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盛唐詩壇的代表作家,同時也是中國文學史上繼屈原之後的又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
李白生於長安元年(701),可能出生於碎葉(哈薩克斯坦的托克馬克)。5歲時隨父親遷 居綿州,也就是今天的四川江油縣,在蜀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期。他“五歲 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五觀奇書,作賦淩相如”(《贈張相鎬》)。又學劍,好為任 俠,還好神仙之術。並説自己“十五學神仙,仙遊未曾歇”(《感興八首》之五)。在蜀期 間,他曾遊峨眉、江油、劍閣等地。那首著名的《峨嵋山月歌》,就是他遊峨嵋山寫下的, “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
李白的一生,差不多和盛唐時代相始終。時代風氣的熏陶,特別是營養豐富的長江文化的 哺乳、令他成長為那個時代最富魅力的傳奇人物。開元十四(726)年,李白26歲。為了實 現自己的理想,“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他“仗劍去國,辭親遠 遊”,開始了漫長的邀遊兼求仕的生涯。李白不屑于參加科舉考試,他希望憑藉自己的才能 和聲譽,得到某個有力人物的推薦而直取卿相,實現“一鳴驚人,一飛沖天”的宏願。離蜀 順江而入楚國故地,他寫了《渡荊門送別》: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雲生 結海樓。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
詩中所展現的是長江廣闊無邊的遠景和雄渾博大的意境,反映了盛唐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 ,形象地表現了青年詩人李白對祖國山川壯麗景色的熱愛和對前途的憧憬。然而,荊門一帶 綺麗的風光與那從故鄉流經而來的浩浩長江不禁勾起了詩人對故鄉不盡的思念:仿佛江水也 懷著對他的深情厚意,伴隨著他相送萬里。
李白懷抱建立不世功業的壯志,也帶著遊歷名山大川的願望,“此行不為鱸魚膾,自愛名 山入剡中”(秋下荊門》)。他上黃鶴樓,遊洞庭湖,至金陵、揚州,後又回到故楚之地, 與一生隱居襄陽的山水田園詩人孟浩然結成至交。他以無比惜別的心情寫下了《黃鶴樓送孟 浩然之廣陵》一詩: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
孟浩然在春暖花開的三月在黃鶴樓上辭行,然後乘舟東下揚州。李白久久佇立江邊,望著 遠去的船隻,漸行漸遠,終於連白帆也看不見了,只見滾滾的江流向天邊流去,江水無盡,思心無盡,這是一幅多麼動人的臨江送別圖。不言惜別,不言傷懷,而傷懷惜別之情悠悠無 盡,隨水長東。
開元十五(727)年,李白來到雲夢澤所在地湖北安陸。在這裡,他同故相許圉師的孫女 成親,開始了他“酒隱安陸,蹉跎十年”的生活。在這期間,他以安陸為中心,又先後北遊 洛陽、龍門、嵩山、太原等地,漫遊了長江下游江蘇、安徽、浙江等地,在這十幾年漫遊中 ,他求仙訪道,縱酒吟詩,完全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寫了大量的詩作。這些詩作大多是放 在長江這個闊大的背景上來寫的,以江為景,以江寓情,以江咏志;或素描,或誇張,或想 象,表現出大手筆非凡的氣魄與筆力。如《望天門山》: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這首詩把長江兩岸壁立高聳的連綿不斷的青山。浩渺無際的滔滔江水、星星點點的片片白 帆一筆勾出,讓你領略這奇山異水,大好風光。又如《望廬山瀑布》: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挂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李白詩情豪邁,想象奇特,把陽光照射下雲氣繚繞的香爐峰,比作一隻紫煙裊裊的香爐; 又運用誇張比喻,把直瀉而下的瀑布,説成是浩瀚的銀河從九天之上跌落下來;真是異想天 開,妙喻生輝,而又形象生動,氣勢不凡。李白在咏江詩裏,不僅以清新俊逸的風格表現了 長江的明媚秀麗,而更多的是以豪壯奔放的風格表現了長江的闊大雄偉。同時,也有展示詩 人對自由、美好的生活理想追求的詩篇。如他的《江上吟》:
木蘭之木世〖HT5K〗沙棠舟,玉蕭金管坐兩頭。美 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屈平詞賦懸日月,楚 王臺榭空山丘。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洲。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這詩大約是李白34歲客遊江夏時所作。詩以江上的遨遊起興,極寫詩酒之會、聲色之娛的 行舟之樂,描繪了一個超越現實、自由而美好的神仙世界,接著將仙人與自己對比,仙人有 待黃鶴才能上天,而自己泛舟江上,物我為一,忘卻了人世間的功名利祿及一切機巧之心, 過著比神仙還神仙的日子。至此詩人想到了屈原和楚王,屈原盡忠愛國,反被放逐,終於自 沉汨羅,但他的詞賦可以與日月爭光,永垂不朽;楚王荒淫無道,窮奢極欲,卒招亡國之禍 ,當年建造供其享樂的宮觀臺榭,早已蕩然無存、空空如也了。緊接著詩人盡情發揮:“興 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州。”承屈原辭賦,活畫出詩人自己興會酣然搖筆賦詩時藐 視一切、傲岸不屈的神態,也反映其理想與現實矛盾的個性特點。全詩感 情越激,氣勢奔放 ,音調鏗鏘,一氣呵成。
在李白的詩歌裏,也有赤子破碎之心的悲涼寫照。天寶元年,42歲的李白,因其詩名極大 ,又有道士吳筠的推薦,唐玄宗下詔徵赴長安。“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南陵別兒童入京》)。李白歡天喜地地來到長安,太子賓客賀知章初遇李白,誦其《蜀道難 》,驚曰:“此天上謫仙人也!”從此,“謫仙”、“詩仙”就成為李白的代稱。同時賀知 章的評價也啟發了李白,便他在潛意識裏確認了自己“仙”的地位,不自覺地以“仙”自許 ,從而形成了他不同凡俗的生活經歷和詩歌創作。玄宗命他供奉翰林,“帝賜食,親為調羹 ”,受到格外的禮遇。可是,玄宗所賞識的只是李白的才華,把他看作點綴昇平和宮廷生活 的御用文人,供奉翰林也不是實際的官職,更沒有政治的實權,李白“濟蒼生”、“安社稷 ”的抱負不可能得到施展的機會。“戲萬乘若僚友,視儔列如草芥”(蘇軾《李太白碑陰記 》)。李白滿身的仙氣、才氣、酒氣,因而很難與官場世俗相融。他縱酒狂歌,桀騖不馴, 對於權貴及其榮華富貴投以強烈的蔑視。傳説中的宦官頭子高力士為李白脫靴,即是一例,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於是 ,誹謗和冷遇接踵而至,在這種情況下,玄宗順勢“賜金還山”,結束了李白僅3年的仕途 生涯。遭受挫折以後的痛苦和憤懣心緒,在李白《梁甫吟》詩中表達得十分強烈:
長嘯梁甫吟,何時見陽春?君不見朝歌屠叟辭棘津,八十西來釣渭濱!寧 羞自發照清水,逢時壯氣思經綸……狂客落魄尚如此,何況壯上當群雄!我欲攀龍見明主, 雷公砰訇震天鼓,帝旁投壺多玉女……
詩一開頭就單刀直入,顯示詩人心情極不平靜。“我欲攀龍見明主”,這一寫法很像屈原 的《離騷》。詩人使自己置身於惝恍迷離、奇幻多變的神話境界中,為求見“明主”依附著 飛 龍來到天上。可是,兇惡的雷公用震天的鼓聲來恐嚇他,而那位“明主”,卻在同一班女寵 作投壺的遊戲。詩人的感情就象浩蕩的江水衝人峽谷險灘一樣奔騰湍急,在借助幻設的神話 境界,盡情傾訴了胸中的忿懣與不平,不言而喻,這是一個赤子破碎之心的悲涼寫照。
長安3年,是李白一生中的轉捩點,在離開長安不久,他從陸路出商州東行,初夏在洛陽 與杜甫相會,同遊梁宋,開始了中國歷史上兩位偉大詩人情深誼厚的交往。此後10年間,李 白又南遊長江下游揚州、金陵、越中、寶城、秋浦;北遊邯鄲、幽州;西遊梁苑、嵩山、襄 陽等地。這時期,李白的生活是窘困的。“歸來無産業,生事如飄蓬。”他的心情,也是壓 抑、悲憤的。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
——《秋浦歌十七首》第十五首
他雖然悲憤萬端,但仍未失去信心:“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此時,他更 熱衷於對山水名勝和神仙世界的熱烈嚮往: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 宿處今尚在,淥水盪漾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
——《夢遊天姥吟留別》
從夢境到仙境,這完全是彩色繽紛的神話世界。好像詩人苦悶的靈魂在夢中得到了真正的 解脫。同時,他借助這美好的神仙世界,反襯出現實世界的醜惡可憎。但是李白並沒有忘懷 于現實政治,也始終沒有喪失他的樂觀和自信,他相信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才力猶
可倚,不慚世上英”。他在這時期寫下了《獨坐敬亭山》、《宣州謝樓餞別校書叔雲》、 《宿白鷺洲寄楊江陵、、《遊秋浦白陂》等寄情長江風物的著名詩篇。如《獨坐敬亭山》 :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這首詩借敬亭山之景寓意,可以説是詩人一生不幸的自我畫像詩之一。
天寶十四年(755),安史之亂爆發,李白這時已55歲,隱居在廬山屏鳳疊。次年冬,永 王李以抗敵平亂為號召,由江陵率師東下,經潯陽時,請李白作僚佐,於是,又一次鼓起 了他愛國的雄心壯志:“三川北虜亂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 胡沙。”(《永王東巡歌》)然而,他卻沒能成為談笑自若、與人弈棋的謝安。李暗懷和其 兄唐肅宗(李亨)爭奪帝位的野心,不久就被消滅。李白也在潯陽被捕入獄,以後又判流放 夜郎(今貴州桐梓縣)。當詩人乘著孤舟,逆浪而上三峽,途經黃牛峽,盤曲兒日不見進展 時。觸動愁腸,寫了著名的《上三峽):
巫山夾青天。巴水流若茲,巴水忽可盡。青天無到時。三朝上黃牛,三暮 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
此詩借上三峽的艱難,渲泄了被竄逐的悲憤。乾元二年(759),當李白西行巫山,遇到大 赦,得以放還。他的心情又歡快起來。他立即乘舟出峽,寫下了《早發白帝城》: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己過萬重山 。 有人説,三峽是一幅鋪展不盡的山水畫卷。也有人説,三峽是一條多姿多彩的文化藝術長 廊。大詩人李白的這首快詩,既是歌咏三峽的千古絕句,又是他那重新恢復自由後狂喜、輕 快的感情噴發,此詩的感情色調;同《上三峽》形成鮮明的對照。李白出了荊門,回望風景 如畫的蜀江,不禁又寫出美麗如畫的詩篇: 春水月峽來,浮舟望安極。正是桃花流、依然錦江色。江色綠且明,茫茫 與天平。逶迤巴山盡,搖曳楚雲行。……
——《荊門浮舟望蜀江》
詩人接著又去了衡嶽,遊了巴陵,登上岳陽樓,詩興頓發,寫下了一組明麗清遠的《遊洞 庭湖》詩。這裡錄其三首: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日落長沙秋色遠,不知何處吊湘君。
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帝子瀟湘去不還,空余秋草洞庭間。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
這些詩不僅描繪了洞庭湖上的水天秋色,而且吊古思今,含蓄地表達出詩人期待有所作為 的願望。
遇赦後的李白,對朝廷還是充滿幻想的。他在詩中寫道: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登金陵鳳凰臺》
此詩是作者流放夜郎遇赦返回後所作,一説是作者天寶年間,被排擠離開長安,南遊金陵 時所作。總之,這首詩仍然是表達了他那種心繫長安、關心現實、報國無門的哀愁心情。當 年鳳凰來遊,象徵著王朝的興盛:如今鳳去臺空,六朝的繁華也一去不復返了,只有長江的 水仍然不停地奔流,大自然才是永恒的存在。“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李白 把這半隱半現的奇麗景象寫得極為壯觀。 面對大好江山,詩人總是詩興大發,想得更多:
卻君山好,平鋪湘水流。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秋。
——《陪侍郎叔遊洞庭醉後》之三
這同樣是一首遊洞庭湖詩。但寄寓更為深刻。當時他與族叔李曄碧波泛舟,開懷暢飲之際 ,舉眼望去,兀立在洞庭湖的君山,擋住湘水不能一瀉千里直奔長江大海,於是發出了“ 卻
君山好,平鋪湘水流”的奇想。就好像他人生道路上的坎坷障礙,破壞了他的遠大前程, 他要借酒壯膽鏟去君山,這表面上是為了讓浩浩蕩蕩的湘水毫無阻攔地向前奔流,實際上這 是抒發他心中的怨憤之氣。
上元元年(760),60高齡的詩人李白,聽説李光弼的隊伍在臨淮一帶追擊叛軍。愛國心切 的李白毅然請纓從軍,但只到金陵,就因病折回了。寶應元年(762),李白投靠族叔當涂 縣令李陽冰處。就在這年的十一月,一代天才含恨離開了人世。他逝世前,作有《臨終歌》 :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遊扶桑兮挂石袂。後 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他一向愛以大鵬自比,把它看作自己精神的化身。但現在覺得自己這樣一隻大鵬已經飛到 不能再飛的時候了,他便要為大鵬唱一支悲壯的《臨終歌》:大鵬展翅遠舉啊,振動了四面 八方;飛到半空啊,翅膀摧折,無力翱翔;大鵬雖然中天摧折,但其遺風仍然可以激蕩韆鞦 萬世;後人得到大鵬半空夭折的消息;是否還像孔子當年痛哭麒麟那樣為大鵬的夭折而流淚 呢?《臨終歌》可以説是李白人生的總結,是自撰的墓誌銘。李白的一生,執著于理想、為 實現自己的理想追求了一生,這首《臨終歌》讓我們看到:他在對自己一生回顧與總結的時 候,流露的是對人生無比眷念和未能才盡其用的深沉遺憾。他喜愛像《莊子 逍遙遊》中所 描寫的鯤鵬“其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的那種自由無礙的偉大氣魄。但 現實是殘酷的,他雖然始終都有很強的自信力,而且富有樂觀的情緒、但“中天摧兮力不濟 ”。
詩人就在這樣的感慨中結束了他的一生。對於李白的死,後人有種種不同的傳説。“夜 郎歸未老,醉死此江邊。”(唐項斯《經李白墓》)這是説李白在放逐夜郎、遇赦回歸後, 醉死在長江邊。飲酒是李白生活的主要特徵,醉死的傳説是能夠突出他的傲岸不羈的性格的 。又有人説
他在水中捉月而死,那就更富於浪漫氣息,因為月亮在李白的詩中是一種高尚皎 潔的象徵。這傳説本身就表示了他對於一種高潔理想的追求,也表示了他在後人的心目中的 印象和地位。
李贄在《李白詩題辭》中寫道:“數十年為客,未嘗一日低顏色。生亦榮,死 亦榮,囚亦榮,流亦榮,永生、永榮!” 作為天才詩人的李白,他的一生是複雜的,儒家思想和道家、遊俠本不相容,但李白卻把 這三者結合了起來。龔自珍説:“莊、屈實二,不可以並,並之以為心,自白始;儒、仙、 俠實三,不可以合,合之以為氣,又自白始也”(《最錄李白集》。楚文化是長江文化的精 萃,而李白深受著楚文化代表人物莊、屈的影響。他的詩篇,也鮮明集中地體現了楚文化的 傳統。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説,李白是長江文化的代表,他繼承和發揚了長江文化的精神。
李白長于長江,熱愛長江,歌咏長江,除長安三年之外,他的大部分時光是在長江流域度 過的,長江流域的名山勝水,那風急浪高的三峽,那撫膺脅息的蜀道,那浮光耀金的洞庭湖 、鄱陽湖,那飛流直下的廬山瀑布,那聯連相似的九疑群山等,幾乎都在李白的詩中出現。 描寫長江風光的這些作品,或清麗閒靜,或撲朔迷離,或汪洋恣肆,或浪漫飄逸, 是長江流 域自然山川多姿多彩的藝術再現。正是這些姿態各異的奇觀,匯成一卷歌頌長江壯麗山河的 樂章,具有永恒的藝術魅力。
讀李白的詩,我們會強烈地感受到他那狂放不羈個性的張揚。如他抒寫政治失意了的悲憤 則是:“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他要遨遊,就是:“驚濤洶湧向何處,孤舟一去迷歸 年。”他要登太白峰,就讓“太白對我語,為我開天關”。他要飲酒,則“百年三萬六千日 ,一日須傾三百杯”。寫雪,則“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寫風,則“驚風一 起三山動”,“大風三日吹倒山”。如此等等,俯拾皆是。
讀李白的詩,我們會強烈感受到他那種不拘章法,變幻無常,壯浪縱姿的特色。“清風朗 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噫吁口戲,危乎高哉,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讀李白的詩,你會感受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獨特語言意境。“桃花潭水深千 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抽刀 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任性率真,衝口而出,自成絕唱,何等自然,而內涵卻又 何等豐富! 讀李白的詩,你會忘記了語言,忘記了詩歌,只覺得它如長江,滔滔汩汩,氣貫長虹;
它抑揚頓挫的音樂節奏,妙不可言,令你如醉如癡;它如狂人疾走,攪動你心胸掀起感情狂 潮。
這些特點從李白的詩歌中外化出來,必然就形成了雄奇瑰麗的浪漫主義的風格。李白,就 是這樣,以他如仙之人,如仙之詩,成為中國古代詩歌星空中最燦爛的一顆明星,攀登上中 國古代詩歌的峰巔。是長江這個母親河孕育了這個時代的驕子,這驕子也用他的不朽的詩歌 ,歌咏了長江,報答了長江。
(編輯:東子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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