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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經營歷史

央視國際 (2005年06月16日 10:13)

  採訪全文

  被採訪人:中央電視臺副臺長兼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廠長 高 峰

            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局副局長 張宏森

  採訪者:31集電視文獻紀錄片《中國電影100年》總編導、總撰稿 王美彪

  王:廠長,您到新影以後提出了一個嶄新的口號,叫做“經營歷史”。這是過去新影從來沒有過的思路。我個人認為,它不僅是個響亮的口號,而是凝結著某種基於發展策略的深刻思考。遺憾的是,還有很多同仁對此缺乏準確、明晰和深入的思考。因此,有必要請您對“經營歷史”這個概念做詳細的闡述。

  高:其實我發現一個電影廠的優勢,實際上任何一個電影廠,只要是電影製片廠都有。

  王:哦?那是什麼呢?

  高:故事啊!就是隱藏著的歷史。

  王:嗯,那對新影來説,可算得上更加直接了。

  高:對,你一進新影,你看這廠房啊,都挺破舊,你看這房子,都是50年代的,覺得感覺很沉重,實際上沉重是一種概念。

  王:既成的概念。您是否對這個概念萌發了“轉換性創造”的想法?

  高:我覺得,任何一個電影製片廠,只要是叫做廠,有廠這個概念,它肯定背負著一個很沉重的歷史包袱,這毫無疑問的,它肯定不會像現在一些影視公司那麼活躍,因為這個歷史包袱不是這兩年帶來的,而是長時間電影的生存狀態所帶來的:電影廠往往人員比較多,技術裝備呢又日漸落後。所以我覺得要把一個廠經營好,能夠把它變成一種動力開發才是對的。這個歷史包袱,如果你看它是包袱,就永遠是包袱。包袱就意味著沉重,可是我們如果換一個名詞來解釋這個沉重的話,就能從這個沉重中體會出一種厚重的感覺,那麼貶義詞就變為褒義詞了。

  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我不太贊成它很沉重、它的包袱很沉重,我覺得它很厚重。正因為這個厚重,我們才有這种經營開發的可能性。因為這厚重,就厚重在它的歷史的概念上。它有四萬多本膠片,這個資源我覺得是惟一性的,而且應該説全國、甚至於全世界很難有的,只有新影廠能有這麼多。四萬多本膠片的資源,換算成分鐘和小時,就得有40多萬分鐘,7000多小時,這樣的影視資料,我覺得不能説不是一個寶貴的資源,而且是不可再生的,別人也沒有的。我覺得這個歷史應該去經營它,所以我們提出“經營歷史”這個概念,怎麼能把我們這個厚重的歷史給經營出來,而不再看做是一種沉重的包袱。不過經營歷史,得用一種新的方式去經營,而不能一尺一尺地丈量我們的膠片去賣,那屬於純粹靠底片在生存。借助新的科技手段去經營歷史,才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

  王:很顯然,您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擯棄過去那種賣原材料的傳統做法。

  高:對!賣原材料永遠是一種被動的買賣關係,就是説你買我才能賣,你要不買,我就沒法發展,我那膠片只能在我的庫裏,那就長毛了。我覺得那談不上經營。經營的概念是一種主動性的策略方式,否則就是一種收購關係。收購關繫上,我們的歷史永遠經營不起來。

  電視技術的發展,引發了“經營歷史”這一概念,所以我們現在要開辦專門為我們的膠片建立的電視頻道,首先利用電視手段去經營我們的膠片。這樣我們的膠片有自己的出處了。我們不僅不靠出售膠片資料生存,而且還因為有了自己的頻道,能夠控制我們自己的膠片的出口,就是由我們自己來經營,不僅經營這些歷史資料,而且經營我們自己所開發的産品,這樣我們的膠片就能有更大的用途。

  我個人認為,像我們為膠片所辦的老故事頻道,還只是一個初級的開發。我們應該有一個立體的開發,像金字塔構架一樣開發的模式,就是説我們把自己的産品,先做初加工整理,變成我們整個電視頻道的一個基本素材和基本的操作方式,然後用我們已經初步開發出來的這個影片資源,去製作更精細一些的適合中央電視臺或者其他電視臺播出的電視産品,乃至開辦一些欄目。再往上一個層次,我們可以利用更有文化價值、更有開發價值的部分資料去衍化、製作成高清節目,投入高清節目的市場。我們正在積極申辦高清電視頻道。那麼再往上,我們製作從膠片自身衍化的節目,其實我們每年也在做一些膠片自身的節目,利用我們的資料。另外,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在攝製我們新的故事片和電視劇的時候,我們也充分考慮到新影廠的特點,我們所拍的故事片和電視劇,可以和新影的音像資料融合在一起。比如説我們新影廠正在做的三十集電視連續劇《戰地攝影日記》,當中就有大量膠片資料,歷史的真實片段穿插在戲劇故事當中,它首先使人感到很新鮮,另外還凸顯了新影特色。我們就應該永遠發展具有我們自身特色的影視劇。

  王:您在樹立品牌,任何一個好産品都應該擁有自己的品牌,任何一個製作産品的人,都應當明確自己的品牌意識。

  高:我們不打都市品牌、農村品牌,或者是軍事品牌,或者是什麼懸疑片之類的品牌,等等等等。那樣的品牌,屬於別人的經營,我們只經營自己,經營我們的歷史品牌,經營這100年有膠片歷史的歷史品牌。我想這就是我們獨有的。

  王:對我們新影人,完全有理由説歷史本來就在我們的眼中。

  高:20年來的,電視逐漸強大,它的紀錄手段不斷更新,已經留下了很多音像歷史。但是差不多在20年以前,中國乃至世界的音像歷史,它都是在膠片這樣一個載體上紀錄下來的。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作為我們國家惟一的新聞紀錄電影生産基地,準確地講,它不僅僅是拍紀錄片,更是靠真實記錄在反映中國發展變化著的社會文化狀態。這個優勢我覺得不可低估,我們應該能把它經營得很大。

  王:除了影片資料的優勢,您最近還多次提到電影人的手藝。我覺得您是在不斷提醒我們,我們其實有很多優勢,我們應當自覺這些優勢。

  高:過去説,現在也是這麼説,歷史總是螺旋式地發展,或者説是一種接力賽跑。我覺得作為電影人,一度很榮耀,後來由於電視的發展,使電影人感覺到各方面不夠盡如人意。但是,我覺得電影人相比電視人來説,有很多長處:比如視覺、聽覺藝術上所需要的各種手藝,無論是在攝影技巧,還是燈光服化道等等一系列的藝術要求上,電影人是優於電視人的,因為電視在操作層面上過於先進了,過於技術了,預製功能啊,或者一些什麼功能,它過於先進,使人無須動過多的腦筋,無須有太多的技巧,那麼這樣呢,更凸顯了我們電影人這些手藝的金貴了。

  王:此一時彼一時。四海尋活計謀生求發達,靠的就是一身過硬的真手藝。所以不能因為時代在進步,電影人反而忽略了自己的手藝優勢。忙中出錯,往往並不因為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不懂得獨闢蹊徑,劍走偏鋒。所以,不能審時度勢,也就不能揚長避短。智慧是一種力量,經營正需要這種智慧,這種力量。

  高:當音像歷史發展到一個需要有更清晰、或是視覺衝擊力更大的要求時,包括整個視聽藝術的要求,需要有更大、更強的欣賞享受的時候,那麼實際上也就是更需要電影手段的時候了。比如現在的高清晰電視,它發展的趨勢,就需要像有電影人這種藝術感覺和這種手藝的人去拍攝,我覺得這又成了我們的優勢了。

  王:國家廣電總局早就把2004年定為數字電影的發展年。

  高:將來在數字電視當中,在高清電視當中,我們去凸顯我們的這個本領,我想我們不僅是和電視又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可能還處於一種領先的位置。

  王:實際上我們引進的世界先進水平的膠轉磁設備,就起到這個作用。

  高:咱們特意引進的這個設備。這個設備引進以後吧,它肯定會發揮很大的效益,你看啊,任何一個電視臺,它的標清節目,它只能是標清的,它不能再轉換成高清節目,而像新影廠留的這些資料,這些資料大概有7000小時的素材,7000小時,40多萬分鐘,就這麼多的資料,它可以任意地下轉為高清節目。所以説呢,它特別適應這個未來的發展趨勢,而這個是咱們電影人的有利條件。電影的手藝,幾乎被電視丟失了,但是在電影人那兒它還在。

  王:這就是競爭的優勢了。

  高:你像現在吧,中央電視臺拍了一些大的節目,都用高清拍攝大型紀錄片嘛,它首先要從新影廠借攝影,而且是必須的,你看最近拍的《鄭和》也好,《話説長江》也好。他們今天上午説拍《瀾滄江》,也説必須得用新影的攝影。為什麼呢,他要拍高清節目,其他的如果沒有電影攝影功力的人吧,很難把高清節目做好。

  王:實際上隨著影視高清技術的不斷發展,傳統電影人重新獲得了一展身手的舞臺。

  高:我有一次跟人開玩笑,我説那個影視吧,就算哥倆吧,電影算兄長,電視呢算弟弟。這幾年兄長不是很景氣。日本有首歌,我老説,叫——

  王:《北國之春》。

  高:《北國之春》。“家兄酷似老父親,一對沉默寡言人。”實際上電影它不像電視那麼火,但是家兄最大特點是,一般的所有家庭的家兄,都有一個特點,首先他把著家裏的一些老財産,被弟弟沒有看進去的一些財産;第二個呢,他總有一些手藝,家兄他留在家裏,他總有一些手藝,就跟那個你在農村的家裏頭,你就是,別説蓋房子,你就是搭一個雞窩,也得有簡單的手藝。我覺得現在他無論把著一個舊財産,還是把握著過去留下來的小手藝,他都能起到大作用,尤其是隨著整個電視節目逐漸向高清化過度以後啊,我覺得它這個作用可能越來越能凸顯出來了。

  王:從2002年開始,中國電影的産業改革步伐逐漸加速。無論業內業外,人們談論最多的是市場、票房。新影歷來對此好像都反應遲鈍一些,其實在故事片的生産企業,這幾年一連串的産業改革措施已經産生了巨大的衝擊和明顯的影響。我本人也是近年來才掌握諸如box office(票房)這樣的單詞的。顯然也屬於反應遲鈍之列。

  高:佔領市場,有各個角度。我覺得市場假如是一個凸顯在我們每個人面前這麼一座山峰的話,那麼要衝上這個山頂,應該有各種角度。我們以前吧,總是和別人一起朝著一個方向去登這個山坡,現在我覺得作為電影人來説,應該迂迴,應該找另外一個概念,也就是説以前被我們丟掉的東西,我們應該拿起來,我們把一種,我剛才説過,把一種沉重的包袱變成一種深厚的資源,帶著一個資源,從另一個山坡去上,去迂迴,去佔領這個市場份額,我覺得這個是我們必須做的。也不是説這樣做就非常好,而是我們只能這樣做,因為電影人,如果我們丟掉了電影這個概念,那麼我們再和電視臺一起,就無法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了,我們只能是落後,我們只能是看著別人發展,我們永遠跟在後面,或者我們電影人永遠在給電視打工。

  我覺得任何事情都是都充滿了辯證關係的,如果你發現電影人永遠在給電視打工的話,那麼從辯證的角度看,電影人肯定會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因為世界上任何事物,它都是辯證的。所以我想如果我們帶著我們的電影資源,帶著我們電影人的手藝,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我們自己,去尋找另一個發展空間,我們會贏得更大的市場份額。我覺得既然是經營,既然是經營歷史,就應該和別人不一樣,所謂經營就是應該有自己的,按照自己的套路去適應市場發展,去贏得更大的市場份額。

  王:而且您前兩天更明確地提出一點:把“經營歷史”定位在市場上,市場是檢驗節目的惟一標準。我覺得這是把“經營歷史”在理念上深入了一步。

  高:因為我覺得吧,我們儘管是在做精神産品,但是作為企業來説,必須要有效益,我覺得無論怎麼説,作為企業來説,效益是根本的,其他的溢美之詞在效益面前我認為啊,都是蒼白的。

  王:民營電影企業越來越呈現出在市場上如魚得水的活躍態勢,相形見絀,國有電影企業雖然漸有起色,但是總體來説並沒有完全擺脫積重難返的困難處境。這種歷史境遇,對於新影,無疑也是一種嚴峻的挑戰。

  高:我覺得,國有企業吧,它比較沉重,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國有企業,有國有企業的特點,也有它的優勢。一般的國有企業,還不只是電影,它總是留下了一些家當,這個家當往往很大,留下了一些地盤,這個地盤往往也很大。我們的經營概念就是利用國企留給我們的這些家當去經營,這其實就是把國企在經營上的一些劣勢變成優勢,因為沒有任何人能有這麼多的膠片資源,也沒有任何的個人能在北京市、區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有那麼一大塊地盤。這是國企的優勢,我覺得應該利用國企的優勢。但是我們也不能隨意的就把國企這個概念、國家的資産一下就變成私有化了,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原則問題。我們還應該去想盡一切辦法,讓國有資産保持增值,那這樣呢,我們應該借助私有經濟的特點,我們有一個很好的結合方式,但前提是國有的資産一定要控股,這樣呢,我們的國有資産才能夠更大的。我們現在也在探索建立一些合作的企業,有國有資産控股的這樣一些企業,去辦理頻道也好,去辦我們的影視文化中心也好,將來有更大的生存和市場的空間啊,我想首先是國企改造,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國家的資産保值增值,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步驟。應該把這個國有資産吧,看成一種優勢,留給我們的歷史,它本來就是一種優勢,任何人也沒有,我覺得我們應該看清這個優勢,別人才願意和我們合作。

  王:像我們這種原來從事特殊電影産品製作的國有電影企業,要跟上電影産業改革的步伐,量體裁衣地設計打造好自己的發展平臺,而不是鄭人買履似的步人後塵,顯得尤其重要。

  高:我們的歷史留下了時間,這些空間啊,建立一個大的舞臺,以前我們就是缺少這個舞臺,現在我們有了自己的電視頻道,這整個頻道完全是為我們的老影片服務,帶著觀眾認識過去的老地方,找到自己的老朋友,講述老故事,我想這個會有一定的魅力的。另外我們過去的禮堂,我們的院落,我們也把它經營起來,在這兒有一些老故事的經營,包括老故事茶館,咖啡廳,包括老故事的影院,包括老故事書籍、音像銷售的場所,我覺得把這個整個地經營起來,它就作為老故事的一個品牌了。因為大家都在追求熱點的同時,我們沒有力量去爭,因為我們跟他們,我覺得不是在一個起跑線上,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辯證的,別人在爭論熱點的時候我們就抓住冰點,我覺得是辯證統一,冰點和熱點對吸引觀眾的眼球來説是一樣的。所以我説要把冰點炒熱,完了我覺得這是咱們的優勢,這是老影人的優勢了,應該把這個做好,另外我覺得越老事物吧,講起故事來可能會越生動,它沉澱的東西越多,就像沉澱的老酒,越陳它其實越有魅力。

  王:因為我們很有故事,所以我們得講自己的故事。

  高:我們追求老故事,就是倚老賣老,就是利用我們的老的歷史,老的資料,做別人做不了的事情,我們的節目總是有一種非常深邃的或者深厚的東西,實際上就是我們的膠片的資料給我們帶來的,把這些資料穿插到我們的電視劇當中去,別人沒有,只有我們有,把這些資料的感覺插到電視當中去,使這個電視劇更加真實,它就不是瞎編亂造了,它畢竟有一個歷史的依據,我覺得我們的電視劇可能夠會更真實,更樸實,總之吧,就是肯定是和任何電視臺拍的電視劇都有所不同。

  王:除了電視産品,我們還有比較少的電影産業,將來包括傳統電影産業、數字電影産業,那麼將來我們是否也該面對新的影院院線創造自己的票房?

  高:如果票房多,你必須得投入大,如果你投入少,你也用不著非得去追求那個高票房率,因為我投入本身就少。我覺得像我們電影廠,我們自身也可以拍一些電影故事片,但是我覺得我們的電影故事片,和那些大片應該有所區別,應該是紀錄片電影人拍攝的故事片,應該是特別真實的,特別真實的電影往往耗資比較小,它是低成本的,但是又非常真實,這樣呢,我們也不用發愁我們在電影院線的票房必須要突破多少,因為它很少的一點突破,就能夠收回成本。另外,假如我們自己有我們自己的院線,我們就放我們自己的真實電影,我覺得自力更生嘛,自産自銷,我覺得這種低成本的電影很快就能回收成本的,因為你不是耗資千萬,上億這樣的,而是很少的錢,去拍攝了很真實的電影,它是一個特色,不是説,任何電影不在於你耗資多少,而在於你是否拍到位了。如果我用很少的錢,拍出很有特色的電影,而且在這種低成本的操作下,我們再去電影院發行的話,我覺得不會發愁成本問題。

  王:我的理解,您“經營歷史”的理念,其實還包括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做長線。

  高:沒錯。現在呀,很多東西是暢銷的,但是很多人沒有看到,還有一些事物屬於常銷,是經常的常,或者是長久的長,怎麼就屬於這個經常的常,或者是長久的長呢?我們永遠在追求和製作長銷的這個産品,我們沒必要跟暢銷的流行的東西去攀比,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特點,我們的拍攝有我們的特點,我們的經營有我們的特點,實際上什麼事情都應該各交其友,各行其道,各得其所。

  王:並行不悖。風雨無疆行,走自己的路,才可望無邊的風景。

  高:我想任何的超市邊上都會有小型的被人光顧的精品店,那個精品店是存在的,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它掙了錢它才存在,不可能它永遠賠本,它還在那兒,永遠是辦那個精品店,它為什麼不辦成超市啊?我覺得它之所以存在,它有它存在的道理,那麼説我們,按照我們的思路去走,那麼最主要是我們不得不這樣走,我們必須這樣走就是利用我們的優勢,把我們自己覺得過去很沉重的歷史包袱,轉化成這種深厚的,歷史資源。這也不是説我們想這樣做,而是我們必須這樣做,因為你已經被逼到這個死衚同裏,那麼就是説,實際上這是一個絕路逢生的問題,它並不是説誰異想天開,想到我必須這樣經營,不是這樣的,誰都能做些時髦的事情,也許很好,但是作為我們老的電影廠人,這是一個絕路逢生,它必須得利用自己的資源,把自己的沉重包袱,轉化成這個深厚的歷史,歷史資源,完了去發展自己,他只能這樣,才能和別人不一樣,只有和別人不一樣,才能和別人一起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否則我們永遠在後面追,永遠追不上。

  王:希望同仁能真正理解您的發展思路。謝謝您接受採訪。

  高:不客氣,應該的。

  王:張局,我們談了好多近年來中國電影産業改革的話題。我想到一個準備外的話題,在我們的電影産業改革大張旗鼓的推進過程中,作為從事特殊電影産品製作的新影也在進行自身的産業改革。您對新影的産業改革是否關注?

  張:國有電影企業的改革是一個很宏大的命題,具體到新影呢,因為它是特殊歷史條件下的特殊産物,那麼在科技發達、資訊發達、新聞媒體不斷誕生的這樣一個時代背景之下,它確實受到了嚴峻的挑戰,但是並不可怕。因為當年的歷史條件,也給我們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歷史資源。

  在當前背景下,對歷史資源的再充分挖掘,再利用、再發現、再創造,我覺著這本身就是我們非常獨特的一個優勢。那麼第二呢,就是隨著這個時代的變遷,我們的職能也會發生變遷,比如説以新聞紀錄電影為主體的這樣一個産業可能已經不存在了,我們新影也可以在當前電影産業改革的總體背景當中,探索多種多樣的影視創作的道路。同時也可以利用我們的自身優勢,去廣泛地融資、廣泛地合作,開拓出在産業發展上一些更新的路子。即便是科影也是這樣,它有科學教育這樣一個巨大的歷史資源,科學和教育是一個永恒的命題,這個永恒的命題在任何時代背景下,都不會消失,因此我認為他們的資源仍然存在。只不過他們的優勢如何跟我們當前的時代需要更加緊密的結合,這是需要著力思考的一個問題。

  我説的這些改革,可能是指産業內容層面上的改革,至於在體制機制上的改革,我覺著我們還要按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一些必然要求,來進行合理的體制機制轉換工作,我覺得這些都是一些給我們這些特殊條件下的電影工廠提出的一些特殊的任務。

  王:您的老朋友高峰先生就任新影廠廠長之後,提出了一個戰略設想,叫做“經營歷史”。想必您對此不會陌生吧?

  張: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口號,很好的設想。克羅齊有一句名言:“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所以歷史不僅僅屬於歷史,歷史也必然屬於當代,歷史也必然地屬於未來。經營歷史,我認為這個概念是為了面向當代,也是為了面向未來,是為了把歷史的資源,在當代和未來實現有效的利用和有效的轉化。我們新影廠,確實是有著我們獨特的歷史優勢,我們有著挖掘不盡的歷史資源,那麼經營歷史本身,就是我們這個開創當代和開創未來的這麼一個最現實的最基本的出路。所以説我覺得新影廠響亮地提出這個口號“經營歷史”,一定會在當代和未來産生重要的影響力,也能夠結出非常重要的成果。

  王:謝謝您對新影的關注和支持。

責編:李菁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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