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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九天九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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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池的早晨,空氣象潔凈的蘭天一樣清新,池邊水面上凍了一層薄冰。吃過早飯,大家都忙著收拾各自的裝備,開始第二天的旅途。一小時後,到了南天池的對岸,冬泳愛好者老董堅持要在冰冷的南天池游泳,而且是裸泳,説要溶入自然,那樣才不虛此行。幾個年輕人都跟老董去溶入自然、回歸自然了,不遠處傳來他們一陣陣的歡笑,直是一群瘋狂的人! 趙老師總是很盡心的給大家做後勤,他到岸邊一個避風的巨石後為大家燒茶,我悠閒的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沐浴著清晨暖暖的陽光,此時高山、碧水、蘭天、白雲,一種從未有過的愜意令我飄飄欲仙。告別了南天池,向覆蓋著冰雪的達坂挺進,這座冰達坂海拔約4410米,隊長告訴我們這是天山南北的交界處。一想到將實現翻越南北天山,心裏便不由自豪起來。由於氣候因素,積雪因消融而鬆軟,我們縱隊前進,小心翼翼的踩著前一個人的腳印向上爬,儘管如此,我還是陷進雪裏一次,鬆軟的冰雪輕易就沒過了我的膝蓋。整個世界除了遠處灰色的山和頭頂蘭色的天,就只有白色的雪了,叫人疑心了另一個星球,喧囂的城市成為上個世紀遙遠而模糊的記憶。在山頂鋪開了兩個防潮墊,大家都各自忙著換防雪套,在趙老師的幫助下,我學會穿防雪套,這又是生平裏的第一次。準備就緒,我們展開“賽龍登山隊”的紅旗,這是我們的旗幟,我們要進軍雄偉的博峰,我們是豪氣萬丈的七勇士!隊長和艾山很費勁地刨開鬆軟的積雪,在冰川頂部打了兩個冰錐,利用安全繩一個個翻下了雪山。 在山谷裏為了避免雪崩,我們只能小聲交談,山谷的盡頭,左面是如扇面一般懸在半空的冰川斷面,依稀的紋路寫滿了年代的滄桑,縫隙中歡快的流淌著雪水,自冰面傾下,如小瀑布般玲瓏有聲,起的水花映著陽光分外好看。右邊是懸崖峭壁望不到底,我只往崖下瞟了幾眼,便頭暈目眩,全身的血液好象都隨雪水一起流下山了。我怕極了,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躺在高低不平的石頭上,伸直了四肢,做深呼吸,高山風呼呼在我耳邊作響,似乎在嘲笑我,我無力理它。早上吃的方便麵也開始在肚子裏搗鬼,不知是高山反應還是害怕,我噁心極了。英剛問我“怎麼了?”我有氣無力的説“睏了”。我不好意思説害怕,不忍心打破剛剛給自已塑造的堅強勇敢形象。 隊長和艾山去修路了,我心裏一千萬遍的祈禱;但願不是從這裡下去!但願還有別的路!但願這只是惡夢一場!昏昏沉沉我睡著了,被叫醒時,隊長、趙老師和郭淼都下到了半中腰,一個個緊緊地貼在峭壁上。我的祈禱未能如願,隊長説這是唯一的路。鼓足勇氣站起來,戰戰兢兢往前走,幸好隊長讓我卸下肩上的揹包,艾山看出我的膽怯,他拉著我的手,給我挂上了保險鎖,我踩著他踩過的石頭一步步在峭壁上挪動,我的心緊張得揪到了一起,風很大,眼裏滿是淚水,模糊了視線,艾山問“你哭了?”“才沒有呢,是風吹的。”直到這時我都不承認害怕。他邊走邊教我如何抓繩子,怎樣換保險扣,他告訴我這些繩索是他和隊長上下跑了三趟,徒手攀岩鋪出來的,只要正確挂上安全鎖,即使踩空也不會摔死。在艾山的引導下,我的心情漸漸平靜多了,我如同學步的孩子,手腳並用一步步挪動著,在峭壁上沒人幫你的忙,只能靠自己。我完全信任了繩索,只要它還在我腰上,我就放心的往下爬。終於又下了十幾米,象穿越了幾億個光年一般漫長的十幾米。我的揹包在繩子向下傳送時,掉進了崖下一米多寬的激流中,望著水流中的揹包,我束手無策,隊長干脆地命令我棄包,我極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我成了連行裝都沒有的流浪漢,這可惡的山崖!我心裏咀咒著往下爬。隊長終於不忍心看著我難過的樣子,冒著生命危險爬下懸崖,用雪杖挑起水中的包,我激動地淚水涌滿了眼眶,我的揹包又回來了,是隊長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到達斷崖底部時,太陽已落山了,翻越這個冰隘花去了我們近十個小時,緊接著還有一段很陡很長佈滿碎石的坡,艾山和英剛各自背著自已的大包,抬著我那浸透水沉重的揹包,艱難地往下走,在陡坡處乾脆把揹包往山下扔。 天完全黑了,在夜幕中,寒風呼嘯,米粒般的冰雹打在臉象針扎似的。我顧不了這些,深一腳淺一腳往下走。其他的隊友已在遠處山坳裏安營了,不停地用手電筒給我們打信。等我們三人趕到營地已是夜裏12點了。 這一夜風很大,冰雹肆虐的抽打我們的帳篷,躺在帳篷裏我沒有一絲睡意,回想今天的歷程,心裏充滿了對隊友的感激。多難忘的經歷啊!如果不是他們伸手相助,我如何能度過難關?如何能戰勝自已,戰勝恐懼? 清晨的高山風似乎要吹走整個帳蓬,我第一個起床,站在冰上呼吸新鮮的空氣,環顧四週,望望來時的路,昨天下午的餘悸仍未消散,總算過去了,又開始了第三天的征程。 早飯是行進一個多小時後,在一片有水流的怪石堆中吃的,隨身帶的馕竟硬得掰不開,只得動用了冰鎬刨。這一天很順利,我已經逐漸習慣了負重的跋涉了。下午四點多了將軍溝的四號營地,考慮到幾天來隊員們體力消耗過大,副隊長老趙膝蓋關節水腫,行進非常困難,隊長聯絡了三個牧羊人,租了三匹馬,明早送我們翻越海拔3900米的以肯起達坂。 晚飯後鑽進帳篷就下起了大雨,半夜被凍醒,發現大家都睡在流水的冰川上,所有的衣服連睡袋都濕透了。隊長冒雨為大家修排水溝,外面風大、雨大,還有濃濃的霧,漆黑的夜裏我們四個倦縮在帳篷裏,圍著一個小小的汽油爐烘烤衣服,烘了一會就又睡了。英剛的氣管炎又犯了,又咳又喘,折騰了一夜。
| 責編:東子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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