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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的精神與登山的方法----川崎隆章(三)



(瑞 比 爾 的 登 山 觀)
法國著名的嚮導高斯敦瑞比爾,不但是攀登岩壁的專家,同時也是世界上最早登上安那普爾那山(位於尼泊爾境內,海拔八千公尺)[ 安納普爾納峰/Annapurna,8091M ] 的主要隊員之一。他曾攀登了阿爾卑斯山北壁所有的險峻處,也曾經登上意大利的帕那迪山、瑞士的柏歇山,是被登山者推崇備至的專家。
我在一次偶然機會中,觀賞到他本人導演的“天與地之間”,並曾有幸訪問到他。當我問及他個人的登山觀時,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那純屬於正統的觀念,和日本登山社所擁護的“只有攀登岩壁才是登山”的觀念,大相徑庭,各位不妨來看看他對登山有什麼樣的觀點。茲節錄于下:
——最近,法國的年輕登山者,有熱衷攀登岩石的傾向,把征服困難當作個人誇耀的目標。難道這即是登山者的真正目的?我個人認為,登山應該以欣賞自然為目的。在縱走勃朗山時,欣賞落日的余輝,並於山頂間紮營,這才是登山者最高的享受,也是每位登山者沿途所應具有的心境。
至於登山者應具有的心境還有哪些呢?我首先以為除了登山的熱情之外,仍是熱情;沒有熱情,就無法克服登山時所遭遇的困難,也就無法享受克服困難後的喜悅。其次呢?則是需要具有冷靜的判斷力,為了考驗自己的體力而向困難挑戰,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超過本身的體力所做的登山行動,卻是愚蠢而危險的,應該嚴格禁止;反之,如果因為過於擔憂面前所將遭遇的困境,以致裹足不前,也將失去了登山的意義。因此,冷靜的判斷力,是每一個登山者必須具有的條件。
就像最近將目標指向阿爾卑斯山的日本登山者,在連續數日的惡劣天氣下,仍然嘗試著去攀登,這當然是非常危險的舉動;因為在日本,一般山的高度,皆不能與阿爾卑斯山媲美,在經驗缺乏下,日本的登山者對高度的判斷就失去了準確性,在體能不足下,很容易造成遺憾的事件。
瑞比爾先生從年輕時代起,就從不做超過自己體力的登山活動,而且在攀登岩壁時,也從未曾有過死亡或害怕的念頭。他説:“攀登岩壁並不是生命的全部。”一個真正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在他本身的能力範圍內,定會想辦法接觸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繼而從大自然中啟發自己的思想,發揮自己的志趣。
最近,年輕人向困難挑戰的精神確實值得欽佩,唯有具備此中精神,青年人才會進步,才能發展他們登山的志趣。但是如果只重視登上險峻的山脈,而忽略了縱走的重要性,這種觀念也是不成熟的。我們來借用瑞比爾的偉大哲理——接觸所有的山,投入山的懷抱中,讓人性在大自然中成長——來互相鼓勵,使自己在登山中能深深有所頓悟。
服務滿四十年的前任富士山測候所所長藤村鬱雄先生,身居雄偉的山脈中如此之久,他顯得有無限的感慨。每日,他抱著虔誠的心,來到山頂的淺間神舍內膜拜,在那一霎間,每每感到自己被大自然所擁抱的愉悅;山與他的感情,就如基督徒對耶和華神具有敬畏的心理一樣。他很難過的表示,如今的登山者和山之間,已沒有如此的情操。而年輕一代的心目中,大自然只是一個抽象的名詞,在登山時,為了自己的方便,不惜用鐵釘在山上亂釘,破壞了大自然的美景,我們多麼希望,所有登山者都能記住“登高必自卑”這句自古不變的名言。德國的歌德有一次在旅遊時,忽然看到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禁不起住取下帽子,向山行最敬禮;日本的柳田國男先生在看到閃爍著雪光的富士山時,立刻跪下膜拜。這兩個紳士的舉動,足以使我們汗顏,更何況常常在無意間破壞大自然的登山者呢!日本攀登喜馬拉雅山的女性登山隊員,看到日本登山隊以前遺棄在山上的生銹空罐頭,感到十分的慚愧,,便呼籲民眾注意個人的品德,培養公德心,不要破壞了自己國家的名譽以及美好的大自然,並希望大家從自己國內的登山活動中,重新學習維護自然環境的習慣。
話説回來,攀登岩壁不只是模倣外國人的行徑,也是登山的一種基本技術,是每個登山者都要學習的過程。事實上,也沒有一種登山像攀登岩壁時,那樣的具有充實感和刺激性,所以也難怪年輕人趨之若鶩。有志於準備登山的人,除了學習如何使用登山繩索之外,攀登岩壁也是必須訓練的一項基本技術,其中包括登冰雪的技術,以防止許多無意義的事故發生。登山學校也是為了此種緣故,特別重視指導個人無法學習的課程;雖然,縱走的實際技術並不多,但也不能忽視“攀登岩壁”的訓練。我不贊成由於登山的危險性較高,青年們就樂的逍遙于平地上,只偶爾從遠方眺望,沉迷于自我的感慨中,類似這樣的青年,怎麼能使人信任?又如何讓他們去擔負下一代的責任?年輕人應該由登山中,求取人生的經驗,接觸原始的大自然,有時到山頂間遨遊,欣賞山巒的起伏和溪谷的奔流;有時浸浴在高山的懷抱中,重新涌起對人生無比的鬥志,這才是登山的真正意義。
登山的另一要訣是,不要走人家走過的路,或是跟著眾人的後面走;在登山前,先察看地圖,確定自己的路徑,才踏上征途。英國人的做法即是如此,常常在登山的途中,若發現已有人走過,就馬上變更預定的路線;例如當初便因為南極被史考特(Scott)先開拓,所以英國人才變更去爬珠峰,這就是他們的登山精神。我所主張的“獨創性登山”就是這種觀念産生的;登山學校所強調的開拓精神,也是以此做出發點,希望國內的登山專家都能持有這種原則去登山。
以冒險的精神,去爬沒有開拓過的山,最能享受登山的滋味。而且在登山的途中,有陡峭的岩壁、色彩繽紛的高山花圃,更有深邃的密林,以及不知何時會發生的迷途,都是極富刺激和樂趣的經驗。經過了這些精彩的過程,驀然發現自己站在山頂上時,那種興奮與感激的心情,又豈是外人所能享受到的?但也唯有充分的學習到攀登岩壁和冰雪上的技術,對自己的性命能有所保障的登山者,才能有此人生的經驗。當然,登山的時候,免不了要在山腰間歇息,不得已時,也許會寄宿于山間的小屋或廟宇;或者過著無趣的帳篷生活;但是,最使人難以忘懷的,還是以大地為床、藍天為帳,深夜裏仰躺于草從間,眼觀天空繁星閃爍,耳聽山嵐間風聲怒吼,在深山裏度過特別的一夜;這種境界用不著雷比華先生特別強調,只要經歷過的人,都能深深體會出精神和山嶽的交流,是多麼崇高而偉大的境界!但要嘗到此種滋味,也只有在登山的人數較少時才得以揣摩到。

我以前一直主張要注意登山的安全性,目的是儘量避免無謂的犧牲。古今中外所發生的山難,仔細分析起來,絕大部分是個人的大意所造成的,而很少是我所謂的“必然的遭難”或不可抗拒的死亡之下發生的,這一點值得我們深切討論。
一所相當有名的某大學登山隊,在過去十年中,竟失去了十位隊員,因而使該登山隊解散;同時間,創立已十年的社會人士登山協會,也在山上失去了十名會員。雖然,他們平時登山的成績十分可觀,但是如果每一年失去一名隊員,這種登山有何意義可言?而目前類似這樣的事件卻有不少,怎不令我們感到害怕!不錯,登山的危險性是不可避免的,而如今我所強調,只是希望攀登者在邁向山路前,能先學習保護自己,運用個人的智慧,在生與死之間,做正確的選擇,絕不是以登山為樂趣而冒昧的結束自己。
山難不斷的發生,喪失了許多無辜的生命,統括起來,日本的山難比國外少,可能只是因為日本的海外登山歷史比外國較短的關係,還有人認為,登山本身是種冒險的行為,所以登山隊的死亡是完全不得已的。這種説法誠然不假,但其中有所矛盾,難道因為人類天性具有冒險精神,就該罔顧一切的登上山頂?在這裡,反而“登山時沒有發生山難,才是真正的登山”此類道理被忽視一旁了。所以,為免於悲劇的繼續發生,我特別深入研究登山學,使登山者都能享受“免於死亡危險”的登山,而所謂的冒險登山這種觀念,應該被廢棄才是。(摘自《登山技術入門》,日本登山學校編,王芝芳 譯,台灣大孚書局出版,1992年9月出版。由李陶編輯及提供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