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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大院(下)


  梁思成先生講過一句名言:中國的建築千篇一律,你看都是千篇一律,同時千變萬化。千篇一律、千變萬化,它是矛盾的,也是統一的。我們的建築是一種文化。比如説喬家大院、常家大院,還有祁縣城裏的渠家大院,還有王家大院,各不相同。

  王家大院,它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因地制宜,依山建勢,王家的大院是由低到高,一層層往後推進的,王家大院把這個建築建在一面山坡上,就是到它最裏面的時候,實際上也就是它的最高點。尤其是紅門堡這一處建築,它是建於乾隆四年到乾隆五十七年之間,歷經了半個世紀。王家大院的建築把它的王姓巧妙地鑲嵌在它的建築中了。王家人這個王侯將相的思想跟別的大院比較起來就非常地突出。高家崖的這兩處建築,建於嘉慶元年,嘉慶十六年建成,這兩處建築是因為王家當時處於一個極盛的時期。嘉慶元年的正月,乾隆皇帝宣佈正式退位,在他退位的時候,在皇宮裏面,舉辦了一個千叟宴,當時去的一共997位,再加上乾隆皇帝、加上嘉慶皇帝,千叟宴實際上是999個人出席的。999個人中間就有王家大院的第16代的王仲吉。出席這個盛大的宴會回來以後,他感到非常的高興。他就要興建一處院子,這個就是高家崖這兩處建築群的興建的起因。由它的兩個兒子王汝聰、王汝成他們兄弟兩個完成的。

  渠家大院和我們剛才看到的王家大院有什麼明顯的不同?它主要位置不一樣,它就是在鬧市之中,王家大院是在一個山莊,離開城市有一定的距離。渠家大院就是城市生活,這建築裏面也有道路,有幾個大院落,還有樓層的。還有一個特點,它有一個戲臺,作為實業興國的代表人物和言政興國的代表人物渠本翹,很早就中了進士,後來曾經擔任清政府駐橫濱的領事。袁世凱成立國民政府以後,曾經任命渠本翹是典禮院之學士。渠本翹對山西最大的貢獻,應該定位在他是山西近代工業的創始人。在上個世紀初期,山西整個採礦權賣給了英國的公司,這種喪權辱國的行為,引起了晉人強烈的不滿,於是他把山西所有票號資本家組織起來,和政府談判,贖回了礦權。於是在今天,在陽泉,平定,澤州這些地方建立了山西最早的煤礦。它的這種建築格式,就是五進院式的格式,形象地説來就是糖葫蘆院,五座院就是五個糖葫蘆,一條大道就是穿糖葫蘆的木桿。

  喬家大院現在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它是一個封閉式的城堡建築。整個大院都是偏正結構。下人住的是偏院,都是平房。正院比較高大,是瓦房,是主人居住的,可以顯出當年尊卑有序,內外有別。整個大院主要是一些磚雕、木雕、石雕比較突出。從整個大院的磚、木、石雕中,可以從一數到十。舉一個例子,有一蔓千枝,指的是葡萄,就是説他們家是經商的,希望能夠一本萬利,也就是説一個枝兒下面那麼多葡萄這個意思,有二獅護門,三星高照,四時如意,五福捧壽,六合通順,回聞奇竅,八進九十等圖案。充分體現了喬家大院整個雕刻圖案。喬家大院的家規家法是非常嚴格的。他們家明文規定就有六不準,其中第一條就是不準納妾,就是説一夫一妻制,不準嫖妓,不準吸毒,不準賭博,等等。這些也是可以説出喬家稱雄商界二百多年,久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三多堂是曹家大院現在人們通常這麼稱呼它的一個名稱。三多堂實際上是從嘉慶年間建院,當時曹家商業發展到一個非常繁榮的地步。當年慈禧皇太后西逃西安,曹家借給她一大筆,那時候真是雪中送炭。作為感謝,慈禧皇太后把外國人送給她的金火車頭鐘,作為贈品留在了曹家大院,今天的金火車頭鐘還是曹家大院的鎮館之寶。在山西通史上,世人把曹家推崇為執晉商之牛耳。比如説和尚鐘,景泰藍的十扇寶石屏風,現在都收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還有許多珍寶散落到民間。1942年的時候,日本人花了四十天,用了兩個大卡車,晝夜不停地拉,全部把他家裏頭的古木器、珍寶洗劫一空。1900年以後,曹家是開了山西之先河,從美國購買了第一輛山西的民用小轎車,是專門為他的兒子娶媳婦的時候買的,當時哄動一時。後來,閻錫山以種種理由給借走了。他在21年的時候,是山西省第一家購置了民用發電機的家庭,當時的時價是一萬塊銀元,是三十二馬力的。在1931年的時候,還買了一些電話,還從日本、美國、德國購置了四部照相機,他的商號有六百四十多座。當時在國外的一些地方也有他的商號分佈。你可以從這裡頭看到當時曹家的富足。

  常氏在歷史上,有外貿世家之稱,常氏家族被稱為中國北方最大私家園林。它的建築特別的有特點,特別在什麼地方呢?三分之一是建築,三分之一是園林,三分之一是湖泊。規模很大,十二萬平米的建築中,就有將近八萬平米是園林和湖泊,形成了我國北方最大的私家園林,常家進去以後,感覺特別地開闊,這就跟他見多識廣是非常有關係的。它的園林面積佔到了三分之二,而且好多遊人到了常家大院以後,一下子被它的園林吸引過去了。它有一片杏園,一片桃林,那種感覺,是在城市裏面、鬧市裏面居住很少有的感覺。所以常家是屬於山水園林派的一種,結合了江南的建築風格的北方民居建築。

  晉商五大院是我們全國民居的精華,也是山西民居的代表,王家大院是建築藝術博物館,渠家大院是晉商文化博物館,喬家大院是民俗文化博物館,曹家大院是晉商文化的珍寶館,常家大院是儒商和華北園林的代表作。這樣,就能夠把我們北方的民居,我們北方的民俗和我們的一些民間藝術匯于一爐,展示給我們的國內外遊客。我們將一如既往的把我們這些大院加以保護,把這個大院作為世界人類的共同財富,繼續把它保存下來,把它發揚光大,使它真正成為咱們的人類之寶。

  在中國民居中,山西大院和皖南民居齊名並列,一向有“北山西,南皖南”的説法,是因為昔日這兩地的人都善於經商,並在故鄉大建豪宅而出名。山西大院就是興盛了五百多年的晉商,留下的豪宅大院。山西大院專指明清時期山西境內的一批具有特色的北方深宅大院,其中最富足,最華麗的大院主要集中在汾河灣一帶的晉中地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靈石依山建築的王字形的王家大院,祁縣半個縣城半條街的渠家大院和整體佈局為喜字形喬家大院,以及太谷縣壽字形曹家三多堂、和榆次常家大院的莊園式豪宅。

  山西大院多為正偏結構,左右對稱,中庭開闊,上高下低,尊卑有序,提倡中庸之道,講説仁義道德。體現了中國固有的道德和禮俗。在山西大院群落裏,精心構思巧妙設計的雕梁畫棟間蘊藏了豐富多彩的文化內涵,體現了中國傳統的道德文化和審美情趣。從門窗到牌坊的各種石雕,磚雕,木雕藝術作品,構思獨特,寓意深遠。承載了古老中國的傳統習俗,囊括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方方面面。

  山西的這些大院雖然建築風格大體相同,但又各具特色。人常説“七分主人三分匠”主人的情感、價值觀念、美學趣味、希望或理念,通過建築的格局、主體結構的裝飾,體現了不同時代的宗法、政治、宗教、風俗習慣和當時的人文精神。在這些大院的建築中凝結著強烈的審美意識,把民間建築工藝裝飾中的情、理、藝、趣、神融為一體,達到了很高的審美境界。在這些大院中,不論是那一個大院的建築群,都不僅具有精湛的藝術審美價值,而且具有豐富的歷史研究價值。

  渠家大院坐落在山西晉中市的祁縣縣城之內,始建於清乾隆年間,距今已有300年的歷史。渠氏家族是明清以來聞名全國的晉中巨商之一,在祁縣城內有十幾個大院,人稱“渠半城”。渠家大院原為清代著名商業金融資本家渠本翹的宅院,是全國首家研究晉商文化的博物館。電視連續劇《昌晉源票號》就是以渠家為原形創作拍攝的。

  渠家大院總建築面積為23628平方米,是鬧市中的大院內分八個院落,240個房屋。整座大院宏偉莊重,高峻威嚴,為全國罕見的五進式穿堂院。每個四和小院自成體系,各院落之間有牌樓,過廳相隔,形成院套院,門連門的美妙格局。其中石雕欄杆院,五進式穿堂院,牌樓院,戲臺院錯落有致,主次分明。懸山頂,歇山頂,卷棚頂,硬山頂形式各異,精巧華麗,屋內屋外彩繪華麗,堆金砌粉。木,石,磚雕俯仰可見,題材廣泛,寓意祥和,刀法精良。被建築學家讚譽為“集宋,元,明,清之法式,匯江南河北之大成”。

  渠家大院的特點,在建築佈局上沒有山莊式的大院豪放,沒有護院的城墻。雖然也是四合院結構,但是房頂的裝飾卻與其它幾個大院有所不同。它是在墻基上面又建了一個墻垛,在墻垛的中間裝飾了漏空的花窗。從遠處望去,絲毫沒有院落的感覺,像一座層次錯落的城堡。體現出了渠家大院特有的建築風格。

  喬家大院和渠家大院一樣,也在晉中市的祁縣境內原名“在中堂”,是清朝有名的富商喬氏家族的宅院。大院始建於清乾隆二十年,(公元前756年)以後兩次擴建一次增修。從始建到最後建成現在的格局,中間經過了近兩個世紀。整個大院佔地道8724.8平方米。建築面積3870平方米,共分六個大院。從高處俯瞰,大院是一座全封閉城堡式的建築群。整體為雙“喜”字型佈局。建築的整體佈局上非常符合封建社會所謂“內外有別,長幼有序”的倫理道德觀。所有院落都是正偏結構,正院為主人居住,偏院則是客房、傭仆住房和廚房。全院以一條平直甬道將六幢大院分隔兩旁,院中有院,院內有園。大院大門座西向東,為拱形門洞,上有高大的頂樓,正中懸挂著山西巡撫受慈禧太后面諭而贈送的匾額,上書“福種瑯環”四個大字。還有各院的門匾,都具有一定的具體寓意。

  喬家大院並非普通的宅院,它實際上是一座全封閉城堡式的大院。喬家大院最有特點之處在於所有的房頂都能上去,這主要是為更夫設計的。另外還設有更夫樓為棬棚頂。儘管空間不大,卻方便了更夫在樓上的生活。在喬家大院的房頂上,你會感覺到比比皆是的韻律感。在這由低到高,由高到低的起伏變化中,起承轉合,抑揚頓挫,在反復、交錯、連續、間歇、平衡中,得到體現。因而在眾多的山西大院中,喬家大院別具特色。

  常家大院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清代北方民居建築群。榆次車輞常氏的經商史始於清康熙年間,衰於民國初年,歷時200餘年。從八世祖常威,背著褡褳徒步赴張家口做“行商”背布沿街叫賣,到北上中俄邊界開發恰克圖商城,開闢由福建武夷山至俄國新西伯利亞的數萬里“茶葉之路”,成為“晉商外貿世家”。院落與院落之後,並開始在山西大規模地營造住宅大院。常氏修建的豪宅大院,經過200多年的不斷修築,到了光緒末年,常家在車輞整整建起了南北、東西兩條大街。街兩側深宅大院,鱗次櫛比,樓臺亭閣,相映成輝,雕梁畫棟,蔚為壯觀。這些建築共佔地100余畝,樓房40余棟、房屋頂1500余間。使原來的四個自然村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群。在建築風格上,常家大院的主體建築以雄渾方正的北方庭院為主,與深宅大院相應的還有百餘畝融儒,道文化與一爐,集南北風格之大成的園林。這一特色,更為北方民間所罕見,諸多晉商大院所僅有。常氏家族所具有的文化品位和巨大財富,使常家大院將儒家的秩序,道家的超脫天衣無縫的結合起來,成為可燕居,可耕讀,可修身,可養性,可遐想,可賞觀,可寄情,可咏懷的理想宅地和精神莊園。這“八可”莊園為人類留下了一份極為珍貴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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