亮。悲哀的頭顱向上，顆顆星斗在夜空閃爍；悲哀的頭顱向下，撫摸昏暗中下沉的黃土。啊，孩子們的眼睛，老父親的脈搏，整個世界一片寂靜。寂靜中滾過的是父親的遺囑：接過我手中的教鞭，無論如何不能誤了娃兒們！

　　面對陰暗的窯洞，面對土坯壘起的講臺，面對孩子們乾涸的眼睛，王思明的心碎了，王思明的心鐵了。翹首紅日明月，腳踏高天厚土，衝破龐大洪荒的禁錮，走一條屬於自己的新路。

　　這是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隊列。你在前，孩子們在後。蒼天的雄鷹記得，你和孩子們是怎樣冒著風雨，在深山採藥，在荒坡育果；大山上的野菊花記得，你和孩子們是怎樣忍饑挨餓，在山溝馱水，在高山背石；下西渠的婆姨們記得，你和孩子們是怎樣用汗水浸泡時日；下西渠的漢子們記得，你是怎樣用自己的脊梁躬起一排排嶄新的校舍……就這樣，下西渠的娃娃們從土窯洞搬進了大樓；就這樣，下西渠的娃娃們穿上了來自都市的校服；就這樣，“三免一自給”像一群小鳥，飛遍陜北高原的村鎮和農舍。

　　這裡是下西渠呀，一個被歷史遺棄的村落。這裡沒有資料室、圖書館，這裡沒有講師、教授，更沒有學者，所有難題都要靠你自己，在煤油燈下苦苦地求索。六級複式的學校、只有你一名教師的校園，這是怎樣的天方夜譚呀！整個世界也該為之驚嘆。

　　為了讓光明的語言撒遍孩子們透明的心田，有誰能説清你坐透多少個春夜和冬夜？你教導學生自治自理，你塑造孩子自強自立，你啟迪童心自學自醒，你的“溯導法”打開了孩子們智慧的天窗，你的“五步教學法”滋潤了孩子們純真的心房……王思明啊，一片片光明被你得體的語言剪裁。你把光明和火焰的語言在黑板上書寫，在講臺上升騰，你把教育創世的光芒，像種子一樣在一片未開墾的土地撒落。儘管你戴上了許多桂冠，儘管你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你卻説“是戰士，就永遠在戰鬥的旅途中。”你虔誠地膜拜著黃土地，向銅質的土地傾吐你忠貞的愛情和永恒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