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原創] 燕泥黑血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21日 13:05)

　　馬路的中間，有一小攤黑乎乎又帶著些紅色的物事，吸引了我的眼球。仔細看過，原來是一具燕子的屍體，已經壓扁了，還夾雜著塵土。想必是這暮春的季節，初歸的燕子銜泥築巢的時候，不知怎麼便成了文明人車輪下的犧牲。

　　

回到“上班”的地方，面對電視，什麼也沒看進去，滿腦子是黑裏泛紅夾雜著塵土的燕子涂泥的樣子。“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説”，這是納蘭性德一首詞裏的句子，這樣的景象，現在生活在城市“叢林”裏的人，卻早已是久違的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的生活越來越“文明”，房子、車子、票子，文明人終日追求著這些表示成功身份的東西，卻顧不到我們周邊發生著許多不經意的變化：樹尚綠，不過帶著嚴重的人工的痕跡；鳥聲寂，或還有籠中畫眉的婉囀。

　　小時候住在江南小鎮，石橋流水、人家枕河。每到春末夏初，燕子歸來，便可見它們剪風掠水，臨檐築巢。我家的前屋樑上，也有一老燕窩，我們從不破了它。秋後南去，明春再來，仿佛就是那同一對燕子，在這裡孵育它們的後代。

　　那時我們的生活沒現在這麼奢侈，不過人人都很開心，開心於燕子與我們同在的歡樂：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們進進出出忙著上學、回家；它們進進出出忙著捉蟲喂乳燕。我們經常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們將蟲子放進一張張張得極大的乳燕的嘴裏。

　　這些，現在早經成了回憶裏的場景。眼前能看到的，是電視裏桔紅色的《沙塵暴》——中央電視臺正在播出的鏡頭——滾滾的漫天而來的沙塵暴裏，仿佛有一具血淋淋的燕子的靈魂，它展著同樣帶血的雙翼，在沙塵暴的頂端起舞。

　　起舞的燕子帶血的靈魂仿佛越來越大與沙塵暴渾然一體，我驚覺到那沙塵仿佛就是剛才看到的與燕子的屍身夾雜在一起的那些塵土。燕翅扇動著塵土，漫天蔽日，天空於是成了桔紅色的，如同血液被灰褐色的塵土稀澤了的顏色一樣……（網友：鷗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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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