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 一九九八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05日 11:42
作者 張文賓
當我站在大橋上,平靜地説出一個詞:一九九八,説出一個逼近新世紀的公元年號,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間和速度概念?一九九八,對溫州,對這條永遠流淌的古老甌江,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想概念?
一九九八,抑或它本身就是通向新世紀的一座宏偉大橋,或大橋本身就是到達未來的一個里程碑一樣的光輝年號?
小時候,我坐在老屋高高的木頭門檻上,問父親:“山的那邊是什麼?”父親看我,然後看著遠方,回答説:“孩子,山那邊是一條江?”那麼,江那邊又是什麼呢?“江那邊是一座城,它的名字叫——溫州”。那時,我尚不知道時間,不知道歲月的容顏,不知道歲月的那邊是什麼,但我從此知道一條永遠流淌著的浩淼的甌江。從此知道江那邊的那座城市叫溫州。
那時,還是一個以步當車的年代,肩挑手拉的年代。那時,父親深深的目光,越過我的頭頂,越過那座山崗,他似乎總是在説,山那邊是一條江,江那邊是一座城,那城的名字叫溫州。
日落日出,潮漲潮落,滔滔流淌的甌江,它帶給了父親日復一日的蒼老,卻帶動著時間不息地向前,從過去到未來。
從溫州回來的人,不斷地帶回來了新的消息。年邁的父親,與老屋一起,傾聽這因歲月更替而不斷傳來的新時代的回音,那許多新消息中,有一條是有關甌江、有關大橋的。這消息是真的。是確鑿的。這是關於一條江、一座城市、一個新世紀的消息,這是關於甌江,溫州的一個彩虹般的夢想。
父親總是比其他的人更關心大橋的消息。
那些日子,父親經常問,大橋,那大橋,建好了嗎?直到有一天,父親高興地説:大橋建好了,真的建好了,是的,大橋建好了,真的建好了。這座大橋一眼望不到頭,我知道,父親的夢,其實是一個鄉村農民有關一條江、一個城市的世紀之夢。
那天,我從路上經過,我聽到一個步履蹣跚的孩子在問他年輕的父親:“爸爸,山那邊是什麼?”那父親回答説:“山那邊是高速公路。”“那麼,公路那邊呢?”“公路那邊是一座高高的大橋,大橋那邊是一座城市,它的名字叫溫州。”
一九九八,一座大橋與一個音節波動的年號和一個雙目明亮的孩子一起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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