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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初中畢業的我,到大隊合作醫療站當了一名調劑。那時一月30元工資,白天上班,晚上值班,挺高興的。1985年,衞生局組織鄉村醫生考試,我報名參加並順利通過。從此成了百萬鄉村醫生中的一員。
後來,合作醫療站解體,我回到了我們村,辦起了衞生室。
當時,真是白手起家。沒有貨架子,自己用磚和葵花桿搭,再抹上泥,幹了糊上報紙。沒有中藥櫥,用報紙糊成紙盒……
那時我村只有我一個衞生室,計劃免疫、預防保健一肩挑。還得下地幹農活。
我家的農活和家務,大多都是我妻子料理。八十多歲的父母也都是她照看。她也是鄉村醫生。
我上山幹活的時候,總是有看病或是買藥的人把我找回。所以,我家的地,我家的農活在我村總是最落後的一個。別人家澆地都喜歡攤上白班,唯獨我要求夜間澆。因為夜間很少有人打擾。春種、夏耕、秋收……別人都是早出晚歸,我們是晚出早歸。早晨有買藥的、有看病的,打針輸液……忙完再上山。中午回家,別人都能休息一下,我還得打針輸液看病……農忙時,衞生室的工作時間就變成早、午、晚了。加上上山的勞累,你就可想而知了。真想躺倒在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1995年,要求衞生室四室分開,我又用了我家所有積蓄,並借了許多錢,蓋了現在的衞生室。
2009年合作醫療報銷,要求用電腦網上上報,我又向親戚借錢買了電腦,裝了軟體。墊付資金不説,就每月背着電腦到鄰村網報,也是挺煩人的事情,給鄰村的同事添了不少麻煩(當時我村沒有聯網)。現在,我家也連上了網。但費用也挺高的,一年得一千多元。
現在農村大部分人,都進城打工了。民工的工資都不斷的上漲,就連理一次發都十元了,而我們看一次病、打一次針、輸一次液都在10元以下。村裏的人都到城裏交首付,買樓房。我交不起,更買不起。因為我把全家的積蓄都用在了衞生室的建設。農村的人口在逐年減少,患者也在逐年減少。加上合作醫療,在鄉鎮醫院看門診也給報銷,而最最基層的村衞生室卻不能報銷。致使村裏的患者流向了醫院。使衞生室和鄉村醫生的生活難以為續。各種收費、培訓、罰款像是割韭菜,一茬接着一茬。鄉村醫生的我真的覺得生活很難很難……
我也曾經想過並外出打過工,但我外出不久的一件事情,又使我含淚回到了家鄉。
我有個忘年交的朋友,八十多歲了,比我的父母年齡還大。他是我的患者,更是我無話不談的朋友。2010年,我想外出打工,在給他輸液的時候,我就把想法和他説了。他聽後眼淚就流了出來,對我説:你走了,我以後有病就受罪了,去醫院也不是那麼及時,我得想法兒。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給他輸了幾天液,就外出了。可是,當我離開家一週左右,噩耗傳來,老人家去世了。他家兒女對他非常孝順,這我是知道的。他的體質也是挺好的,生活都能自理。只是為了減少病痛,做了過激的行為。這件事是我一生中的憾事,我愧對他老人家!
從事鄉村醫生工作30年了,現在的我仍然很茫然,我也上有老下有小,我和我的家人也得生活。説我選擇了奉獻,那不現實。但我真正的選擇了堅守。但我的堅守,能夠堅持多久,對我來説還是個未知數。
我熱愛鄉村醫生工作,更愛我的父老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