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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當粗野主義進入時尚:冷感時代的硬核之美




在建築史上,Brutalism(粗野主義)以“裸露的結構”“巨型的體塊”“未經修飾的材料”著稱,它的力量來自一種近乎冷峻的誠實。而在當下時尚語境中,當人們厭倦了甜膩、繁複與過度裝飾,粗野主義也開始悄悄滲透進我們的衣櫥——從翻譯成服裝語言的結構美學,到材料觸感上對“真實”的追尋,乃至冷調、硬殼與極簡邏輯的重新組合。粗野主義在時尚裏的出現,不只是造型趨勢,而是一種直指身體與時代情緒的美學姿態。

粗野主義與極簡主義之間,並不存在對立關係。一個講“沉重”“力量”“結構暴露”,一個講“乾淨”“留白”“秩序”,但兩者都強調:去掉裝飾,讓形體和材料自己説話。當 Brutalism 進入時尚,它最明顯的落點出現在剪裁與輪廓上。


Rick Owens:解構後的紀念碑式身體

Rick Owens 的衣服一直像“可以穿上的建築”。寬肩、縱向線條、厚重的皮革與分量感極強的堆疊設計,使身體像某種紀念碑的核心柱體。其強烈的結構戲劇性,延展、垂墜、覆蓋本質上就是粗野主義的“體塊美學”。


Rick Owens 的作品總是故意暴露縫線、拼接、甚至結構邏輯,仿佛在告訴你:“這就是服裝的原樣,它不需要被修飾得討喜。”


Balenciaga:巨型輪廓中的城市廢土感


Demna 主導下的 Balenciaga,簡直就是粗野主義的時尚翻譯器。超大廓形、硬挺肩線、厚重材質,以及強迫你正視的“身體與外殼的斷裂感”。這是一種“城市中的混凝土心態”——冷、巨大、有壓迫但迷人。
Balenciaga 把粗野美學變得更反叛、更街頭,它的巨大體積就是在問:在時代焦慮下,身體需要多厚的殼才能被保護?


COS、The Row:冷靜理性的新極簡主義

和粗野主義的力量感相比,COS 與 The Row 的美學更像是 Brutalism 的“溫柔側面”。它們並不強調“壓迫感”,而是強調材質的原生質地——未加修飾的羊毛、單一色調的灰色調、線條像被建築師用鉛筆畫出的“可穿戴平面圖”。


當人們追求更純粹的穿着體驗時,粗野主義和極簡主義的結合讓clean fit成為一種新的奢侈。


建築中的粗野主義核心材料是混凝土、石材、裸磚與金屬。它們散發着一種冷、硬、重量感十足的觸感。對應到時尚材質中,沒有比羊毛呢、皮革、厚實針織、壓褶尼龍、工業化涂層面料更貼合這種審美轉譯。


羊毛呢:最接近“混凝土肌理”的素材

羊毛呢的密度、重量與觸感,是時尚世界中最被視為“結構性強”的面料。當設計師用它做成大衣、外套或廓形套裝時,衣服像建築的立面——乾淨、無縫、堅實。
許多品牌甚至強調“未完全熨燙的自然褶皺”“明顯的纖維紋理”,這與建築中保留混凝土澆築紋理的理念如出一轍。


2.厚皮革與油蠟皮:時尚界的“鋼筋骨架”

粗野主義從來不是輕盈的美學。皮革的反光、重量與硬挺,使它在造型上賦予一種“身體盔甲”的氣質。尤其是近幾年流行的光澤感油蠟皮,那種介於粗糙與精緻之間的質感,讓人想到鋼筋、管道與工業裝置。


3.技術面料:現代都市的“冷調外殼”


Brutalism 不是復古,它其實具有高度現代性。因此,尼龍、涂層面料、防水科技纖維的加入,讓粗野主義的服裝擁有了“功能性建築”的語言。例如 Balenciaga、A-COLD-WALL, 或一些以科技美學為核心的新銳品牌,都在通過材料呈現“城市生活中的硬感盔甲”。



當粗野主義進入時尚,它帶來的不僅是視覺風格,更是一種態度:人們選擇一種更冷靜、更堅硬、更保護性的外觀。

冷感美學:拒絕甜膩,回到力量與中性
近幾年時尚界的“冷感熱”並非偶然。隨着人們生活節奏加快,突發不確定性增加,服裝的功能逐漸從“取悅”轉向“保護”。粗野主義的中性色調(灰、黑、石色、墨綠)正回應了這種心理需求。

高定中最具粗野意味的品牌之一是 Schiaparelli。當 Daniel Roseberry 把人體化作金屬胸甲,把刺骨造型像現代雕塑般覆蓋在身體表面時,那種視覺上的“硬度”不僅是時尚語言,還是女性力量的新表達。


城市女性在穿它們時,不是為了看起來高冷,而是為了更穩定、更強大——像一幢自主移動的建築。


當混凝土的冷、建築的硬、工業的直線被穿在身上,粗野主義時尚並不是為了拒絕世界,而是為了與世界建立新的關係。它讓我們在視覺上獲得距離,在觸感上獲得力量,在情緒上獲得保護。粗野主義正因此成為新的美學語言——它冷,卻真實;硬,卻誠摯;克制,卻充滿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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