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毅的事跡•事業篇
央視國際 (2006年04月21日 12:34)
“幹事業,就一定要幹出個樣來!”
自1986年踏出校門的那一刻起,陳剛毅的生命就與湖北交通事業緊緊聯絡在了一起。宜黃高速、黃黃高速、京珠高速和國省道幹線公路的勘察、設計、監理、設代、項目管理的升級改造和大修工程,積累了重要的實踐經驗。特別是1990年—1994年參加宜黃路的建設,他第一次做了項目經理,第一次有了知識與實踐結合的機會,第一次體驗搞工程建設交通人的那份責任感。20年的工程實踐和磨練,使他逐漸成長為懂設計、會施工、善管理的“多面手”。無論從事什麼工作,在哪個崗位上,陳剛毅都有一股“拼命三郎”的勁頭。他常説的一句話是:“幹事業,就一定要幹出個樣來!”。
“援藏,我第一個報名”
2001年初,湖北省交通規劃設計院接到任務,在西藏山南地區援建一條湖北大道。陳剛毅得知消息,第一個報了名。組織決定,由他出任總工程師兼工程技術部主任,帶領設計院14名技術骨幹,于4月15日奔赴西藏,組成湖北大道項目部。這條大道是當時湖北第二大援藏項目,也是西藏交通史上第一個“交鑰匙工程”。任務光榮,責任重大!
徒步工作的陳剛毅
從進藏那天起,陳剛毅和同事們,就一門心思撲在了工地上。從材料選購、施工管理到質量檢測,他們的弦總是繃得緊緊的。作為這項工程的質量和技術負責人,陳剛毅的“認真”和“嚴格”在項目部是有口皆碑。工程開工的頭一個月,項目部還來不及配車,陳剛毅前往工地視察現場,都是徒步而行。在海拔3500多米的高原上,平常人走不了幾步路就會氣喘吁吁,稍微嚴重的還會出現頭暈、心慌和嘔吐現象,可陳剛毅不管高原反應有多強烈,每天都堅持趕到施工現場檢查進度、把關質量。一天下來,要走十幾公里的路程。
深夜探班的陳剛毅
在西藏,晝夜溫差很大,白天,陽光下的路面溫度可以高達50度,站在太陽底下工作,強烈的高原反應加上紫外線的照射,經常能讓人頭暈目眩,頭皮發疼。而到了晚上,特別是淩晨,溫度卻只有3-5度。
在路面施工的前三個月裏,是水泥板養生的重要時期,為了確保工程進度,陳綱要一每天晚上裹著棉大衣,打著手電筒摸黑趕到施工現場,仔細觀察溫度,優化養生方案。
“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嚴格的業主”
陳剛毅對工程的“認真”和“嚴格”是有名的。
有一次,陳剛毅發現一段200米的水泥穩定層強度不合格,他深深地知道,如果水泥穩定層強度不合格的話,在高原地帶,輕則會引起路面破損,嚴重則會縮短道路的壽命。為了鑄就一個值得考驗的精品工程。他二話不説,叫來施工單位,要求施工單位全部打掉重來。施工單位請求通融一下,並説,這麼大的工程,如果重新來的話,要耗費人力,物力,財力。但陳剛毅堅決不同意,他説:“我們修路要對老百姓負責,千萬不能留下豆腐渣工程。”施工方按要求重做後,感慨不已地説:“我們做了這麼多年工程,還從來沒遇到過像這樣嚴格的業主!”
湖北大道的榮譽
經過六個月的奮戰,2001年11月26日,位於山南地區澤當鎮雅礱江畔的湖北大道通過竣工驗收。這條長1.827公里、寬40米,總投資2520萬元的現代城市大道,是一條藏漢友誼的金光大道,更是一座無字豐碑,凝聚了湖北交通人的心血和汗水。同時,靠著陳剛毅對工作的這種“認真”和“嚴格”的管理,湖北大道創造了當時西藏城市道路史上技術標準最高、建設管理最規範、質量監理最到位、各項資料最完整等十個第一,被交通部評為全國公路建設優質工程,被山南人民稱為雅礱江畔的“無字豐碑”!
角籠壩是個“卡脖子”地段
角籠壩大橋工地,位於西藏昌都地區芒康縣鹽井鄉,地處橫斷山脈腹地、瀾滄江南北向的紅拉山山腰。要抵達那裏,必須取道雲南,從海拔3000多米的香格里拉縣沿滇藏線北進,越過金沙江,伴隨瀾滄江,再翻過海拔4000多米的白馬雪山,盤過無數的大山。自1997年這裡出現第一次泥石流起,頻繁的滑坡,使角籠壩成為214線上的“卡脖子”地段。最嚴重的一次交通阻塞,竟長達一個月。
交通廳長遇阻記
1998年,昌都地區交通局長澤洛請時任西藏交通廳廳長加措到昌都視察工作,加措廳長從雲南迪慶乘車沿214國道向昌都行進。到達角籠壩地段後,汽車無法通過了。因為這裡剛爆發了歷史上最嚴重的泥石流災害,214國道完全被毀。有人等不及了,冒生命危險沿山崖邊爬過去。澤洛局長説:“我們連續日夜奮戰搶險,剛搶通又被沖毀。加措廳長等了4天,無奈原路返回雲南乘飛機回拉薩了。還有一次發生泥石流時,曾使瀾滄江的水斷流了好幾秒。”
澤洛局長告訴記者,角籠壩地段每年發生山體滑坡10余次,事故十余起,死傷數十人。“這條路可是西藏與雲南最重要的通道,藏東地區的生産、生活物資主要靠這條線運輸,交通一斷,各方面的損失很大。我們一直在呼籲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項目代表了湖北交通乃至6000萬湖北人民的形象”
幹,就一定會幹出個樣來!
2002年4月6日,交通部在北京召開援助西藏9個交通重點項目的啟動儀式,其中位於滇藏公路214國道上的角籠壩大橋是惟一的橋梁項目。概算總投資1.1億元,主跨345米,人稱“西藏第一跨”。交通部領導宣佈,由湖北省交通廳援助西藏交通廳負責項目建設。曾在山南地區出色完成“湖北大道”建設任務的高級工程師陳剛毅主動請纓。省交通廳和設計院敲定陳剛毅擔綱該項目法人。受命之初,他跟領導表態:“這個項目代表了湖北交通乃至6000萬湖北人民的形象,我們接受了任務,就一定會幹出個樣來!”
4月7日,陳剛毅率項目組抵達拉薩。
雖然這是他第二次進藏搞建設,但心中時刻在掂量此行任務的份量:交通部援助西藏的9個交通重點項目,由9個省分別承擔,各省都在暗自較勁,傾力拿出最漂亮的“活兒”。這次出征不僅代表設計院,還代表著湖北交通、甚至湖北省的形象,是一項政治任務。有基於這種認識的引導,陳剛毅的項目組象臺憋足勁的引擎,激情與轟鳴回蕩在高原工地。
“質量最好、效率最高、提交資料最及時最完整”
抱著這樣的決心,2003年4月7日,陳剛毅第二次來到了西藏。一下飛機,還來不及適應強烈的高原反應,他就埋頭扎進工作裏,象臺憋足勁的引擎,每天趕編招標文件到半夜,為了儘快完成項目前期任務,他沒日沒夜地翻閱資料、編制文件,經常忙到淩晨三四點,有時實在支撐不住就以濃茶和香煙提神。他的“拼命三郎”精神感動了項目辦其他同事,大家積極工作,到六月上旬,經過五十多天的奮戰,項目辦圓滿完成了招標任務,被西藏自治區交通廳稱讚為,在同批9個援藏項目中“質量最好、效率最高、提交資料最及時最完整”。而陳剛毅居然瘦了11斤。
惡劣的生活條件
角籠壩大橋工地海拔2900多米,空氣稀薄,人煙稀少,在這裡,電視天線是壞的,手機也沒有訊號,放眼望去,看不到一點綠色,整天不是刮大風就是烈日當頭,加上高原反應,讓人頭疼欲裂。有人笑説,這裡除了石頭不缺,什麼都缺,感覺一切好象回到了70年代。陳剛毅他們所在的項目辦從住地到工地要走15公里,買肉食和蔬菜,購生活物資、跑郵局上銀行,要要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小鎮。為了節省時間,項目辦的主要食物只有土豆和速食品。即使這樣,陳剛毅和同事們仍然保持著昂揚的鬥志,誓要把這座凝聚著藏漢友誼的橋修好。
施工難度大
在高原進行大型橋梁的施工,大家都沒有經驗。工程上所有物資全部都由400多公里外的雲南和四川運進。材料、設備上萬種類別,大的幾十噸,小的不足斤兩,施工現場狹窄無堆放點。施工安排,環節把握等簡直是一個龐大的系統工程。
角籠壩橋址屬五類圍岩地質結構,在破碎風化的岩層裏開山挖隧,塌方的風險極大,陳剛毅決定採用錨碇後增加預應力錨索方案,經過幾次試驗後,他的這套方案獲得成功。後據交通設計院有關領導介紹,在西藏那種特定的環境和地理位置,採用錨碇後增加預應力錨索方案,在國內也是第一次應用。陳剛毅和他的同事們就是這樣,用專業技術、敬業的態度和不斷創新的精神,實現了一個新的突破。
“質量要求只有一個,只能往高靠,絕不能往低降”
每年3月至9月是施工黃金時期,卻又是運輸物資困難的雨季,冬季冰雪凍霜,如不統籌安排、準確預測,就會因物資接濟不上而延誤工期。陳剛毅與施工單位利用程序間隙打時間差,施工開展得有條不紊。
儘管如此,陳剛毅對質量的要求還是不放鬆,在每一次施工例會上,陳剛毅從不含糊,特別是技術指標和極配計量嚴格要求。有一次,有人説在高原和經濟欠發達的少數民族地區,質量標準可以網開一面,況且黃金施工季節就這麼幾天,耽誤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但陳剛毅堅定地説:“質量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部頒標準,不論什麼地方,只能往高靠,絕不能往低降。”
質量是交通人的生命
為了保證工程萬無一失,陳剛毅對每個施工環節都精心組織,一絲不茍。他常説,質量是交通人的生命,失之毫釐,差之千里。“陳總是個隨和的人,但在工作上卻非常較真。”項目辦技術員熊頌寶記得,有一次計量數據出了點小誤差,陳剛毅嚴厲批評了他,當時他想不通,差點和陳剛毅吵了起來。正是由於他的嚴格把關,角籠壩大橋才成為全藏的樣板工程。大橋的4個錨塞體,技術上本來允許有2毫米的定位誤差,但他們基本實現了零誤差。
“我們是工作關係、合同關係,請你支持我、理解我”
角籠壩大橋所處的地理位置,是有名的泥石流多發的地方。在建築大橋時,為了穩固山體,保障路基不偏移,決定在路基下方修建擋土墻。這部分工作主要是由施工方完成。一次,在進行擋土墻施工時,陳剛毅發現有一段300多立方米的墻面座漿不飽滿,陳剛毅發現後立即提出異議,並叫來負責工程監理的黃紹國,要求他督促施工方全部返工。他對黃紹國説:“我跟你私交沒話説,但現在我們是工作關係、合同關係,請你支持我、理解我。” 黃紹國聽到陳剛毅的這番話,又敬又佩,立馬叫來了施工方,讓他們將這一段擋土墻打掉,重新來澆築。
管閒事的陳剛毅
項目辦組建之初,他就跟同事們定下一條原則,他説:“雖然我們是項目法人,但我們不是去領導這個項目,而是要為項目服務。在質量和技術上,認真與嚴格是非常必要的。但在管理中,千萬不能有“老爺”作風,要主動幫助各方解決實際問題,確保工程的進度和質量。”
2003年7月,中鐵二局五公司角籠壩項目組進場,首要工作就是駐地建設。按照常規,項目辦只需要撥給他們相應的駐地建設資金,其他工作則由施工方自己想辦法解決。可是在施工方找到的場地上居住著兩戶藏民,他們硬是不同意搬遷,讓施工方無計可施。陳剛毅得知情況後,立即召集曲孜卡鄉的鄉長、書記以及本村的村長到現場進行協調,並親自到藏民家中,仔細向他們宣傳國家政策以及搬遷後的妥善安排。經過他的耐心講解,藏民終於同意搬遷,施工方的駐地建設也得以順利開展。
施工方的何經理説:“在這個工地上,我們和設計方、監理方在陳總的帶領下,就像是一家人。我做工程多年了,感覺在這裡最和諧、最親切。不管我們有什麼問題,只要提出來,陳總都會及時幫我們解決。”
談到這些,陳剛毅回答:“我以前搞過施工、當過監理,理解他們的難處。我提倡換位思考,經常想想如果我是施工方,我是困難群眾,遇到困難需要怎樣的幫助。只要多從他人的角度出發,問題就容易解決,相處也就和諧了。”
“這些民工就像我的兄弟姐妹”
2003年8的一個晚上,陳剛毅在工地巡察,突然,幾塊面盆大的石頭從幾十米高的山體上滾下。“巨石離我3米處滑過,相互撞擊發出‘砰砰’的聲響。”談起與亂石擦肩而過,陳剛毅淡淡一笑。陳剛毅不僅在工作上認真負責,而且在危險面前臨危不懼,從項目辦到工地的道路,經常出現落石和塌方,十分危險,可這條危險的道路,他每天至少要來回一趟。2003年11月的一天晚上,陳剛毅上工地檢查工作,黑暗中,人們突然聽到山上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有經驗的人高喊:“快跑,山上落石頭下來了。”陳剛毅剛跑了幾步,一塊飛滾的巨石就在他深厚一米地方擦身而過,大家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可陳剛毅對自己剛才遭遇的險情只字未提,連夜召集施工單位領導開會,要求各單位立即清理施工區內的鬆散岩層,並就施工安全做了嚴密的部署。此後,為了同事們的安全,他要求大家儘量不要在夜裏上工地,自己卻不時在夜裏上工地檢查安全措施。對此很多人不理解,説他一個指揮長,何必冒這個險呢?他回答説:“我是農民的兒子,這些民工就像我的兄弟姐妹。他們天天在工地一線,危險性最大,和他們比起來,我冒這點險又算得了什麼呢?”
細心的兄長
在角籠壩項目辦年輕人的眼裏,陳剛毅在工作上像一位嚴師,在生活上卻更像是一位細心的兄長。角籠壩工地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剛到工地時,手機沒有訊號,電視成了擺設,上網更是奢侈的想法。工地上不是狂風就是烈日,灰塵漫天,出門沒多久臉上就蒙一層灰。面對年輕人的抱怨,陳剛毅卻風趣地説:“好嘛,正好不用搽防曬霜了。”從繁華的大都市來到這樣的荒涼之地,這些年輕人都很不適應。陳剛毅一有機會就跟他們談心,他説:“男子漢要以事業為重,我們搞工程的,就要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他要大家把精力多放在工作和學習上,平時也想方設法地給大家改善和豐富生活。每逢節日,陳剛毅都要安排廚房多做幾個菜,組織大家聚餐、聯歡;他還和當地的中學聯絡,組織大家打了幾場籃球友誼賽進行聯誼。2004年4月的一天是計量員小楊的生日,那天,忙得一塌糊塗的小楊自己都忘了過生日這件事,吃飯時,陳剛毅叫廚房師傅給他送去一碗長壽面,吃著熱騰騰的麵條,小楊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心裏倍感溫暖。
小范的女朋友
合同部小范家在浙江,談了個女朋友在交通部二院上班,追她的小夥子一大堆,可小范一年到頭回去不了幾天。那段時間女朋友吵著要和小范分手,他的情緒非常低落,細心的陳剛毅發現後,一方面偷偷給小范的女朋友做思想工作,另一方面找小范談了幾次心。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小范還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現在女朋友也很支持他的工作。
“茶馬古道升彩虹,瀾滄江邊競風流”
“茶馬古道升彩虹,瀾滄江邊競風流”。陳剛毅嘔心瀝血鑄造了角籠壩大橋,也贏得了藏族人民的尊重。當陳剛毅做完大橋的收尾工程要起程回武漢時,聽説陳剛毅要走了,大家紛紛前來送行。昌都地區交通局局長澤洛,從500公里以外的地方趕來了。席間,陳剛毅要用啤酒向澤洛敬酒,他卻死活不依:“你病還沒好,就喝涼開水吧。”當陳剛毅端著小半杯涼開水敬他時,這位康巴漢子二話沒説,噙著眼淚,把一杯烈酒一飲而盡,那酒比陳剛毅喝的水還要多。
昌都日報的幾位記者趕來了,他們要詳盡報道角籠壩大橋,讓更多的昌都人記住援藏的建橋人,記住陳剛毅。
芒康縣分管交通的副縣長登巴旺修也趕來了,他激動地説:“角籠壩大橋是藏區人民的幸福橋、致富橋、也是藏漢人民的友誼橋!芒康縣8萬多人民忘不了大橋的建設者,忘不了陳剛毅!”
鹽井鄉、曲孜卡鄉等地的藏民趕來了。他們打算在角籠壩大橋旁立起石碑,記載建橋的經過,刻下陳剛毅的事跡。
命運的玩笑
就在角籠壩大橋工程順利展開,陳剛毅全身心投入到大橋建設中去時,命運給了他一個嚴峻的考驗。幾年的高原生活和長期超負荷的工作,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2003年9月,陳剛毅跟家裏打電話,老説很難受,肚子疼得厲害。妻子毛細安叫他去看一下醫生,他説:“這裡連醫院都沒有,上哪去看醫生呀?”肚子疼的事情,他就跟我説過好幾次,後來他自己也沒有怎麼在意了。工作的時候,他忍著疼痛,也沒有時間顧得上去看病。後來他去西藏開會,同事提醒他去看醫生。他就在當地檢查了一下,醫生説是腸炎,跟他開了一點藥。吃了藥後,剛毅跟家裏打電話説,藥還可以,症狀稍微減輕了一點。但一直到2004年春節回家,他還是常常説肚子疼。
2004年2月,春節過完,再有幾天,陳剛毅就又要回西藏工地了。毛細安説帶他去漢口同濟醫院檢查一下。他説忙,馬上要準備去西藏了,沒有時間。“你這一去,也許又得一年才能回來,不做個全身大檢查,你去我不放心。” 毛細安説這話,不是沒有依據,因為當時她一直在留心觀察他的病情,陳剛毅不僅老是叫肚子疼,大便還有問題,每天至少要往廁所跑二三趟。不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他去西藏,作為妻子的自己確實沒有辦法放心。陳剛毅説,這也檢查那也檢查,我還去不了西藏了?太麻煩了。爭執了很久,那一次,陳剛毅沒有爭過妻子。在妻子的一再催促下,他去了醫院。
檢查的很快結果出來了,腸鏡檢查呈陽性。毛細安看不懂病歷,下樓的時候,她特地在醫院門診大廳的科普專欄前多看了幾眼,在有關腫瘤的文章裏,看到了幾個跟病歷上同樣的字:結腸新生物。這讓她有些緊張。陳剛毅也沒有注意病歷,他跟醫生説,跟我開點藥,需要打吊瓶也可以,我把藥帶到西藏去就可以了。醫生聽了他的話,説:“你還去西藏,你去西藏只怕就要當烈士了。”毛細安聽了醫生的話,很生氣,剛剛過完年,就説不吉利的話。醫生説,你們沒有看病歷?是什麼病,有點醫學知識的人,一看就知道了。
陳剛毅的病確診了,是結腸癌中期。醫生簡短的一句話,就像一聲炸雷,當時就把毛細安打懵了。她感到茫然無措,就像天要塌下來一樣。想到陳剛毅,她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為了不讓剛毅在精神上有壓力,毛細安和醫生商量,就告訴他説可能是腸息肉,需要先住院動手術。
生命的問責
2004年2月,他被診斷患了結腸癌,而且已經到了中期。
為了不給他增加精神壓力,家人向他隱瞞了病情,告訴他患的是腸道息肉,開完刀就沒事了。可陳剛毅聽了不以為然,還跟醫生商量説就先開點藥帶回工地去,等工程結束了再回來開刀。妻子怎麼也勸不住他,可是又不敢講出實情,只能抱著女兒默默地流淚。在親人和同事的反復勸阻下,他終於決定先留在武漢接受手術。就在手術前幾天,他還在忙著安排工作,院領導去醫院看望他,他也總是不忘跟領導彙報工作,計劃著再次進藏的時間。
2004年2月底,陳剛毅接受手術,切除了腫瘤和20公分的結腸。手術後第三天,他就要妻子扶他下床,説:“要多做運動,這樣恢復得快,我才能儘快回到工地呀!”看著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妻子實在不忍心説出實情,可手術後要進行化療,病情就再也瞞不下去了。在得知病情真相的那一刻,陳剛毅驚呆了!背著人,他悄悄流下了眼淚。他才剛剛40歲呀,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他還沒有好好陪伴過日夜為家庭操勞的妻子,分擔過家裏的事情,沒有好好照顧過心愛的女兒,沒有好好孝敬過年邁的父親……
夜深人靜的時候,病床上的陳剛毅也會問自己:我還能活多久?每一位癌症患者面對這樣的問題,都會感受到命運的殘酷。但陳剛毅沒有被擊垮,因為支撐他的,除了親情和友情,還有他最難以割捨的交通事業,還有讓他傾注了全部心血的角籠壩大橋。
積極配合治療
得知他患病的消息,院領導和同事都來看望、鼓勵他。慢慢他也想開了,樂觀是最好的抗癌良藥。化療期間他翻閱了大量腫瘤方面的書籍,知道這種癌並不可怕,比肝癌之類的要好治的多,而且是中期癌症,還沒擴散。特別是從報紙上看到七度環法自行車賽冠軍阿姆斯特朗,竟是多種癌症患者,可他以超人的毅力,戰勝癌魔,取得輝煌的戰績。陳剛毅想,都是七尺男兒,他們能做到的事,我為什麼做不到呢?確實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些英雄人物大大激發了他戰勝病魔的信心。另外,他一直信奉伽利略的一句話,“生命有如鐵砧,愈被敲打,愈能發出火花。”當初父親給自己起名叫剛毅,就是希望自己在困境中可以保持剛毅的品質,自己不能辜負老人家的期望。他認定,幹一件事情,不僅要幹完,還要幹好,決不能半途而廢。一個人活著應當有個信仰--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黨的事業是永存的。強烈的事業心激勵著他與病魔抗爭,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重回角籠壩工地!
重拾生命信念的他一邊積極配合治療,一邊保持著與西藏工地的熱線聯絡,隨時關注項目的進展情況。手術後化療十分痛苦,但為了儘快恢復,他把痛苦都忍受下來。化療後噁心、嘔吐,沒有食欲,他也強迫自己喝點稀飯、牛奶,保證營養;打針打得太多,血管都發硬了,有時打一針要換幾個護士,他怕護士緊張,即使自己疼得滿身是汗,還笑著跟她們説:“儘管扎,沒關係……”
“領導,請成全我”
角籠壩工地地質複雜,2004年4月出現了一次塌方。陳剛毅在病床上一聽到消息,就再也躺不住了,要到工地上看看。可手術才完成一個多月,他連下床走路都很困難,設計院領導堅決不同意。
5月,陳剛毅剛做完第二次化療後又向院裏提出,要重回角籠壩。面對他的請求,院長又是感佩、又是心疼,説:“你就通過電話遙控指揮吧,我們會派人接替你的工作,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治病。”“院長,打電話不方便,也説不清楚,我最了解角籠壩的情況,有些事必須要到現場看才行,否則會影響工程進度和質量的。”“工地非常需要我,我去那兒精神有了寄託,對病情還有好處,你們就‘成全’我吧!”陳剛毅擺出種種“理由”,與領導“軟磨硬泡”。領導拗不過他,只好“放行”。
化療期間第一次進藏
5月10號,剛做完第2次化療。陳剛毅對妻子説要去西藏。他當時説完這句話,毛細安感到很吃驚,也非常氣憤,抹著眼淚跟陳剛毅説:“剛毅,孩子才14歲,還在讀書;我來武漢跟著你,一直也沒有工作。我們母女倆以後還要靠你啊,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要是你去了西藏,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母女可怎麼活啊。”聽了妻子的話,陳剛毅的眼眶濕潤了,他説:“這也許是我最後一個工程了,你就讓我把活幹完吧!你也知道,我晚上睡覺夢話的內容都是西藏,都是角籠壩大橋。人一生能有多少機會可以實實在在地做幾件事情呢?組織這樣信任我,而且這也是我熱愛的事業。我想善始善終,劃個圓滿的句號。我待在家裏,整天牽掛著那邊,對我的病情也沒有好處啊。”
妻子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他,但提出要和他一起進藏。陳剛毅卻説:“我去工地是為了工作,你去了又幫不上什麼忙,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如果感覺不舒服,我馬上回來不就行了嗎?”妻子聽了抱著女兒痛哭,對女兒説:“你爸爸得了這麼重的病,再去西藏,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聽著這些話,陳剛毅頭一次在妻子面前流下了眼淚,同意帶她一起去。
他們下飛機後,驅車翻過海拔4290多米的白馬雪山, 經過近十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到了工地。可到了工地一看,妻子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眼前的一切仿佛一下了回到了七十年代,滿目蒼涼,遍地都是大山和石頭。白天,強烈的紫外線如針刺般燒灼著皮膚;晚上,呼嘯的大風讓人難以入睡,高原反應讓人頭疼得無法忍受。項目辦從住地到工地,要走15公里,買肉食和蔬菜要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小鎮。為了節省時間,項目辦的主要食物只有土豆和方便食品。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是健康人都難以適應,更何況是一位重病患者,他能扛得住嗎?
可陳剛毅硬是扛過來了,他拖著病弱的身體,每天忙碌在項目辦和工地現場,對於他來説,忘我的工作仿佛是一劑良藥。儘管高原環境惡劣,加上病痛的折磨,他經常失眠,身體極度虛弱,可一接觸工作,他就立刻變得幹勁十足。手術後的10個月裏,他在7次化療間隙中,4次進藏。在每次化療間隔的25天裏,他就有20天都呆在工地上!
化療期間不忘工作(1)
剛毅到了工地,就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去了,心情也好多了,像個沒生過病的人。但妻子毛細安知道,化療在他身上産生了一些不良反應,頭髮掉了不少,背上老起疙瘩,而且到了夜裏就癢得難受。他經常半夜二三點醒來不停用手抓癢,妻子看了心疼,就起來拿熱水泡一下毛巾,敷在他的背上,讓他感覺稍微好一些,這樣才能繼續睡覺。陳剛毅有時忍著疼痛跟妻子説:“希望我命大,希望老天能讓我把這個工程幹完,代價再大我也願意;如果真的有什麼不測,那就按醫生説的,讓我當烈士吧。”妻子不應他的話,背過身去擦眼淚。
化療回工地的一段時間,剛毅跟家裏打電話,老説很累。但又怕出差錯,做夢想的都是大橋。毛細安聽了他的話,心疼得直流眼淚。叫他不去工地,他念著大橋;去了工地,他做夢還在想著大橋。沒有辦法,妻子只好囑咐他多注意身體,也跟他説:“你想著大橋,那就把大橋修好吧,以後竣工了,大橋世世代代都在那裏,它代表了湖北的形象,也是全國人民給西藏人民的一片心意啊,橋修好了,你也光榮啊。”妻子一邊鼓勵剛毅,一邊也在心裏祈禱大橋能夠順利完工,不要出一點差錯,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對剛毅的身體也是一次打擊啊。
化療期間不忘工作(2)
角籠壩大橋項目組的楊吉紅還記得:一天,芒康岸右錨洞發生大的塌方,他不得不深夜向他彙報工作,電話是他夫人接的,她小聲跟他講,能不能明天再説?但電話裏傳來一個微弱而急促的聲音:“快把電話給我!”陳剛毅很耐心地聽小熊介紹完情況後做了初步安排,第二天淩晨不到6點鐘再次打電話教他怎樣處理這次塌方,並作了詳細的安排。事後小楊才得知,昨晚他剛剛做完化療還不到2個小時,連拿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小楊常想:一個身患重病的人還如此敬業,我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把工作做好呢?
還記得有一次,陳剛毅做完化療手術又進藏了,一投入工作,他就好象有使不完的勁。記得一次為了解決一個技術難題,他們忙到半夜12點多,考慮到陳剛毅的身體狀況,項目辦的同事們要施工單位的人明天再來,可陳剛毅還是堅持把工作處理完,直到淩晨兩點多才吃藥、休息。而每當看到塞滿他床頭大包小包的藥品時,大夥的心裏都極不是滋味。
責編:郭翠瀟 來源:CCTV.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