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上海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20日 13:23
■文:SilkEye
22:01, 上海 → 溫州。 L625次. 同事告訴我,這輛車是為了十一的繁忙,新加上來的。 上午在公司開完會,和同事一起在淮海路上的元祿迴轉壽司店吃了午餐。嗯, 魚子醬壽司和烤鰻魚,都是我的最愛。之後,大家便做了鳥獸散, 各自趕各自的行程,看看表,還有8、9 個小時可供我消磨,上海,是一個人的旅程。
將行李寄存到火車站,開始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游蕩。上海來了多少次了?不知道。這個城市的某些地方已經開始散發出我熟悉的味道。考慮到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打消一切購物的打算 - 輕裝方能快馬啊!那麼去哪呢?我站在街上,人流匆匆在身邊經過,有美女,有帥哥,但大部分人還是如我般是這個城市裏不起眼的微塵一粒。 浦東?外灘?對了,去豫園吧,來了上海這麼多次,竟然還沒去過這上海最有名的園林。
車到城隍廟, 售票員指點了一下: 那邊就是豫園。 豫園?我隔窗看向外面的喧囂,不相信似的問:“這是城隍廟啊~”
"一起的啦。"公車拋下這句話,也把我拋在路邊了。
除了那些古色古香、飛檐翹角的建築之外,城隍廟和任何一個吵鬧着的小商品市場沒有太大的區別。 高高低低的喇叭聲忙着推銷放之四海皆準的旅游紀念品,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天上開始飄若有若無的雨。
和路人打聽了一下方向,夾雜在一群日本客人中間,我在豫園的門口了。
白墻, 黑瓦!
典型的江南顏色。
豫園原來是一個私家園林,雖不大,但設計精巧的。園中的烏龍墻,官帽亭,戲謔地表達着建園主人對於皇權、官場的挑戰。我被越來越密的雨留在了園子中,反正也是無處可去的,難得有這份清靜與閒情,既來之則安之吧!
尋了水邊的一個亭子在美人靠上坐定,雨點落在水面上,層層密密的漣漪重疊。風一陣陣地吹過來,亭邊疏竹烈烈,助長雨勢,身上已是潮潮地微涼。還不是節假日的時候,園中客人稀少,靜靜的一汪水畔,只我一個人,和着鳥鳴,聽這風雨。寂寞一定是襲來了吧,就在剛剛,剛剛的那個微微的一個冷戰間。雨,細密而綿長,仿佛就此無窮無盡,氣閒閒地仿佛要穿透什麼一樣。我等不到它停。
許是因了雨的陰翳,出豫園的時候,天色已暗。在南翔叫了大名鼎鼎的蟹黃湯包,學着鄰座的客人用吸管先吸食了鮮嫩的蟹汁,果然請淡鮮爽,不負盛名。全充了一餐。
出租車,出租車……
滿街上跑的都是出租車,可他們的小紅燈全都暗着,雨還在下,我在街上走走停停。
好容易攔下一輛,不等我跑到近前拉開車門,斜刺裏衝出一個身手矯健的男士。西裝革履,拉開車門 – 卻不是為我!現在想要碰到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的概率估計比中六合彩還要低。不等我的嘆息着陸,那車已經載着搶我車的男人消失在街的拐角。縮回到屋檐,想起電影中常常會有搶出租車的情節,往往是男女主人公,因了這,竟然能成就一段姻緣。等到親歷,才知道編劇全是騙人,憑空的白日夢想。
坐在地鐵裏的椅子上,人來來往往,在我的身邊坐定,上車,走掉。只有我像是長在椅子上一樣,看著一列列地鐵停靠,吞吐着人流。再等些時候,就可以到火車站坐火車了。
撥通了電話,鈴聲響過五遍,在我將要放棄的時候,有人接起:
“我呀!”
“啊!”
“我在上海,一會兒坐火車去溫州。”
“一個人?”
“一個人!”
……
“第一次一個人坐夜班的火車,有些怕呢。”
“呵呵,怕什麼呀!正好給自己一個艷遇的機會。”
……
這個傻瓜!為什麼不説他會擔心我的出行,恨不得就過來陪了我,不安撫我慌張的心。雖然我知道即便他那麼説也不過是空頭支票而已。
“這將是我最長的一夜。”我想。我想我是真的有點點怕了,從來沒有嘗試過一個人坐火車出行,周遭會是陌生的臉。
臉上潮潮的, 雨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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