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抄襲”説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20日 13:39
這樁學術公案,無論是在大陸,還是在香港、台灣學術界,有不少人是深信不疑的,甚至認為,郭沫若的一切著作都應否定。
一樁學術冤案 説郭沫若"抄襲"者,只將《十批》和《係年》兩書中,討論同一問題所徵引的文獻資料和論斷進行簡單的比較,加上有傾向性的按語,擺出了兩書相同的文字,很能蒙蔽人。
從表面看,兩書都是研究先秦諸子的,郭書比錢書晚出十年,確有抄書之嫌。然而,人們只要跳出"相同文字"對比的圈子,就會豁然開朗,見到這樁學術公案的真相。
兩書性質不同。《十批》的用意在解釋思想和社會之間的關係,是企圖用歷史唯物論的觀點説明先秦諸子反映了怎樣的社會變動;《係年》則以建立年代學為主,是用年輪推算方法考證諸子年代之作。因此兩書側重點不同。
"抄襲"説的真相 任何一位學者的研究,都是在前人的研究成果基礎上進行的,郭沫若、錢穆也不例外。人們只要將《係年》出版以前的有關論著和《係年》做比較研究,就會發現:該書與《十批》論斷相同的問題,幾乎無一不是早于《係年》的學者講過的。當代學者有之,清代著作有之,有的甚至還可以追溯到宋代人。如列子與子産是同一時代人的問題,不是錢穆考證發現的。早在宋代王應麟的《困學紀聞》一書,在討論列子時就有。該書所徵引的文獻,被《係年》所採用,論斷也用了。但是,《係年》在其《列禦寇考》中,對《困學紀聞》及其作者只字未提。
關於列子,《四庫全書總目》論述列子所徵引的古文獻,如劉向《敘錄》、柳宗元《列子辨》、高似孫《子略》諸書,梁啟超在《漢書藝文志諸子略考釋》中都引用了,先後順序一樣,論斷也相似。所不同的是,《四庫提要》所説"劉向校上奏"語,在梁書中稱"劉向《敘錄》";《係年》呢?也用了,而且也稱"《敘錄》"。可見,錢穆用了梁氏的論著,但未註明出處。梁氏循《四庫提要》的思路討論《列子》,用了該書的觀點,在文中提到《四庫提要》;而《係年》雖然用了前人的著作,但在其文中我們既找不到梁氏之書名,也未見有《四庫提要》的文字。
《係年》受益於早于它的論著,是至為明顯的,有的考證從材料到結論與早于它的有關論著的字句都一樣。如《係年 吳起傳左傳》條與《四庫提要 春秋左傳正義》條,就是一個典型事例。當然,錢穆也稍稍改動了一些文字。比如,某人的姓名被其字或號所代替,或者相反。例如"王安石"改為"王荊公",前者為名,"荊公"即王安石的封爵"荊國公"的簡稱;"葉夢得",錢穆改為"葉石林","石林"是葉夢得的號;"朱子"被改成"朱晦庵";而"左丘明"的號,大概查不到,為了有所區別,將"丘"加了一個"阝",成了"邱"。至於"宋元諸儒",則被改成"宋後諸儒"。還有的字句被錢穆置於其雙行小字的夾注內。可以肯定地説,《四庫提要》的文字,錢穆用了,但在《係年 吳起傳左傳》考中未註明出處。
《係年》得益於梁啟超的論著不少。如有關孔子門人漆雕開的考證,梁氏的《漢書藝文志諸子略考釋》中,《漆雕子》和《宓子》兩條中的有關文字雖然不多,但使《係年》獲益不淺,被吸收在其考辨二九和一六三之中。不過,梁誤將《漆雕子》一書的篇數"十三篇",説成了"十二篇",也給《係年》製造了一個矛盾。《係年》對此産生了兩説。一為考辨二九,與梁説同,此説我們僅見於梁氏之書;一為考辨一六三的"十三篇"説。再如,吳起為法家説錢氏受益於梁氏的《先秦政治思想史》;又如,"《商君書》非商鞅所著"説,梁啟超在其《漢書藝文志諸子略考釋》中用了《四庫提要 商子》條的材料,證明《商君書》為後人所作:1.該書第一篇即稱孝公之謚;2.《徠民篇》、《弱民篇》為商鞅死後之作。梁氏註明了引自《四庫提要》;《係年》卻未説引自何書。因此,不查早于《係年》的梁氏等人之書,人們還以為,這是錢穆的一大發現呢!這樣的例子還有,就不一一列舉了。
錢穆對前人研究的成果,有的吸收,有的取折衷;有的持與前人截然相反的觀點,有的被化整為零,分別放進其數"考"之中,而且這類"考"多屬細小問題。
至此,真相大白,郭沫若"抄襲"説,是不能成立的,此説純屬無中生有,詬誣賢者!(來源:書屋 作者:翟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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