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下一代主戰坦克路在何方

 “艾布拉姆斯X”主戰坦克。資料圖片

　　不久前，在法國巴黎舉辦的歐洲薩托利防務展上，坦克産品依然是本屆展會的主角。如果説上一屆展會上，擅長火炮研發的德國萊茵金屬公司憑藉KF-51“黑豹”主戰坦克再次讓人眼前一亮的話，那麼，本屆展會則是法德合資的KNDS集團“風景這邊獨好”。該公司展出的3款新坦克産品，因為承載了歐洲下一代主戰坦克的技術理念而廣受關注。它們到底有何特點？歐洲下一代主戰坦克會是什麼樣子？本文試著加以剖析——

　　技術理念初現端倪

　　KNDS集團在本屆展會上展出的3款新坦克産品，分別是歐洲主戰坦克（E-MBT）、豹2A-RC 3.0和“勒克萊爾-進化”。3款産品中，歐洲主戰坦克（E-MBT）尚處在技術驗證階段，後兩者是基於現役裝備的最新改進型。儘管3者分屬不同産品譜係，在外觀設計、整體結構和底盤配置方面存在差異，但它們在關鍵技術和主要系統方面已高度趨同。

　　首先，可以兼容不同口徑的主炮。和以前相比，此次展出的歐洲主戰坦克（E-MBT）將雙人炮塔更換為全新的無人炮塔，可以兼容3種口徑的主炮：140毫米、130毫米和120毫米。這裡面，被稱作“阿斯卡隆（音譯，意為自動裝填及可擴展火炮）”的140毫米口徑主炮為全新研發，採用尾艙式結構自動裝填機，最大備彈22發。這種可以兼容多個口徑主炮的模塊化設計在豹2A-RC 3.0和“勒克萊爾-進化”上也得到應用，只是，“勒克萊爾-進化”使用的是歐洲主戰坦克（E-MBT）淘汰的雙人炮塔。據稱，採用這種模塊化設計的坦克，一個小時以內就可完成主炮的更換。

　　其次，增加了使用及反制無人機設施。3款産品均配備了專門用於偵測無人機的傳感器，以及新型ARX30遙控武器站。該武器站內置煙幕彈發射器，KNDS集團明確表示ARX30遙控武器站還具有反無人機能力。重視反無人機能力的同時，運用無人機增強態勢感知能力、擴展打擊範圍是坦克今後發展的方向。KNDS集團此次展出的3款新坦克也折射著這一趨勢。豹2A-RC 3.0炮塔上集成的反坦克導彈發射器據稱可發射小型無人機，“勒克萊爾-進化”配備了3聯裝巡飛彈發射器，相信歐洲主戰坦克（E-MBT）也不會缺失這方面的能力。

　　再次，主動防禦系統成為標配。3款産品均集成了改進版的以色列“戰利品”主動防禦系統，全向佈置了總共20多具單管固定式攔截彈發射器，包括坦克最為薄弱的天頂方向也受到一定保護，增強了應對破甲彈和單兵火箭彈、反坦克導彈威脅的能力。值得一提的是，豹2A-RC 3.0還通盤考慮，將“戰利品”系統的毫米波雷達、光電傳感器與炮塔進行整體設計，避免了“外挂”可能導致的戰場抗毀性下降問題，間接提高了作戰效能。

　　最後，採用了相同的動力系統。“勒克萊爾-進化”也更換了“歐洲動力包”，這樣，3款産品的動力傳動系統就實現了完全通用。

　　同一集團的産品共享共用新技術、新理念，此舉並不是新鮮事。考慮到KNDS集團還是“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的承研廠商，某種程度上講，從上述高度趨同的設計中，能夠窺見歐洲下一代主戰坦克的雛形。

　　目標清晰但發展計劃令人費解

　　提前在新産品上對未來的關鍵技術進行驗證，是傳統做法。但當下的問題是，“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該項目包括研製新型主戰坦克以及其他有人、無人車輛。坦克部分的規劃目標是在本世紀40年代全面取代德國的“豹”式和法國“勒克萊爾”主戰坦克。可以説，這個目標非常清晰。

　　如何實現這一目標？僅從KNDS集團目前的計劃來看，也讓人頓生“眼花繚亂”之感。讓人費解的一個現象是，該集團仍在大力推進“勒克萊爾”XLR翻新型和豹2A8型主戰坦克的部署。

　　本屆展會上，KNDS集團帶來了豹2坦克的最新量産改進型豹2A8。德國聯邦採購辦公室與KNDS集團簽署的一份框架協議顯示，德國防部預計將先行採購35輛豹2A8，並有望達到123輛的規模。挪威、捷克也明確表示將採購這款坦克，採購總數超過100輛。法國陸軍去年通過了“勒克萊爾”主戰坦克的翻新升級計劃，計劃翻新該型主戰坦克總量的一半，約100輛。

　　KNDS集團參加此次展會所發佈的新聞稿表示，豹2A-RC 3.0和“勒克萊爾-進化”不僅是“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推出前的過渡解決方案，而且是該系統的決定性技術先驅。按照這一定位，它們與“勒克萊爾”XLR翻新型、豹2A8的生産部署必將存在高度重疊的問題。

　　更讓人疑惑的是，歐洲主戰坦克（E-MBT）本身就是為了替代豹式和“勒克萊爾”主戰坦克而研發的，同時也是“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的先期驗證産品。那麼，面對新推出的豹2A-RC 3.0和“勒克萊爾-進化”，歐洲主戰坦克（E-MBT）似乎沒有存在的必要。但是，KNDS集團似乎也沒有放棄歐洲主戰坦克（E-MBT）的想法，從2018年其概念車首次亮相，該集團至今仍在不斷投入資源對歐洲主戰坦克（E-MBT）進行改進和展示。

　　凸顯防務自主困境

　　KNDS集團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或許反映其對“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項目缺乏足夠信心，由於法德兩國工業企業之間競爭激烈，且兩國政府在工作重心上存在分歧，導致這一項目一再拖延、陷入僵局。

　　今年4月，德法兩國國防部長簽署了一份協議，明確了長期存有爭議的任務分工問題。但從近年來歐洲部分大型主戰武器聯合研製的進程看，能否照此協議執行下去仍是未知數。

　　研製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進度較慢，是歐洲深陷防務自主困境的一個剪影。

　　由於北約長期主導歐洲安全，美制武器在歐洲各國軍隊中佔據很大比重。出於政治關係、安全機制、裝備維護等多個方面的考慮，歐洲很多國家對美國形成國防依賴，列裝的美制武器還在增加。加之近年來韓國、土耳其等新興軍貿國家，力推高性價比的武器裝備進入歐洲市場，歐洲自研武器裝備的市場明顯萎縮，也難見“明星産品”。

　　法德兩國雖一直倡導呼籲歐洲加快防務自主進程，但面對耗資越來越大的尖端武器裝備研發，兩國都難以獨立承擔。同時，兩國又都想成為歐洲防務的領導者，因此在大型武器系統的研製主導權方面經常出現分歧，從而導致相關項目延期、停滯甚至取消。

　　前面提到的“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是如此，同年推出的“未來空戰系統”也是如此。由此來看，歐洲下一代主戰坦克今後該怎麼發展，還存在很多不確定性。

　　對設計下一代主戰坦克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鋻於歐洲的地緣環境和地理特點，地面裝甲車輛從來都是各國重點發展的武器裝備。因此，在下一代主戰坦克設計建造方面，歐洲軍火商的産品仍然具有一定代表性和參考價值。結合此次KNDS集團展出的3款新坦克産品，以及各國近幾年陸續推出的新型坦克概念車和樣車，下一代坦克至少應當具備無人化、輕量化、集成化3個特徵。

　　無人化方面，近期將以無人炮塔為“標誌”，遠期將逐步實現遙控駕駛、有人/無人組隊和獲得自主交戰能力。KNDS集團曾表示，豹2A-RC 3.0的傳感器套件針對無人協同作戰進行了部分優化，該型坦克還具有高度自動化的全數字火控及其他系統，包括線控駕駛功能，這些功能有望在未來某個時候轉變為現實的無人駕駛能力。

　　輕量化方面，現代戰場對主戰坦克的機動性要求越來越高。未來，通過應用大量新材料，在確保有一定防護能力的前提下，將整車全重控制在60噸左右，很可能會成為一條新標準。當前各國和軍火商研製的一些新坦克，基本上都在60噸左右，如T-14“阿瑪塔”主戰坦克全重55噸左右，KF-51U“黑豹”、豹2A-RC 3.0、“艾布拉姆斯X”主戰坦克全重均不到60噸，“勒克萊爾-進化”全重也才62噸，大體上能反映出這一特點。

　　集成化方面，下一代主戰坦克不再只是一個火力平臺，很可能發展為一個綜合武器集成平臺。一方面，它應當具備圍繞無人機而形成的低空防禦以及中程精確打擊能力；另一方面，它很可能成為戰場網絡節點，做到全維態勢感知和情報全域實時共享。例如，美國相關公司曾表示，“艾布拉姆斯X”主戰坦克未來將成為無人作戰車輛的關鍵網絡中心。此外，通過將目前大量傳感器和武器系統集成起來，不斷簡化外觀設計，逐步實現隱身，進一步提高戰場生存能力，也是一種趨勢。韓國現代集團在本屆展會上推出的K3主戰坦克也體現著這一點——高度重視隱身設計。

　　近幾場局部衝突中，由於表現不及預期，主戰坦克深陷質疑漩渦。換個角度看，這也是這類武器改進完善的契機。事實上，在矛盾中發展是武器裝備的常態。如果抓住了機遇，“陸戰之王”將依然挺立。正如法國防長在談到“歐洲下一代地面主戰系統”時所講：“這關乎的不是未來坦克，而是坦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