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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峽出平湖 【茶香依舊】  

央視國際 (2005年01月07日 15:05)

  又是起了個大早,還沒在精彩的藏族歌舞表演中回過神來,我們披著晨光又出發了。怪不得許多人不喜歡跟團的旅遊,趕鴨子似的,什麼時候才不會為了趕著看多幾個景點而放棄精華呢?


藏族女演員

  昨晚看藏族歌舞因為要自己掏腰包,一車人最後只有我和同伴以及一位上海律師姑娘觀看表演,除了欣賞藏羌風情,演員還向遊客敬馬茶、青稞酒,獻哈達,共跳鍋莊舞……舞著舞著,仿佛回到大學時代的舞臺,一種久違的感覺縈繞著自己,這種參與性極強的節目吸引住我們,三個人走下舞臺手裏還把哈達當水袖舞著,一扭一扭地回到座位,那時一定吸引了不少左右鄰座的眼光,以為那裏來的三個瘋姑娘?

  正想著昨晚的鍋莊舞,導遊叫我們看左邊車窗外,那裏有九寨溝最優美的一片水草,深秋了,昔日的嫩綠已成一片枯黃,導遊不無自豪地説:九寨溝管委會已經與一個大公司談妥,這片水草地馬上就要開發了。唉,世上又將少一塊天然的濕地。右面山邊,積雪封蓋的小河道,居然是岷江的源頭,我們將跟著岷江一路走到成都,看著她流進都江堰,然後被分流、過濾,變成清流滋潤成都大地。

  車到漳朗,漳朗盛産黃金,當年國民黨為了把黃金運出去專門在此修建了機場,漳朗前方便是川主寺鎮,聽到這個名字便知又是一個先有寺後成鎮的地方,川主寺是四川藏區三大苯波教寺廟之一,其命運跟扎如寺相似,始建於明,毀於文革,八十年代重建;我們在這裡見到幾個藏族老人在轉經筒,遊客更多了,絡繹不絕,寺裏的導遊跟扎如寺的導遊如出一轍,令人懷疑是一個導師培訓出來的,不同的是,導遊多是女導遊,而被活佛點撥,認為與佛有緣的遊客,將由活佛贈予佛像,當然請佛像要花費三幾百甚至一兩千,看著這寺裏的導遊口齒伶俐忙上忙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廣結佛緣,普渡眾生嗎?

  從川主寺擺賣旅遊小商品的藏民中逃出來,找遍了整個川主寺鎮,居然找不到一個吃飯的地方,旅遊淡季已經來到,一排排飯店、旅館全都關門大吉,好不容易在一個川菜館找到一點發黃的青菜和滷肉,一班人風卷殘雲起來。川主寺鎮位於去黃龍和牟尼溝的三岔路口,席間為了去黃龍還是去牟尼溝一車人分成兩派大吵起來,我們是弱勢群體,而且去那裏都必須放棄另一個風景,所以便悄坐一旁不吭聲,最後去牟尼溝的因為安全因素戰勝了去黃龍的那一方,在濃濃的火藥味中車朝著牟尼溝出發了。

  沿途一路荒涼,樹木砍光了,泥土飛揚中一個個藏族村寨一閃而過,這裡是安多藏族聚居的地方,石頭和木板搭建的房子很藏味,在空曠的地方一排排木架上面搭著黃的青稞黑的黃豆,青稞和黃豆都是整棵拔下來,捆成一摞摞搭在木架上風乾,不見成群的牛羊,不見成片的莊稼,顛簸的泥土路掩蓋不住貧窮,這裡離富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路上偶見有外國人騎著馬兒進溝,很是愜意。


藏族村寨

  牟尼溝位於松潘縣的牟尼鄉,是新開闢的旅遊線路,到溝口遠遠便見許多藏族男女騎馬載客飛奔而來,想都沒想立即離開大隊伍跑到馬隊前挑了一匹灰色的馬,沒想到這裡還可以騎馬代步,那高興勁就甭提了!請牽馬的藏族婦女把馬繩給自己,一夾馬肚一溜煙把牽馬的婦女甩在後面,耳邊只聽到她急切的喊叫聲,但還沒提速馬上就要急剎車:這段路至多100米!來回程卻收35元,完了馬主還追著客人要小費,這裡的藏族正如旅行社發的遊客須知上所寫的:少數民族地方談價錢,導遊都救不了你。

  牟尼溝不像九寨溝那樣敞開胸懷,展示風采,森林把牟尼溝遮掩得密密實實,進溝像是叢林尋寶,棧道把我們引進一個滿目瘡痍的世界,灰色的枯枝交叉編織著一張大網,把人都罩在裏面了;偶爾一兩枝長滿青苔的枯枝在頭頂上如彩虹般劃出一道弧線,木棧道下面是長滿青苔的地衣,想來這裡非常潮濕,青苔長得格外地綠和厚,令人忍不住離開棧道走在上面,就像踩在厚厚的綠地毯上,舒服柔軟的感覺從腳底傳遍全身。彎曲的棧道盡頭站著一個個小木亭,木亭頂上一樣凈是厚厚的青苔,一個個如撐開的綠色小雨傘,這些亭子散落在牟尼溝的每個角落,初冬的陽光透過枝丫篩落在亭子上,坐在裏面靜聽遠處那中國最高的鈣化瀑布傳來的轟鳴聲,看著箭竹翠綠在雪地裏,想起午飯後從飯館出來見到幾個藏族婦女坐在門前曬太陽聊天,生活其實可以很簡單,就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看,不經意地聽,一種叫快樂的感覺就會悄悄來到你身邊,週遭沒有春的明媚夏的熱烈秋的精彩,只有初冬的蕭瑟,只要學會接受,坦然接受這片安靜,這片純樸的灰白,有一種感動已穿心而過……

  灰色的枯枝間,札嘎瀑布在100多米處跌落,濤聲轟鳴,氣勢磅薄,沿著棧道攀到瀑布上面,每一段都有不同的景致,空氣中飄揚著瀑布灑落的細細水珠兒,棧道兩旁的青松翠竹成為牟尼溝惟一的春色。站在瀑布的源頭遙望遠山,腳下這水將往何處去?又是誰在這水中種下這不離不棄的樹根?任由含碳酸鈣的水天天的侵蝕,這樹千百年如一日地站在那裏,任由落葉鈣化、樹根鈣化、最後甚至樹身也鈣化,年復一年,樹的執著使樹與水已成為一體,誰能説得清到底我們看的是水還是樹呢?

  我感到滿足,因為我擁有,瀑佈下面擠滿了遊客,爬到源頭的也就三兩人,此時,我擁有這瀑布的全部,聆聽它轟鳴,看著它激越奔流,我用我頭上紅色的帽子向它致意,用飄在風中的格子圍巾問:想挽著你的巨臂走天涯,可以嗎?

  ……

  出溝繼續沿著岷江走,岷江兩岸一個接一個的大山把岷江擠成一條小溪流,巍峨是這些山的氣質,時刻向人傳遞著山的力量,現在才體會到李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感慨,不知道那時他是如何走出這茫茫大山的?車子帶著我們就這樣在山裏轉啊轉啊,一座山過去了,眼前出現的是另一座山,山山相連,什麼時候才是路的盡頭?路的迂迴中往山上望去,同一面的山體居然有7個S型的山道,在長不到50米的距離裏大巴車忙著掉頭,把一車人甩得腸胃都差點給摳出來。


冬日

  正暈著,突然前方開闊起來,夕陽裏,高山間一個頗為壯觀的高原湖泊呈現在眼前,這一路惟一開闊的地方竟是1933年地震下陷形成的堰塞湖——疊溪海子,這裡現在還保留著許多地震的遺跡,每年吸引著各國地質學家來這裡考察。據説當時地震發生在下午,達到7.5級,之前沒一點徵兆,悲劇發生是瞬間的事,十幾個藏羌村寨一時之間全都不見了,只有一個上山放羊的小孩倖存,當他回來已經見不到日夜相對的村寨,認不出生他養他的這塊土地,他的親人也全都永遠埋在這海子底下。現在,海子周圍又建滿山寨,只是這片貧瘠的土地看了令人傷感:山上長出來的蘋果比山楂大不了多少。天邊淡出一勾明月,照著山脊上稀稀落落的村寨,黑暗中只聽導遊説:由於窮,這裡的人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通電,但村民一般都是就著月光坐在家門口抽抽煙聊聊天,電視都很少開。我相信的,因為漆黑的村寨已經説明了一切。

  漆黑中忙著趕路,心急的旅客開始嘮叨起來,難怪有人説來四川把一輩子的路都走完了,其實直線距離並不長,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要走一天,車速限制在30公里/小時,司機加足了油門也不會超過40公里/小時,搖搖晃晃到茂縣住下,人人都暈頭轉向,今晚不知道身居何處,今夕是何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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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王卉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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