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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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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裏的第一個大年初一,北國的大地上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雪的襲擊,山巒白了,河川平了,而意猶未盡的天幕上,仍還佈滿著厚厚的雲層,大片的雪花時而還在飄忽著。而我卻在這樣的時刻,搭乘上了飛往溫州的航班,開始了我的春節旅行。如今7天假日行程結束,投入繁忙的工作,常常在那閒暇時分,每每憶及這次旅行中溫州空靈的奇山秀水和紹興厚重的歷史人文,常常感懷於心並又為此激動不已。這種情懷、這種感慨、這種體悟和心情,總想把它賦筆成文,珍藏於心。 山水之遊,雖為人生一大快事,但對於我來説卻並不輕鬆,那隱匿在山水之間厚重的歷史帷幕,卻很難使自己忘情于淳情天成的自然山水之中。然而,這溫州山水所獨具的美質和神韻卻使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和超脫,乃至全然為之而陶醉了。 想必現代人于忙碌緊張的競爭之隙,暫入自然的懷抱,讓那自然山水的奇峰清澗去鬆弛一下緊繃著的神經,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來怡悅那麻木的心靈,引清風細雨,滌一滌被污染了的情懷,也是一種怡然的活法。而這次春節旅行的第一站,溫州的楠溪江,正是這樣一處令人夢思神往的人間仙境。 楠溪江,僅僅聽聽這個名字,就能感覺出她的美韻,更有那精明的溫州人,在沿楠溪江蜿蜒曲折的臨江公路旁豎起的那一個個“楠溪江,山水詩的家鄉”的大廣告牌,就是僅驅車從這裡一掠而過,身上也會落滿這楠溪江山水華麗的詩句。 到楠溪江的時候,是在大年初二,當北國的大地上仍在飄落著紛紛颺颺的大雪的時候,而這裡的楠溪江,卻細雨霏霏,綠意蔥蔥。我知道,這綿綿3百里的楠溪江分岩頭、大若岩、石桅岩、水岩、北坑、陡門和四海山等7處以田園山水風光見長的境區共計800多個景點,但只憑一個下午的遊程是遠遠不夠的。溫州的朋友問我怎麼安排這裡的遊程,我只是選擇了岩頭的獅子岩和大若岩的陶公洞。 楠溪江是在溫州永嘉境內,南北縱貫。一到永嘉,我便想起了那個在仕途上不走運的南朝大詩人謝靈運。他被貶後來這裡做過永嘉太守,雖一生中官沒做大,又在南朝宋文帝劉義隆的刀下早早結束了自己年僅49歲的生命,但他在仕途失意的苦悶歲月裏,憑藉這永嘉山水的靈性卻拂拭了自己心靈上的憤懣和憂思,成就了其大量優美的山水詩作,開我國古代山水詩之先河。也許就是這空靈的永嘉山水,才使得他的詩句具有了富麗而豐贍的藝術內涵。 我不知道當年的謝靈運來過這獅子岩沒有,而眼前的這獅子岩,卻活脫脫是一付優美的山水詩畫。一座酷似雄獅的小嶼截流孤立在這楠溪江萬傾清流之中,昂首張口,迎流而踞,細雨霏霏之中,雄姿嬌態,風情萬種。 喚來一排小竹筏,撐傘坐在竹筏之上,筏公身披蓑衣頭戴竹笠搖槳筏頭。竹筏毫無聲息地駛離岸邊,寬闊平坦的楠溪江面上竟感覺不到江水的流動,迎流望去,不知是雨煙,還是霧靄,飄渺在江水的盡頭,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雲、哪是水,只感覺身旁的楠溪江水是從遠方的雨煙霧靄中飄飄而來。由於天上飄下的雨珠細碎如霧,直讓人感覺它不是打落在江面,而是被這靜靜的江水溶化。江水平靜如鏡,見不到一絲雨滴落下的漣漪,若不看獅子岩截流撞起的浪花,你真感覺不到這清醇碧秀的楠溪江水還是在流動著。 今天來這裡的遊人很多,江面上一排排的竹筏來來往往,但在這寬闊的空間裏,沒有一絲喧雜的感覺,只見在雨霧濛濛的江面上,遊人撐起的各色雨傘,象朵朵艷麗的花朵,綻開在這冬日的楠溪江上,遠處在雲霧繚繞中時隱時現的黛綠色山巒倒影江面,還有那時而茂密、時而稀疏的灘林,在雨中、在綠色中、在這楠溪江的詩情畫意之中,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首老歌中的歌詞:“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兩岸走。”不,竹排不走,是這兩岸的青山在走。難怪那與謝靈運同時代的陶弘景放著人間的榮華富貴不享,執意要隱居在這楠溪江邊做起了他的“山中宰相”,一做就是終生呢? 朋友講,楠溪江最美的時刻是在夏秋時節,那時天氣晴朗,江水清澈,日光月影,木繁花麗,更顯楠溪江獨到的美韻。但我到是感覺,這冬日裏雨煙霧靄中的楠溪江更有著她無可比擬的朦朧之美。也許就是這白晝如昏亦真亦幻的朦朧幽景,才引發了一千多年前那個陶弘景的心思吧,他棄廟堂而不顧,想來這裡得道成仙了。 陶公洞遠離楠溪江,位於大若岩山的腳下,是一大型的天然岩洞,洞高56米,寬76米,深79米,為浙南最大的岩洞。 我們在獅子岩灘林處的小竹樓上稍事歇息,品過沁心的香茗,便趁天色未晚驅車去了陶公洞。 到達陶公洞時,已近傍晚,夜幕在徐徐降臨。朋友告之,陶公洞是大若岩景區的門戶,往裏面走還有數十個景點,無奈時間倉促,只能顧及陶公洞了。 陶公洞曾被道家譽為“天下第十二福地”,因南朝齊梁年間的著名道教思想家陶弘景曾在此隱居而得名。其實,據史料記載,在陶弘景之前,最早來此隱居的是西漢的傅隱遙,隨後三國時的王玄貞也曾在此修煉過。也許是因為陶弘景的名氣較之前者們要大吧,所以這裡被譽為了“陶公洞”。 陶公洞分上下兩層,洞穴幽深,環境優美,有人曾用這樣的文字讚美過它:“洞內晦明,隨雲變動,雲歸則暗,雲散則明。”可以看出,這裡的香火很旺盛,眼下雖已近傍晚時分了,洞內還有許多的遊人在虔誠地燒香進火,而我卻不願意失去這寶貴的時光,撇開朋友我一人徜徉在洞外的溪流旁,披著將要來臨的夜色,四顧左右,恍若置身於一人的空間,兩旁黑蜮蜮的崖峰似乎隨著夜色在向我壓來,遙望遠處那各有所似形象逼真的十二峰,有的象童子,有的象香爐,有的象橫琴,有的象犀牛,等等,等等,令人目不暇接也心曠神怡。想不到,在這籠罩著玄妙奇幻的道家文化氛圍的陶公洞周圍,竟還有這麼多的人間塵影。也許你于凝視之中稍一走神,這些景象就會猛然間能活起來,只是感覺這樣的鮮活,已經超脫了人世間的紅塵,他們騰在天上的霧中,他們飄在人們的心裏。是的,他們與這如仙如歌的楠溪江水,都是大自然饋贈給這塊神奇土地上的瑰寶呀。 楠溪江歸來,使我真正感受到了那“天人合一”的妙境,人之性靈與山川之靈性,在這裡合同而化。遊歷于這楠溪江的山水之間,人生況味、自然風景、宗教氛韻都參合成了這楠溪江山水所特有的清幽、空靈之美。而這美麗的楠溪江,就像是千年萬年也彈不完的五線樂譜,它時時飄忽著迷人的仙律、處處躍動著怡情的音符;它又像是一卷千年萬年也書寫不盡的山水詩篇,字字璣珠、句句瑣鏈。 遊完獅子岩和陶公洞,我與朋友約定,待以後蒙垢了城市灰塵的心魄耐不下去的時候,我們再來楠溪江,用上它足夠的時間,遊遍這楠溪江山水,還一個真實的自己。(驛路牧歌)
| 責編:王卉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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