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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視文化類欄目是否面臨危機

央視國際 2003年10月23日 10:41

  CCTV.com消息(記者 張敏 艾中北京報道):由央視“末位淘汰制”引發的討論最近一段時間在各個網站的論壇裏爭論不休。有人説,“末位淘汰制”應該緩行,有人説本性高雅的文化類節目應該保護,有人為文化陣地的減少鳴不平,更有人甚至大膽預言央視數檔文化專題類節目命運岌岌可危。這些結論都是正確的嗎?結論背後支撐的事實孰真孰假?


魏斌簡介(右一)

  為了得到準確的答案,我們走訪了央視社教中心文化專題部主任魏斌,文化專題部負責的欄目有《讀書時間》、《見證》、《子午書簡》、《美術星空》等,它們都處於爭論的“風暴眼”,這些欄目是不是真的面臨淘汰的危險?他們的生存空間有多大?如何做好文化類節目的傳播?中央臺在政策上有哪些扶持和保護?魏主任做出了如下的解釋:

  

《讀書時間》欄目從來沒有受到過警告

  “《讀書時間》因為收視率的低迷被央視‘末位淘汰制’警告”這句話本身是失實的,我們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實施欄目綜合評價體系制度,《讀書時間》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收到過警告。只是有一陣時間它的收視率排位靠後。一些媒體的同仁和記者朋友,尤其是做文化報道的一些記者朋友,關注中央電視臺的文化類的欄目情況本身是件好事,但是從現在的報道中看,他們對我們的綜合評價體系不太了解,對我們的欄目實際是怎樣一個情況,了解的也不準確。比如説《讀書時間》。

  當然,到現在為止沒有被警告過,不等於説這個欄目的情況很好,我們一直在考慮對《讀書時間》進行改版,考慮怎麼改才能在讀書界、在觀眾朋友間更受歡迎。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先向關注中央電視臺文化類欄目的這些媒體朋友們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綜合評價體系。

  綜合評價體系是中央電視臺在若干年欄目管理經驗教訓的基礎上總結出來的,吸收了現在全世界媒體管理當中有益的經驗和科學評價的指標分析體系,不能特別簡單地等同於收視率。比如説對像《讀書時間》這樣文化類的欄目評價,會有一個叫加權的詞彙,説照顧也好,説保護也好,給這類節目的加權是比較高的。有領導的加權,現在我們臺節目管理相關方面的領導,知道這樣一個欄目在一定時間、一定空間應該保留,應該通過改版改革找到一個新的定位,一個新的方式,一個新的出路。還有關於成本方面的加權,就是説同樣的欄目你花的錢是不是比別人更少一些,這當然要講成本低效益高。所以這是一個比較科學、比較全面的綜合評價體系,絕對不是收視率是惟一指標,一票否決。而且從已經實施的情況來看,第一批淘汰的十個欄目,沒有一個是文化類的欄目。

  在今年5月CCTV一套的改版中,曾經有過輝煌歷程的《綜藝大觀》被調整到專業頻道去了。相反,紀錄片類型的欄目《見證》卻還保留在一套,這本身就説明了我們臺裏對這類節目的重視。所以關於“娛樂屬於強勢,嚴肅節目面臨危境”的言論就有點聳人聽聞。

  

淘汰是一種正常現象

  中央電視臺有400多個欄目,這麼多的欄目在一個電視臺生存著,它必須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來淘汰和發展,要不然就是不公正,就是亂套,就是無所遵循。而這個統一的標準不能簡單理解成收視率。實際上某種程度上是欄目數量過多在制約著中央電視臺的生存和發展。欄目數量多,但影響特別好的欄目少,就需要來進行淘汰,何況中央臺每年再生的欄目和淘汰的欄目數量相比至少是平衡的。任何一個媒體都在實施著淘汰制度,像有些報刊的專欄,因為不受歡迎一直在淘汰更新,這是一個客觀規律。

  我的觀點是一個淘汰標準可以有權重,有側重,也有輔助,但不能説在中央電視臺統一的環境中,有些欄目就可以有特權不接受綜合節目評價體系的評判。你很糟糕卻不被淘汰,這是行不通的,也是不合理的。文化類的欄目亦如此,不能因為你姓了文化,你就出生高貴,可以超越淘汰和警示制度之上。我們都這麼弄的話,這個臺就沒法管理,就不可能形成一個統一的遊戲規則。

  我要強調的是,文化類的欄目恰恰不應該強調自己在這方面的特殊性,文化類的欄目更有理由做得更好看,更生動,更被老百姓接受,這就是我們面臨的課題。如果説我們的欄目在這個評價體系面前,在警示和淘汰制度的面前感覺到了壓力,感覺到了目前的境況不盡如人意,我們要做的是怎麼把欄目做好,而不是説我們要來講這個遊戲規則是不是對我們不利。現在存在的問題,確實是我們有些文化類的欄目辦的還不夠好,這是我們的責任,不是評價體系有什麼問題,是我們自身對這類欄目和節目的創作製作的客觀規律,把握得還不夠好。

  何況欄目感受到一點壓力是很正常的,娛樂欄目也有壓力,新聞類欄目也有壓力。新聞頻道開播不到兩個月,自我淘汰了6個欄目。一個頻道尚且淘汰了6個欄目,那我們全臺12個頻道,半年時間才淘汰了10個欄目,這個數量我個人認為是遠遠不夠的,看不到希望的就應該被淘汰,就應該被改造,不能佔著頻道的資源,經費的投入,還消耗著大量的人力。

  

你必須得面對這個時代和變化了的觀眾

  《讀書時間》、《美術星空》等等文化類節目,確實有過歷史上輝煌的時候,在一定的範圍內也很受歡迎,但是現在通過綜合評價體系的評價後,處在中游偏下的水準,並不是説一定要被警告才來挽救欄目,我們一直在做改革嘗試。比如説《讀書時間》,如果關注它的人,會發現它一直試圖在改,比如説是不是索性做得更小眾化一點,形成自己固定的對象就可以了?所以他們試圖做一些中外經典名著賞析,但播出之後發現效果並不很好,跟我們這個時代,我們現在中國人的讀書生活和我們的讀書市場、出版業失去了密切的聯絡。即使這樣也絕不會簡單因為收視率不好而砍掉它。

  我們這個年齡的人都有過那個年代,那個經歷,半夜起來排隊買書,過一段時間就去逛一下書店,可以穿得很差但一定要買很多書架。但現在人們的觀念改變了,現代社會人們接受知識的途徑可能更豐富了,不僅僅依靠讀書。我認為我們要做的不是迫使觀眾或者誘導觀眾回到那個讀書年代,而是要與時俱進,根據這個時代的變化,來建設我們新的讀書欄目。

  時代變遷了,我們的文化類欄目應該怎麼辦?我個人覺得要注意如何適應時代和觀眾變化的需求。文化類節目是應該保護,但是被保護之後的狀態不應該像上面描述的這樣,你必須得面對這個時代和變化了的觀眾,實際上也是在迅速膨脹的觀眾。

  當然也有一個深入淺出的問題,如何將通俗性和嚴肅性、深度性很好地結合。我最反感的是自認為自己是文化人,自以為我怎麼搞你都應該喜歡,你如果不喜歡你就沒文化。這種武斷和膚淺完全是對自己職責沒有認識清楚,甚至是責任的一種推卸。讀書欄目沒有多少人看是我們電視從業人員的問題,如果媒體朋友關心,我願意暴露我們製作方面,我們創造人員的一些誤區,請他們來幫助我們,把文化類的欄目辦得更好。

  

紀錄片欄目《見證》的調整並不是媚俗的舉動

  關於《見證》欄目的調整,我想多説幾句。中央電視臺原來只在第一套節目有一個《紀錄片》欄目,定位是關於歷史文化題材的。後來有了科教頻道,在科教頻道中有了《人物》,有了《探索發現》。《探索發現》的定位是歷史和地理揭秘的。從中央電視臺各頻道紀錄片欄目的宗旨和題材劃分來説,不應該有重復,不能説一套也搞歷史文化,十套也搞歷史文化。那麼我們嘗試著調整,我們認為科教頻道在教科文的屬性上使得歷史文化題材放在這個頻道更適合一些。那麼在一套的紀錄片欄目做什麼?我們現在給它的定位是記錄當代變遷,為什麼要記錄當前變遷呢?因為我們認為中國這一百多年來的主題是現代化建設,這現代化的進程中,尤其近20多年來,人民群眾生活,包括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都産生著急劇的變革。《見證》就調整到記錄時代急劇的變化。同時我們在選擇選題的時候,要儘量地考慮觀眾愛不愛看,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因為我們的宗旨是嚴肅的,就板著面孔來講中國的現代化。但如果説《見證》欄目題材方向的改變,是為了拉動收視率而增加獵奇和吸引力,這個結論我認為是片面的。觀眾可以看看我們現在正在播出和已經播出的節目,比如我們第一期《時間的重量》,通過我們二十年前,十幾年前我們拍的那些活生生的中國人,二十年之後,十幾年之後又回訪他,經過他的變遷故事非常生動地説明著我們這個時代的變化歷程。

  同時《見證》在節目綜合評價體系裏處境是非常好的,在中央電視臺三四百個欄目評比裏,《見證》的有些指標排名到30-50名之間,是中游靠前的位置,它不存在危境。

  

有些人表現出的對嚴肅節目陣地的憂慮,我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中央電視臺近幾年來文化類節目、嚴肅題材節目的陣地在急劇增長,兩年來開辦了四個頻道,新聞頻道不是嚴肅頻道嗎?科教頻道不是文化類頻道嗎?戲曲類頻道難道僅僅是為了娛樂嗎?它不含有非常濃厚地弘揚中國戲曲文化的宗旨和色彩嗎?西部頻道也是一個嚴肅頻道,因為它直接服務於國家西部大開發的戰略,體現了對部分欠發達和不發達地區極大的人文關懷。所以這四個頻道都是文化類的,都是嚴肅的。這些情況又不是保密的,使用一下遙控器就可以看得見的,怎麼有些人會擔憂中央電視臺文化類、嚴肅類節目的陣地好像要受到威脅似的,這簡直是空穴來風。

  整體的現實是文化類的、嚴肅類的欄目在急劇增長。可以説整個中央電視臺絕大部分都在做文化類和嚴肅性節目。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這些嚴肅性節目怎麼做得更好看,更受老百姓歡迎,根本不存在這類節目沒有陣地的問題。如果説好多好心人在憂慮這個問題,我可以對他們説你的憂慮不在點上。你可以憂慮搞了那麼多文化類嚴肅類的頻道和欄目,怎麼樣才能讓觀眾喜歡看。我現在整天操心的是,我這麼多欄目怎麼辦得更好,我從來沒有憂慮説,壞了我這個欄目沒了,我那個欄目也沒了。

  我分析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有一些採訪者、新聞媒體的朋友,為了實現自己的主題,在曲意使用一些採訪材料。有的甚至不對最重要的當事人進行採訪,有的是對相關當事人進行採訪之後,不尊重被採訪者的本來意思;還有的是被採訪者提供的情況和觀點與他不符,就不予理睬和採用。幾個月之前,《南方週末》記者採訪過《人物》欄目,當時我恰恰在場,我明確地告訴他,中央電視臺的文化類欄目、紀錄片欄目的生存情況和發展前景都是好的。

  為什麼這麼説?首先他們沒有好多地方檯同行那樣有創收的壓力,他們是臺裏大量撥款來製作節目,有充裕的陣地,從我這個部門來説,過去一個紀錄片欄目都沒有,現在急劇地發展到《見證》、《探索發現》、《人物》三個紀錄片欄目,而且這三個都是每週播出五天的,中央電視臺對文化類節目從經費提供,人員保障,欄目陣地方面都提供了充足的保障,怎麼會有一個威脅之説呢?

  或許媒體朋友的用意是好的,為了促進中央電視臺文化類和紀錄片節目的生存和發展,但具體手法上卻是自己主題先行,先下一個“中央電視臺在進行綜合評價體系和警示淘汰制度之後,文化類欄目要遭受危機了,要淘汰了”這一結論,然後上我們這兒來找材料,找不到就生拉硬扯,這絕對是我們改革開放之初所擯棄和唾棄的那種假大空的新聞風氣的沉渣泛起。從這一點來説,作為媒體同仁,我們應該表達自己對這種現象的不滿。如果整個新聞界有一個警示制度的話,對這種情況也應該出示一個警示。

  

作為具體創作文化類節目的負責人,我覺得文化類節目不需要保護

  從中央電視臺的領導決策層,我體會到,他們是保護文化類節目的。臺裏並沒有給予科教頻道創收壓力,中央電視臺從來是把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它是國家電視臺,它跟整個國家的發展、穩定都是聯絡在一起的,不可能説因為一個指標,因為一個目的,文化類的節目就先遭殃了。

  但是就我自己具體負責的這些欄目的節目來説,我覺得我不要保護。我非常願意接受綜合評價體系和依據這個體系實行的警示和淘汰制度的檢驗。只有在這個評價體系指導下面,在警示淘汰的壓力下面,我們才有把欄目做好的標準和動力。我們的製片人也還沒有窩囊到只有靠保護才生存,如果我們的製片人和像我們這樣節目部門負責人,天天想著是靠保護過日子,那他首先應該被淘汰。

  儘管客觀上有保護政策,但主觀上不能在保護的遮陽傘下乘涼,那樣會喪失掉我們積極探索文化類節目客觀創作規律的動力和銳氣。因為文化類欄目特別容易自我欣賞,自我清高,我説的你們不懂是你們的問題,把責任推到觀眾,推到社會,推到時代,而不是自己去貼近觀眾,貼近社會,貼近時代。所以文化類欄目是最不應該要保護。

  我有這個自信,我有這個認識,有這個判斷。要是文化類欄目做不好,人家經濟類欄目怎麼做?政治類欄目怎麼做呀!

  結束採訪之前,中央電視臺社教中心文化專題部主任魏斌再次強調,他歡迎更多的專家學者、熱心觀眾與他探討如何做好當前文化類節目這個課題,而不必把目光停留在那些無謂擔憂所帶來的紛爭上。

(編輯:小文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