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央視國際 (2005年03月11日 14:17)
■SilkEye
周末逛街,商場裏一如既往的擠 - 人多,東西也多。應季不應季的衣服滿世界挂着,還都叫嚷着打折。進去轉了一圈就忙着往外逃,看見人多就頭疼,哪還有購物的心情。原來可不是這樣,哪兒熱鬧往哪兒鑽。下樓梯的時候看見兩邊的墻上挂了一副副的年畫,從臘月二十三溜溜地排到了元宵節。才想起原來是要過節了呢。
路上就和媽媽説,要過節了呢,買點什麼年貨啊?媽媽説:也沒啥買的,吃的東西也不缺,要是過節時想吃什麼,現買也來得及的。回家的時候,姐姐正抖着件新衣服讓九歲的小外甥試:“今年過節就這件了啊!”小小子一臉的不在乎“沒勁,怎麼又買衣服呀!”不由得笑罵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當初我們可是圍在媽媽身邊等着新衣服的最後一針縫好上身,才肯出門的 – 新年的新衣,幾乎是一年中最熱切的盼望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媽媽徵集大家的意見:“過年想吃點兒什麼呀,咱們提前準備着”。“醬點兒牛肉吧。”“鹵點雞腳吧。”“炸丸子。”“炸排叉。”小外甥説:“沒勁,怎麼每年都這些東西啊!!”他媽媽説他:“每年都這些!!你才過了幾個年啊!!”
我們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那時過年,真是掰着手指頭一天一天數着盼著呢。從臘月初八吃了各種糧食熬的臘八粥,年的蓋頭就慢慢往上掀了。那時家在東北農村,快過年的時候就天天看家裏養的那幾隻威風的公雞,它們中有一個會變成除夕晚上的飯桌上的佳肴的,每年都不例外。我追在爸爸屁股後面絮絮叨叨:“爸,今年殺老白麼?它還啄我來着呢。”“爸,要不殺花花吧,我想做個新毽子。”然後每次殺雞的時候我都會哭,想著它們再也不能和我追着玩了就哭得死去活來;可這也不妨礙除夕晚上吃團圓飯的時候我香香地吃雞腿 - 那時一年難得見到葷腥,我每每決定不吃我家養的雞,每每都被肉香誘惑得繳械投降。現在想想,小小年紀的自己,是一種矛盾的“偽善”吧。還有鞭炮,現在城裏禁放了,除夕夜裏有頂風作案的也不過就放個三聲兩聲。原來可不同。那時的花炮品種少,再説家裏也捨不得花那麼多錢買花炮,基本上就是大小的鞭炮崩得山響。記得那時家裏養了只白貓,每到過節都被鞭炮聲嚇得亂竄,或高據櫃頂,或藏身床底,拖它出來時,毛髮盡張像個小獅子一般,瑟瑟發抖不止。初一早晨的時候小孩子們最高興,結伴去各處揀沒有燃的小鞭炮,揣了一兜相約着再放一輪。四村八鄉的會組織花會,其實就是扭秧歌跑旱船什麼的,穿紅着綠的男人女人帶着花,涂着粉,合着丁冬的鼓點兒扭得熱熱鬧鬧的。這邊扭完了那邊扭,秧歌隊後面是越來越壯大的孩子們的隊伍,跟着跑出幾裏地。
可現在這節,怎麼就過得沒那麼有勁了呢?要説現在可比原來強多了:吃,天天吃肉的可沒人羨慕了,現在人講究健康飲食,多吃菜少吃肉才是潮流;樂,不想出門就看電視,電視一開,地球那邊的事也麻利兒到了眼前,年三十兒晚上看晚會得有十幾年了吧;要説花會熱鬧,每年北京城各處得廟會可比我小時候看的秧歌豐富多了。可為什麼總覺得這年味反倒越來越淡了呢?許是心中少了那些惦念吧 - 那些並不遙遠的,很快可以實現的惦念,是最讓人感到幸福的吧。
坐車的時候,看移動電視在播廣告,張羅着人們到郊區去過大年:紅燈籠挂啊,鞭炮響啊,熱乎乎的炕頭,團團圓圓包餃子啊……這些我們小時過年時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如今已經是招攬游客的新鮮噱頭了。若是去了,刻意渲染過的年味就會濃重起來麼?我不知道,也許是吧,希望是吧。這年味,還是重些重些再重些吧。
責編:紅立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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