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行走——雪山啊雪山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2日 18:06

　　■圖/文：SilkEye

　　懵懵懂懂來到昆明機場，搭乘早班飛往中甸的飛機，天還未亮，東方也如我一般有種睡眼的朦朧。候機時分，太陽漸露出紅紅的臉，然後以一種騰躍的姿態上升，機場中等待啟航的飛機們瞬時被鍍上一層光亮的金紅。1個多小時的飛行似乎太短了，短得不夠我將思緒轉過來，所以，剛剛走下舷梯，就被迎面而來的雪山擊中了：天哪，雪山！雪山！！不遠處（其實也許並不近）的山戴著個白白的小帽子，悠然地半環過小小的機場，全然不理會這些剛下飛機、遠道而來的人們的驚嘆，閃光燈閃成一片。 這也許是中甸送給我們的見面禮吧！約好的司機禾師傅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按照早擬好的行程，我們先趕往號稱小布達拉宮的松讚林寺，那也應該是這一地區最大的藏傳佛教寺院了。 路上，和司機師傅興致勃勃地談論著在機場看到的雪山，司機笑了：“那哪算是雪山呢！！”

　　那真正的雪山， 該是什麼樣子呢？

　　其實， 從小生長在東北的我對於雪並不陌生， 只是， 我熟悉的是“原弛臘象”，而“山舞銀蛇”的景致好像只存在於我對詩詞意境的想象之中。

　　匆匆一遊， 告別了久違的藍天白雲映襯下的松讚林寺，我們驅車趕往德欽。那裏有梅裏雪山， 有最美的卡瓦格博峰……

　　我們來到中甸的時間稍微嫌早了一點，草仍然是一片枯黃，遠遠地眺望納帕海，只看到星星點點的遊客有的騎馬有的散步。樹倒是綠了，一種極翠的顏色，青嫩得仿佛永遠也不會老去。高原的陽光似乎也比城市裏通透，照在新嫩的樹葉上爍爍地閃動。中甸去往德欽的一路都在忙著鋪路，隨時可見路邊上忙碌的築路工人們。這應該是為即將到來的旅遊季節做準備吧。中甸縣改名香格里拉縣，擺明了將旅遊當成了此處發展的重點，沒有好的路況怎麼行呢。禾師傅很自豪地説：雖然現在是土路，不好走，等到明年路修好了就大不一樣了！路況的確很糟糕，不僅顛簸，更要命的是塵土飛揚， 我們可愛的綠色捷達在後幾天的行程裏， 一直保持著灰頭土臉的面貌。每天晚上回到賓館洗熱水澡是最幸福的放鬆時分 - 逃離那些暴土揚塵，仿佛卸下一層盔甲一般！還好，一路上美景不斷， 我們不停地要求師傅停車拍照， 奇麗的金沙江第一灣讓我們驚嘆不已，江水如同一個溫柔的手臂環過圓潤的小山，比之後來見到的長江第一彎要美麗得多。師傅讓我們稍安勿躁，去時不妨以趕路為主，看好景色，回來的路上再拍不遲。嗯，有道理！一路上，間或看到雪山白白的帽子，陽光從雪山背後灑下來， 有時分不清哪是雲，那裏是雪，一片白晃晃地眩目。車至奔子欄，在一個藏民開的飯館裏吃中飯，石築的小池子中有鮮魚，據説是捕自金沙江的，要價一斤50大圓人民的幣！並且池中幾條已經被訂走。這裡的青菜倒是很便宜，大多是5元一盤。要了幾個青菜，還有特色的牦牛幹巴（生的牦牛肉乾，容易保存。）我們和老闆娘約了第二天中午的魚，繼續前行。午飯時，司機師傅説，下午，我們要翻越雪山！

	雪山上一塊突出的岩石，像是一個奔跑的人的背影

　　翻越雪山！聽著就讓人激動啊！雪厚麼？雪就在我們身邊麼？摸得到？好像有無數的問題要問。不是沒有見過雪，只是沒有見過這個季節的雪啊！

　　真的， 真的就走在雪山之中了！

　　山腳下的樹早就不再是鮮嫩的青翠，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墨綠得近乎黑的顏色，星星點點的雪點綴在中間，真的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只是更加繁密。漸行，雪愈重。山體是平滑的白。不著任何的痕跡。 路上有兩道深深的車轍， 在白色的山路上尤為醒目。車轍很深，以至於我們不得不下車步行一小段，才可避免汽車的底盤過低被卡住的危險。 久違雪了，難免有些蠢蠢欲動，忍不住團了雪球相互拋打，誰知沒跑兩下，便覺出有些胸悶氣短，高原畢竟是高原，反應還是有的。馬上老實了，縮在車裏不再亂動。

　　沿途總能看到瑪尼堆，大大小小的石塊壘就，有的石頭上還刻著經文。 五色的經幡飄搖。 據説這些風裏的經幡每飄動一次，就代替你念了一次經。山區裏村與村相隔甚遠，瑪尼堆孤獨地立在路邊，期待著每個路過的虔誠的藏民在那裏留下他們的心願。

　　進入雪山，驚詫于單純的白色竟然可以有那麼多的變幻，等不到回程了，在車的起起停停之間，相機的快門聲頻頻作響，那些連綿著的，真如銀龍似的雪山啊……

　　下午六點左右，我們到達了第一個觀景臺，遠遠的，金字塔型的卡瓦格博峰毫不羞澀地展現在我們眼前，俊美非常！觀景臺有一對美麗的白塔，白塔應該也是藏傳佛教的代表性物品， 據説見到瑪尼堆就要加上一塊石頭，見到白塔就要繞一圈，並且要從左到右順時針的方向才可以。遠遠地拍了照片，感覺山上的雲越積越厚，不免有些擔心我所嚮往的雪山落日是不是還能如願呢？

　　離開觀景臺， 進入德欽縣境內。 本來打算住到飛來寺， 一來可以明天一早看雪山日出， 二來也可在晚上對明星點點，傾聽雪山的心跳。可師傅説那裏的住宿條件很艱苦，加上我們一行四人中，因高原反應倒下的已經半數，所以我們決定還是在德欽縣城裏找一個好一些的賓館，好好地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對付以後的行程。將倒下的兩位同志安頓好，我們馬不停蹄趕到飛來寺，守望雪山落日。

　　德欽距離飛來寺大約20分鐘的車程，對於車窗外的雪山我已經不太關注了，我只想念著卡瓦格博!!

　　飛來寺是觀看卡瓦格博最近的一個觀景點了， 而卡瓦格博是梅裏雪山最美的峰。 它是藏傳佛教中八大雪山之一。“看過梅裏雪山，玉龍雪山就是小意思了。”師傅説的果然不錯， 等我們離開中甸去到麗江的時候， 除了想懶懶地呆在那個小城裏，什麼景點都不想看了。

　　剛到飛來寺觀景臺，先驚詫于滿眼飄舞的經幡。那麼多，那麼多，交錯懸挂。8 個美麗的白塔一字排開， 遙對雪山。 本來有個高高的亭子， 想來當初也是為了看雪山而設的。 等我爬到亭子的頂上才發現，整個亭子被經幡遮蔽得密不透風。下得亭子，各自覓了一個好的角度，我開始細細地看我的雪山。

　　高原之上日落很晚，已經是晚上7：00多鐘的光景，天色尤亮。薄雲舒捲，彤雲厚重，彩雲之南的雲自然名不虛傳。 美麗的卡瓦格博在雲層掩映中隱約可見。我獨自站在那裏，被經幡所包圍。風涌過來，鼓動經幡烈烈作響。一兩聲清脆的鳥鳴啾啾，卻讓四週更顯得靜寂。太陽仍在雲層間穿梭，為蒼藍色的雲鑲上一圈光亮的金邊，而雪山，則靜穆于風聲、鳥聲之中……

　　守望落日的感覺很奇怪，心明明是空明得無一物，卻又仿佛被什麼牽著，思緒左衝右突找不到出路。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週遭終於暗下來，同伴呼喊的聲音從公路上傳來， 才急急地回了神， 趕了回去。

　　打聽好天亮的時間，我們決定早早休息，第二天一早，守望雪山日出。

　　據説，雪山最美的時分就是日出和日落的時候， 那時，天、雲、日、雪、山諸般景色交相輝映，可以想見那美麗。又聽説，卡瓦格博是極靈性的，不是善緣到了，雪山就會被層層雲霧遮掩，不肯露面，有人守望半月，也難睹芳容。當初班禪大師曾來拜謁雪山，雲遮霧掩， 大師打坐誦經半個時辰，雲開霧散，同來的記者爭相拍照，可有的人照片衝出來卻空無一物， 據説那就是對佛不虔誠的人。我雖不信佛教，但也不曾對佛有什麼微詞，想來佛祖肯成全我們一路奔襲的誠心吧。其實這個季節正是看雪山的時候，還不到雨季，大多是麗日晴天，這個季節裏的守望，大多有善果。

　　一早起來，天尚濛濛，等到出發時，天色漸明。感覺高原的太陽似乎都是急性子一般，起來就忙忙升起，不肯分毫停留。匆匆地趕，遠遠地，看到天上流雲是極嬌美的珊瑚紅色， 盈盈地粉。車到， 不到停穩，下了車就往前一天看好的觀景點跑，搶佔有利地形。其實， 根本不必如此，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錯過雪山的美麗。

	日出時金色的卡瓦格博峰

　　藍天，極澄澈的藍！粉紅的雲團在雪山前涌動，而主峰之上只是淡淡的雲絲，絮一樣地飄。藍天紅雲之下，雪山映著耀目的陽光，驕傲地透出一種晃晃的金色。幾乎是在行走之時就忍不住按下快門，我想拍下雪山的每一個神情，想拍下雲彩的每一次變幻，想拍下光影的每一刻流動,我想讓自己在日後翻閱這些照片的時候可以重回此刻的心情。

　　那樣的美麗， 讓所有文字的描摹失色， 只有親歷才能體會。

　　雲色淡了，天色也淡了 。卡瓦格博重又罩上面紗，遮擋起她美麗的容顏。路邊上，有人請我們燒香。我想，是應該謝謝佛祖啊，也許他昨天真的聽見我的祈禱，讓我們今天足足看了一個小時美美的雪山呢。

　　新鮮的香柏枝葉投入到熊熊的火爐之中，煙氣裊裊，藏族的小姑娘説，許願吧，你的願望會隨著這煙飄到神山之上，佛祖就知道了。

　　"只能許一個願麼？"

　　“當然不是。自己，家人，愛人，朋友，很多的願望都可以。”

　　這麼好啊，我合掌，閉目，將願望一一在心裏默誦過，希望佛祖不要怪我貪心才好。灑了聖水，禱風調雨順；拋了五穀，惟願五穀豐登。拿了代表藍天、白雲、紅日、綠色莊稼、黃色大地的五色經幡，我也將它們係在風中，讓風為我的願望日日夜夜裏誦讀。燃了香，插于香臺之上，我虔誠地拜了拜，然後按照當地的風俗順時針繞過白塔，這樣，我的心願就妥妥帖帖地交付出去了。

　　天光大亮，我們也要告別美麗的卡瓦格博回中甸去了。依然要翻越海拔4500多的白茫雪山，那雪山和昨日裏我們見到的一樣美麗，卻無法和卡瓦格博同日而語。

　　車停奔子欄，老闆娘為我們留好了金沙江的魚。 囑她煮了魚湯，端上來是卻不是期冀中乳白，想來是加了醬油等物，白白地毀了魚湯的鮮味。此地做菜的習慣如此， 全當是個小遺憾吧。

　　（未經作者本人或CCTV.com專項許可，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