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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之後”四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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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山實際是四座雪峰，其最高峰海拔達6250米，在四川僅次於海拔7556米的“蜀山之王”———貢嘎山，因此被喻為“蜀山之後”
【到四姑娘山去】
置身冰河槽谷
車停靠在巴郎山的埡口處，海拔4485米。推開車門，撲面的冷氣幾乎衝了我一個趔趄，高原直射的陽光逼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抬頭望去，雪山就在眼前，坦坦蕩蕩一覽無余，峭壁前挂著的冰瀑在陽光下發出瑩瑩的光芒，腳下鬆軟的雪花踩得吱吱作響———雪山已然觸手可及。
四姑娘山保護區位於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縣日隆鄉境內，保護區東鄰臥龍自然保護區，南接南蜂桶寨自然保護區，相距九寨溝自然保護區不過100余公里。保護區由四姑娘山、巴郎山、雙橋溝、長坪溝、海子溝組成。我們進入四姑娘山的第一站便是雙橋溝，置身在這個長達34公里的更新世古冰川槽谷中，我們真正意識到自己被雪山包圍了。
古猿峰、獵人峰、鷹喙岩、金雞嶺、五色山、望月峰……連綿不盡的雪山將我們圍在雙橋溝的深處，身邊的攝影師興奮起來：“這簡直就是一幅幅美麗的版畫。”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出的奇崖陡壁，一座座山峰或形象或神似，人們按著自己的感受為每一座山命名，而在你用心去感受雪山時，一種生命的悸動在心底升起，雪山的名字反而退化成一個並無意義的符號。記得我多年前採訪一位登上珠穆朗瑪峰的登山運動員時，當他為我描繪登上珠峰的瞬間，這位無所畏懼的漢子雙眼閃著淚花，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我終於站在這裡。”這是一種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的心情，而當我站在雪山腳下，在雪山的環抱之中，我似乎感受到了那位登山者的心情。
雙橋溝雪山不僅因為它連綿幾十公里的規模，而且雪峰峻峭挺拔，極具觀賞性。在一份關於四姑娘山古冰川作用的科學報告中顯示，這裡不但有幾百萬年前的現代冰川，而且還存在數千萬前的古冰川，其中以第四紀古冰川作用最為強烈，由此産生的古冰鬥、古冰川槽谷、角峰與刃脊等冰蝕地貌構成了四姑娘山保護區的一道道美麗的風景。古冰鬥積水成湖形成了無數美麗的冰鬥湖———海子，在海洋性冰川侵蝕下形成的二條古冰川槽谷———雙橋溝、長坪溝，穿行在長坪溝內的古驛道上，似乎還聽得到叮噹作響的馬鈴聲。
捨身擋水的四位姑娘
我們的車子停在鍋莊坪的山腳時，鄧巴主動迎了上來，這位32歲的藏族農民一身迷彩服裝扮，高原強烈的紫外線使他的臉上過早地透出幾分歲月的滄桑。或許是察覺了我們對他身份的質疑，鄧巴解釋説，在保護區內並不是誰都可以為遊客做嚮導，這裡有200多戶經營者是經保護區認可的，由保護區統一安排上山時間，並且規定了具體價格，如果發現誰壞了規矩，就是壞了四姑娘山的名譽，會被取消經營資格。説著他麻利地將我們的行李架在馬背上，引著我們向鍋莊坪進發。
四姑娘山實際是四座雪峰，藏語叫做斯各拉柔達，意為保護山神。四姑娘終年璧玉裹身，銀光閃爍，其最高峰海拔達6250米，在四川僅次於海拔7556米的“蜀山之王”———貢嘎山，因此被喻為“蜀山之後”。
鍋莊坪是觀賞四姑娘山最好的地點，海拔3500米，對於初上高原的人來説，這也是第一道坎，上了鍋莊坪，保護區內其餘的路都是坦途。同行的四個人中，只有我是初上高原。第一次看到雪山，看到牦牛，看到高原海子，高原的景象常引得我一陣大呼小叫。上鍋莊坪當然也不願跟在鄧巴的後面，正琢磨著找一條捷徑上山時，卻被一臉老實相的鄧巴喝退了，上山要慢，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否則會有苦頭嘗。
通往鍋莊坪的碎石路是前些年由鄉里幾位退休幹部出資建成，他們原打算可以讓遊客或是拜山者能開車上山，可這條路剛一建成就受到了非議，鄧巴説：“這條路有悖于保護區推行的退耕還林政策，路廢除後，我們會在上面植草。”
高原的天空藍得像水般透明，讓人心曠神怡，雖然已近黃昏，可頭頂的太陽仍毫不客氣地逼視著我們這些外來客。突然，我感到一陣頭昏目眩，大口地喘起粗氣，雙耳也一陣陣地痛，我意識到這就是最讓人害怕的高原反應，靠在路邊休息了好一陣子，望著遠方的四姑娘山，我再不敢造次。
提起鍋莊坪一年一度的拜山會，鄧巴為我們講了一個關於四姑娘山的傳説。相傳很久以前，日隆鄉只是一個小山村，這裡曾經暴雨肆虐，村民飽受災害之苦，在村裏生活的阿巴郎依一家，他膝下有著四個聰明伶俐如花似玉的女兒。而傳説日隆村的洪災是一個叫墨爾多拉的魔鬼在作怪，阿巴郎依決定與魔鬼決鬥，可年事已高的阿巴郎依不敵魔鬼的法力，被魔鬼殺死，臨死前他化為一座山，為一方百姓擋住山洪，並將自己的遺願傳給四個女兒。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四個姑娘設計殺死了魔鬼墨爾多拉，但天河已被魔鬼打開，洪水仍然殘害著這裡的生靈，四個姑娘捨身擋水，變成四座山峰。
牧民家中嘗酥油茶
牧民王順良家的夏季牧場在距雙橋溝23公里處，天剛濛濛亮，他就將自家的牛羊趕到周圍幾公里的放牧區，太陽落山後，又將這些牛羊圈進自家的棚子。除了自家的30頭牛、20多頭羊外，他們還為10多戶人家代牧，加起來大約有50多頭牛，40多頭羊。每年3月到10月間，夫妻倆守在雙橋溝的夏季牧場裏。“這溝裏的放牧點只剩下五六處，政府號召退耕還林，退牧還林，嚴格控制進溝放牧的人家，不知我們還能在這呆多久。”王家牧場的幾間老屋子已經有幾十年了，修這屋子時王順良還是個孩子，而現在膝下的小孫子也能幫著放羊了。提起雙橋溝的變化，王順良有點傷感，原來周圍的溝裏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山裏有熊、有狼，還有岩羊，王拖過屋角一張獸皮做成的矮凳告訴我：“這可是張狼皮，不過是我爺爺打的，現在看來卻成了家傳的寶貝。後來工人進了雙溝橋，這周圍便只剩下了一根根的樹樁子。”王順良説的工人是小金縣森工企業的伐木工，雙橋溝裏這條可通汽車的沙石路也是當年修的，森林工人撤走了，可草場上的一根根枯樹樁像是一個無法抹去的記憶，留在了雙橋溝。
女主人張群為我們端來了饃、烤土豆、炒木耳和酥油茶，同行的幾位夥伴個個端著酥油茶來了個底朝天，就著幾樣小菜，直誇女主人的手藝好。看著幾個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張群倒還一個勁地賠不是，説是前幾天才進溝，將酥油桶忘在家中，不然會調出更好喝的酥油茶。可她哪想得到，我們這一行人早已餓了大半天，這些山裏的土特産正是夢想的美味。四個人中，只有我沒端那碗帶著些許膻味和苦澀的酥油茶，看到我面前的那碗酥油茶半天也喝不下去，同行的夥伴們勸道，這酥油茶可是高原的能量，喝一碗酥油茶可以頂一天的事。女主人倒是很體諒：“初次喝都不習慣，多來我們家裏坐坐就好了。”
知道我們一行人從成都來，張群打聽起保護區開發旅遊的事，她説：“如果不讓在溝裏放牧了，我們可不可以接待遊客？”見我們無法給她一個準確的答覆，張有點失望，每逢家裏有客人，在她眼中不過是多增幾雙筷子的事，而如果有遊客來，則意味著會有一筆收入。
尋寶：冬蟲夏草
深山裏的寶貝只有山裏人才知道，4月採木耳、蟲草，6月採貝母、雪蓮，羊肚菌從4月一直採到10月。手上一把小鏟子，腰上係著捆麻繩，他們就敢往海拔幾千米的山上爬，我有點不相信，可眼前茍家兄弟的揹包裏裝了不少的野生木耳和蟲草。
茍家兄弟住在雙橋溝數幾十公里外的達維鄉，這一趟進山大概會住二十多天。25歲的茍永康説：“木耳賣不了什麼錢，一般採回去自家吃，蟲草、羊肚菌、雪蓮的價錢要高得多，只是近二年採得人多了，越來越難找了。”他從懷裏掏出幾根蟲草指給我們看：“我們這裡的蟲草沒得假，不像那些景區裏的小販，用麵粉做蟲草來騙人。”溝裏的客人一般很少，他們指望著手中的蟲草能賣個好價，可誰也不吆喝，只是將雙手袒露在你的面前。
進山挖蟲草、採雪蓮的人一住就是一二個月，帶上幾個饃到溝內的牧民家裏搭夥。茍永康説：“累上幾個月，一年的生活都不用愁了，挖蟲草講究的是經驗，大的蟲草有2寸長，可在地面部分只露出個尖尖角，不注意也就晃過去了；採雪蓮可要上雪山，要膽大心細，每年都有人採雪蓮從山上摔下來，可那東西價錢高。”聽説山裏的寶貝多，一撥撥人來尋寶，在我們與茍家兄弟聊天的間隙，居然很快就圍了十多名採草藥的牧民。茍永康説：“過去，這山裏的蟲草多得數不清，我們都拿來當菜吃，一斤蟲草有2000多根，也不過賣十幾元錢。後來城裏人説是好東西，價格漲到每根3元－4元錢，可蟲草卻少了，貝母、雪蓮，羊肚菌也越來越少。”
在雙橋溝底，一個遊客堆起的雪人惹得我們一陣欣喜，可雪人身邊的幾個空礦泉水瓶卻有幾分煞風景，同行的一位攝影師順手將空瓶收進了隨身的垃圾袋中。
四姑娘山保護區雖説對外開放已近二十年，由於道路不暢，其間也只有少數登山者與攝影者愛好者光臨。據保護區提供的一份資料顯示，四姑娘山從1980年接待首批日本登山者後，先後有美國、荷蘭、尼泊爾、瑞士、意大利、英國等登山隊拜訪。真正的大開發是在2000年以後，臥龍到日隆的公路竣工後，四姑娘山保護區才開始在日隆鎮興建賓館、餐廳接待遊客，於是小鎮上的人陌生人多了起來，他們是蜂擁而至的遊客。
【指南指南】交通
從成都市到日隆鎮，是新修的水泥路，經都江堰、映秀、臥龍，翻過巴朗山，抵達日隆。全程235公里，車行約5個小時。早上6：40的早班車，在成都西門車站坐車。另外，在火車站前旅遊街也會有車前往，再不濟的時候可以搭旅行社的車前往。
雙橋溝：租車前往，吉普車一天約200元海子溝：全是崎嶇的山路，步行或騎馬均可，如果一天來回的話，最好租馬；其中：長坪—老牛園子8公里，花海子—雙海子8公里。
長坪溝：先坐管理區的中巴到喇嘛寺遺址，5公里；其後是騎馬或走路，喇嘛寺—枯樹灘5公里，即唐柏古道，全是高低不平的石板路，雨天難行；枯樹灘—兩河口5公里，徒步的遊客可在這安營紮寨；兩河口—木摞子5公里，快到木摞子時是一個牧場，幾乎無路可走，馬匹不易過去；木摞子—雞冠石11公里，打算兩天徒步的遊客在這到達終點。
回程：下午6：30在日隆鎮搭從小金回成都的車，也可搭旅行社的車。另外，在旅遊旺季也有從日隆回成都的班車。
住宿：可以住日隆鎮招待所，也可以住在雙橋溝旁邊的四姑娘山莊，費用20元至30元一人，房間內有電熱毯。淡季時價錢可以下調，要是有興趣，還可以住在當地的山民家裏感受一下藏族或羌族的生活方式，但必須談好價錢，一般都比住旅店便宜。上果園裏摘蘋果，親手打酥油茶，喝青稞酒，烤上一隻全羊，聽藏民唱歌，講故事……這些美麗淳樸的民族風情一定要親身感受一下。
餐飲在日隆鎮和四姑娘山莊都有吃飯的地方，每個菜價錢在1元至80元之間，10塊錢左右的菜已是有肉的了。而入溝旅遊最好是自帶乾糧和礦泉水，因為一個早上通常遊不完一條溝，溝內也沒有飯店可供飯吃。若早上五六點起來的話，絕對找不到吃早點的地方，連早飯也得自備。
【邊走邊買】
小金縣物産豐富。有蟲草、貝母、天麻、木香、紅景天、雪茶、水母雪蓮花等名貴藥材；有青稞酒、酥油茶、高原牦牛肉、松茸、羊肚菌、雞油菌等野生菌類；蕨苔、驢耳韭、苦苦菜等山野菜。
路過臥龍時，可選購以大熊貓為主題的各類紀念品，為保護珍稀野生動植物，建議最好不購買以野生蝴蝶為主的各類動植物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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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東子 來源:南方週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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