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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走墨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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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遊俠出場：
閔傑章，又名信天謹遊，從北京出發騎自行車環遊中，途經河北、內蒙古、寧夏、甘肅、新疆等地。
在青藏高原的東南部——喜馬拉雅山脈東段南坡，鑲嵌著一顆耀眼的綠色明珠——墨脫，這裡到處是莽莽林海，山花怒放，密林深處有各種動物，雨過天晴，久居洞穴的大蟒和各色小蛇紛紛出洞。
■8歲的門巴女孩以她50斤的體重背負著35斤的物資翻山越嶺，穿越密林
進墨脫，首先要翻過喜馬拉雅山脈上海拔4221米的多雄拉山口，晚上一定要到達下一個驛站拉格。早上6：00起床，我坐上了去山口的車。
車上坐著一部分門巴人，他們是修橋運物資的。解放前門巴族是個母系氏族，現在男人們也幹活，但這輛車上最小的還是一個門巴女孩，後來我得知她才8歲，叫姑姑拉姆。門巴族的女孩子發育早，十二三歲就結婚了，她們要過早地挑起家庭的重擔。
到了山腰，軍車已無路可走，車上的包紛紛卸了下來，大家開始翻山了。
姑姑拉姆在吃早飯，也就是一個餅子和鹹菜而已，她要去墨脫縣城，背了一個竹筐，裏面是30斤食用鹽，加上自己帶的吃的，有35斤之多，但她卻是那麼纖細，體重最多也不過50斤呀。
下午17：00到達了拉格，拉格是個地理名詞，僅有兩間臨時搭建的木屋，裏面有一位門巴烏姬，這裡是個小賣部兼簡易驛站。
■我拉起褲子一看，腿上全是血，有幾個螞蟥還在腿上吸血呢
第二天晚上，到達汗密，睡覺時，我幾乎是直挺挺倒在床舖上的，腿疼得已經無法打彎了。
明天還要走兩天的路，早上6：00我便起床上路了，雙腿膝蓋部位鑽心地疼，很難想象到晚上是否能走完兩天的路程。走了兩個小時，正在休息之際，我驚喜地發現門巴人小姑娘姑姑拉姆趕上來了，於是我們就結伴而行。
天下起了雨，樹葉上、草叢中全是螞蟥，十分鐘腿上就有十多個，幸虧已是深秋，大螞蟥不見了，我不時停下來用手揪掉綁腿和鞋子上的螞蟥。
21：00，終於到達了那東村，這個村有二三十戶人家，房子全是用黝黑的木頭做的，房子已經發黑，是一個典型的原始村落，我隨姑姑拉姆到了她姐姐家。
屋裏灶臺上點燃著幾小塊油松木來照明，姑姑拉姆的姐夫巴扎坐在旁邊。我脫掉外衣和鞋子，打開綁腿，兩隻腳都泡得腫白腫白的。拉起褲子一看，腿上全是血，有幾個螞蟥還在腿上吸血呢，綁腿扎得嚴嚴實實，它們是怎麼進來的呢？巴扎很有經驗地用帶火星的木棍燙我腿上的螞蟥，並且用門巴語安慰説，只有這樣了，螞蟥什麼都不怕，就怕火，即使用刀子把螞蟥剁碎，放到濕草叢裏，幾天后，也會有幾十條小螞蟥復活，聽了這話，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走在天竹橋上我真擔心發銹的鐵絲會突然斷掉而跌入咆哮的雅魯藏布江裏。
一早姑姑拉姆和我一起冒雨上路了。
中午12：00左右，前方沒路了，姑姑拉姆左右看了看，説鑽藤草，向上爬。藤草上面是葉子，下面是莖，我們弓著腰鑽進了藤草叢，到達一個山坡。
這裡的山也被大雨衝垮了，不同的是，這裡全是泥山，沒有石頭，雨水衝過後，已經是黃泥裸露。我問姑姑拉姆怎麼走，她語出驚人地説：“滑下去。”“怎麼滑？”“坐在山坡上滑下去，從下面沿著藏布走（門巴人稱雅魯藏布江為‘藏布’）。”這怎麼滑呢？長約150米的大泥山，下面就是密林覆蓋的懸崖，崖底是白色煙霧籠罩的雅魯藏布江。
由於我身體重，揹包輕，才能控制得住，手緊緊抓著地面，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終於安全滑下，已經是個黃泥人了。
終於到達了雅魯藏布江上的天竹橋（也叫藤網橋）了，就像大渡河上的鐵索橋一樣，這座橋長約200米，只有兩根大拇指粗細的鋼索分係在江兩岸，用竹子皮圍成一個高約1.5米的橢圓，纏繞在兩根鐵絲上，人踩著竹皮過去。我上了橋，就如同進了一個網狀的顫顫悠悠彎彎曲曲的圓籠子裏，有些地方竹皮已經綻開，露出了大窟窿，走在上面，一顛一顛的，越到中間搖晃得越厲害，令人心驚肉跳的，我真擔心發銹的鐵絲會突然斷掉，我們會跌入咆哮的雅魯藏布江裏。
晚上19：00我們到達了墨脫縣城，姑姑拉姆把我送到縣政府招待所，她回家了，她家離這裡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在墨脫一天花100元也不一定能吃飽
縣政府的一位同志給我安排了一個房間，裏面又濕又潮。我到公安局登記備案，到墨脫的人都要去那裏報個到，不一會兒，全縣城的人都認識我了。
早上11：00起床，縣城只有幾十間房屋，政府大院裏有豬有雞，很多局機關也設在大院裏，人事局、縣委組織部和宣傳部共用一間鐵皮屋頂的房子，鐵皮是白色的，迎著太陽閃閃發光。這裡物價奇貴，一斤掛麵20元，一聽可樂10元，一天花100元也吃不飽。
在墨脫的第四天我去部隊打探前兩天我請求乘救援飛機出墨脫的申請批下來了沒有，因為喜馬拉雅山脈上的雪又增厚了許多，我也走不動了。晚上時分，我終於得到了回音，申請批下來了，等天晴後有飛機就可以走了。
第五天，天氣大晴，我等到中午12：00，有兩架直升機飛來了，機場就在山坡上，也就是一個四週沒有房屋的草坪。
25分鐘後飛機到達林芝軍用機場，下了飛機，我感到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剛才還在墨脫，轉眼已到了林芝。
見到了林芝的太陽我激動萬分。
晚上回到林芝地區迎賓館，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床的溫暖，我抓扯著柔軟的被褥，在床上來回打滾，嘴裏“哼唧唧，哼唧唧”，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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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東子 來源:北京青年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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