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湘西 【茶香依舊】2004-04-26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17日 14:40

　　昨夜還顛簸在火車上，今夜已枕著濤聲入夢，夢裏延續著沱江的千里煙波。

　　執意要住吊腳樓，被窩濕濕的，離開的城市正是梅雨季節，怕了這濕漉漉的感覺。半夜被嘩嘩作響的水聲吵醒，疑是下雨了？起身推窗探頭望去：天上挂著一顆寒星，斑駁路燈下的水面有漣漪悄然泛起，似有聲響傳來，下雨嗎？半夢半醒的，一夜不敢入睡。

　　五點半，天漸亮，遠處傳來三兩雞啼，微明的江面波平如鏡，想來那半夜的漣漪波紋和聲響，竟是魚蝦在這沱江中的歡舞了。對岸屋頂上煙囪升起白色輕煙，調皮地鑽在房子之間，天邊漸漸泛出層層淡紅或淡紫的雲彩。

　　為了迎接沱江的第一縷陽光，我們迅速起床出發。AMY和麥笛昨晚説是要睡足才起的，大概夢裏也被眼前的美景喚醒，在隔壁房間大叫“等等，等等”，我們也大叫“手機聯絡”，與小齊，小馬一溜煙跑了。

　　出得客棧，幽巷空無一人，昨天坐竹椅裏閒聊的鳳凰人大多還沒起身。

　　跑到渡口，已有早起的船家守在岸邊，見到我們招呼著晨遊沱江。自從沱江流經古城這段被某旅遊公司承包以後，船價漲到30元/人，而這些以江為生的鳳凰人就只能利用早晚招攬些散客，或者走下游去沈從文墓地或者去桃花島等景點了。

　　淡淡的桃色晨光中，一灣碧水，似仍在夢中，吊腳樓上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曳著，早起的鳳凰人跑步、耍太極的，洗衣、洗菜的，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事，江面迴響著錘子敲打在衣服上的聲音：“梆、梆、梆”，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就如那清婉的歌聲，和著這鐘靈毓秀的景色，糅合成風，穿梭在係舟的水上，沱江深藏的美麗被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我們,竟是這寧靜畫面的闖入者了.

　　作為鳳凰的母親河，我總想從不同的角度去審視她探詢她，當我爬過一個竹籬笆去親近沱江的時候，小齊緊跟而來，可我還沒在取景框裏看清楚景致，身後“撲通”一聲——小齊竟接受了沱江的洗禮！抱歉，小齊，這一跤本來應該是我摔的。可是在清晨冷寒水裏撈起來的小齊，竟笑嘻嘻地説：從沒有過的爽！高級相機進水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當我們陪她走在街上尋找維修點的時候，她做了個決定：五一還來鳳凰!

　　鳳凰，是什麼使人如此激蕩？

　　一條小江，一座青石板和吊腳樓構築的小城，方圓不過1平方公里，繞古城一週慢慢走也不會超過1小時。可這樣的小城，從早到晚我走了一圈又一圈，走著同一條路，同一條江，每次遊走都有新的感受不同的收穫。古城裏有許多的小巷,錯綜複雜的。這裡可沒有明顯的標示告訴你去沈從文故居怎麼走,去疊翠樓怎麼走,去楊家祠堂怎麼走,逛著街,走著尋著,不覺意就尋著了,這時才發現鳳凰小吃也填飽了肚子，而這一路走來,一些旅遊書上沒介紹的，屬於鳳凰的昨日今天的東西也不時讓人流連忘返，這也是小城給我們的驚喜和好處吧。

　　來鳳凰的人,如果是因著沈先生關於湘西的描寫而來的,卻時常會在這裡尋找到書本以外的東西,那就是家的感覺。湘西民風一向以淳樸和蠻悍相糅合著稱，就在出發前我們還收到“小心被拉去當壓寨夫人”的警告。鳳凰確實與沈先生或者黃先生筆下的湘西有些距離了，越來越現代的鳳凰城，那淳樸的民風並沒有消失。走在古城的小巷子裏,可以隨意地跟每一個鳳凰人攀談,他們會笑瞇瞇地告訴你一個他們心中的鳳凰.幾乎所有的商家都不強買強賣.熊承早的蠟染坊裏,他很樂意跟我們介紹他的創作意圖回答我們的問題,受了這淳樸民風的影響,在這裡生活或做短期停留的外地人也入鄉隨俗,如那個原始部落,是三個學畫畫的學生開的,顧客可以自己挑選喜歡的畫面,交了錢,到約定時間來取就是了,不用任何憑證,講的就是誠信;那個風鈴坊主,小店是生活來源也是作品的展廳,聽他講著每一幅作品的故事,一聊就是一,兩小時,畫得好不好,買不買都在其次了.要了解鳳凰人的生活,最好的是歇腳的店家.進進出出的,一家老小總是那樣和善,親切而融洽.幫我們提這做那,這种家的感覺使人放鬆了一切心情,馬上就溶入到小城的生活中去.

　　臨走那天的餉午,我們喝了三斤多的苗家糯米酒，腳都走不穩的時候，把臨桌一個素不相識的鳳凰過客的湯給瓜分了(當然主人很樂意的)，然後穿過那一排排的吊腳樓，在沱江邊的石階上最後感受鳳凰，醉意裏的鳳凰卻清晰起來：沱江上遊船如織,一艘旅遊船上一個阿妹提著擴音器在唱著山歌，喇叭、鑼鼓聲從江上遊、下游飄傳了過來，吊腳酒樓裏的阿妹們忍不住探出頭來，蠟染的藍土布衣服躲閃在雕花的木窗裏，唱山歌嘞——和著江面船上的歌聲唱了起來……今日沱江風情已到極至，一個熱情奔放的邊城呈現在眼前,跟昨晚夜遊沱江的寧靜截然不同，那艄公夜來的歌聲顯得單薄孤單了些，山歌嘛，自然是有唱有和才是真諦。如此熱鬧的景色，心卻出奇的平靜，“現實中的鳳凰，不過是顯露于河面上的部分，它帶著青藍的反光，吸引著我們的視線；而民眾生活中的部分，恰恰藏與水底.”，我願用我的雙腳我的眼睛我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去探索去感受去解讀鳳凰的風情。坐在石階上，閉著眼，聽著河面上的歌聲，一曲接著一曲，很想日子就這樣過下去，過下去……

　　鳳凰，是什麼使人如此留戀？

　　讓我們循著這沱水的方向，細讀小城的清晨黃昏，一起去感受這入畫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