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遙看

央視國際 (2003年05月28日 09:47)

　　作者 劉芳

　　在聳立著鋼筋水泥森林的城市裏，似乎已很難找到這麼大的一片接近於自然狀態的綠色了。

　　我每次上下班從鼓樓大圓盤經過，那兩塊暖玉般的草坪汪著碧綠，便使我有時倦得起皺的心靈又一點一點舒展開來。本來，三十多年的生活磨礪早已銷蝕了與此類似的浪漫情懷，偏這份對草對綠的憐惜之情卻越來越濃。

　　我的少兒時代是在山清水秀的鄉村度過的。被迫從城裏到鄉下，對大人，無疑是一種失落，對孩子，卻不啻是一個福音。二十多年前，江西的農村普遍貧困，而那些紅色丘陵卻從來不乏富足的綠草。背著書包，從爛漫的灼眼的紫雲英、油菜花和清澈見底的小溪河中蹦蹦跳跳地走過，扯一把野花插在鬢間，遠遠望去，就像是從天邊裁了一角雲的霓裳。

　　不久，有遠方的客人從山西要來看我們，我們坐火車去迎接。那位嬸嬸一路上眼睛看著窗外，竟感慨萬分:“南方的土地多肥沃呵，連每一個縫隙都長著那麼茂密的野草，可惜卻荒著不種莊稼。”這句隨口漏出的話，像是輕輕訴説，又像是喃喃自語，竟在我腦中紮下了根。從那一刻起，我便留意起腳下的土地起來，每每總有一股暖流貫穿胸間，我為每一寸平凡的土地和野草感到驕傲。

　　可是我畢竟庸碌，越來越遠離了草色，年復月累，躋身於噪音、塵土的包圍中，染得滿面灰黃也無心打理。突然間，每天的必由之地，冒出這麼一大片玲瓏剔透的油綠，簡直有如天女遺珠，疼愛得不忍摩挲一樣，捨不得去行走徜徉，生怕擠壞了它。我至今只是從車上遙遙矚目，心裏邊暗暗為它祝福。

責編：費溢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