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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村,有這樣一群人,是醫生卻不在醫院工作,是護士卻不被稱作白衣天使,是農民主要精力卻不在種田上,他們的名字叫做鄉村醫生。長久以來,他們背着藥箱穿梭在鄉村農戶、田間地頭,為億萬農民的健康保駕護航,也為他們送去了健康、送去了溫暖,更送去了大愛如山的堅守。他們是一群最普通的人,也是一群最可愛的人。
在河南省信陽市淮濱縣就有這樣一位村醫,他自學成才,安貧樂道,低調謙和。他沒受過專業教育卻練就一手高超醫術;他背負20萬元外債卻從不多收群眾一分錢;他生活艱辛卻堅持收養兩個孤兒。30年來,他以精湛的醫術和敬業的精神為當地群眾診病治療。他就是河南省淮濱縣鄧灣鄉趙店村村醫王炳芝。近日,本網走基層記者就採訪了這位普普通通的鄉村醫生,真實地走進了他的從醫生活。
王炳芝
為夢想 攻苦食淡求醫路
“小時候常常生病,就想著長大後學醫,自己給自己看病不用花錢。”
今年56歲的王炳芝從1982年從醫到現在已經整整30年了。
1957年王炳芝出生在淮河岸邊的一個小村莊,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沒上過學。在王炳芝2歲的時候就遇到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的饑荒(注:1959—1961,被稱為三年自然災害時期),莊稼顆粒無收,農民食不果腹。作為家中的老二,父母曾想過把這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丟掉,但最後還是沒下這個狠心。或許是因為常常吃不飽、穿不暖,幼年的王炳芝常常生病。“小時候三不五時的生病,一個感冒都能引起肺炎,我媽就常説我養不活。”回想起小時候,王炳芝把目光移向了窗外,但表情顯得很平靜。60年代的中國,農村的醫療條件非常簡陋。一個時常生病的孩子對於家庭來説,無論是費用上還是精力上都是負擔不起的。再加上3個弟弟妹妹的出生,讓這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生活更加艱難了。儘管體弱多病,但是作為家中5個孩子中的老二,王炳芝從10多歲開始就跟着父母下地幹活。“每次生病都感覺像是在鬼門關過了一趟。”現在想想,他仍覺得後怕。後來母親就讓他學醫,一來能夠給自己調理身體,二來能夠賺點錢補貼家用。“小時候常常生病,就想著長大後要學醫,自己給自己看病不用花錢。”王炳芝總覺得這樣的學醫理由很滑稽,但長大後當醫生的想法就這樣開始在他心裏紮根發芽。
“我常常是左手拿醫書,右手拿字典,一邊看一邊查。”
1980年,王炳芝初中畢業,確切來説他只上到了初中二年級,但這在當時的村裏已經算是“秀才”了。離開學校後,遵照母親的指示,王炳芝開始學醫。但整個學醫的過程對於他來説卻是異常艱辛的。那時候鄉村醫生還很少,即使有也多是世代行醫,醫術從不傳於外人,想要找個師父學醫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後來,母親輾轉通過一個遠房親戚把他送到了一位老中醫那裏。“當時去見師父,我媽還專門讓我把攢了好長時間的雞蛋帶去。”從此他便開始跟着老中醫學習醫術。“我每個星期只能去學兩天,其他的時間還得回家幹活。”但好在他悟性很高,很多東西一點就通。
除了言傳身教,師父還常給他推薦一些醫書。“師父讓我多看書,多學一些古人的醫學經典。”在老師的推薦下,王炳芝開始嘗試讀各种醫書。他看的第一本醫書是《傷寒雜病論》。這本由東漢醫學家張仲景編撰的中醫著作,是我國中醫領域的權威。
當時從師父那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他傻了。“書太厚了,還有很多古文,根本就看不懂。”對於初中還沒畢業的王炳芝來説,這樣的書讀起來確實很困難。“但是沒有辦法,要想學好中醫就必須得讀,只能硬着頭皮讀了。”為了更好的理解書中的內容,王炳芝從親戚家裏借了一本字典,遇到不懂的字詞就查字典。但因為是一本古書,所以很多專業名詞連字典裏也查不到。從那以後,一本《傷寒雜病論》、一本字典就成了他身上的必備物品。“我常常是左手拿醫書,右手拿字典,一邊看一邊查。”説到這裡,王炳芝還現場比劃了一下。直到現在,他診所的書桌上都還放有一本字典。“下地幹活的時候,一坐下來歇我就拿出來看幾頁。晚上就點着煤油燈看,看到眼睛疼的受不了了就睡了。”談到這些,王炳芝並不覺得辛苦,反而是一種享受。就這樣,借助一本字典,他用三個月的時間把幾千頁厚的《傷寒雜病論》讀完了。據王炳芝自己回憶,在學醫的3年時間裏,他看了10幾本醫書,基本上把師父那裏珍藏的醫書都看了個遍。
後來離開師父,看醫書就成了他繼續學醫的唯一途徑。但是從哪找醫書卻成了他最頭疼的事。他跑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家也沒能借到一本醫書。但是書店的醫書又都太貴了,於是他就只能到二手書市上去買。“二手書便宜得多,就是有點破。”王炳芝一直覺得自己買的二手書很值。在那場一年一次的二手書市上,他用自己攢了半年的錢一口氣買了三本醫書。
工作中
為生命 安守清貧30年
“我就是出出力開個藥方,這不費事也不要錢。”
這三本書,王炳芝看得格外仔細。他想著,看完這幾本醫書再加上先前師父交給的醫術差不多就可以“出道”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學醫的事很快就在十里八村傳開了,開始有很多人慕名來找他看病。
剛開始的時候,王炳芝還總是推辭説自己剛學醫不久、沒經驗,半推半就的。但到後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他也就慢慢適應了。遵照老中醫傳授的醫術和醫書中講述的,他開始陸陸續續給人開藥方。有一次鄰居家的孩子發高燒,孩子的父母焦急地跑來找王炳芝。他到後發現孩子身體滾燙,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一時竟慌的不知所措。“當時孩子的身體很燙,我一下子就懵了。”稍作鎮定後,他憑着自己的記憶,戰戰兢兢地給孩子開了個藥方,讓孩子父母趕緊去附近的藥店抓藥。奇蹟的是第二天孩子高燒就退了,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王炳芝的高明醫術也就成了十里八村人竟皆知的事。從那以後,除了本村的人,外村來看病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那時候王炳芝全家還住在兩間土坯屋裏,家裏的地方本來就不寬裕,再加上來了這麼多看病的人,整個屋裏就顯得更狹小了,有時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因為沒錢進購藥品,所以王炳芝一直都停留在給人開藥方的階段。“那個時候剛能吃飽飯,哪還有閒錢去買藥啊!”即使是這樣,每天來看病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在做“藥方醫生”的幾年時間裏,他給人開過的藥方就有幾千副。對於來看病的人,王炳芝從來沒有收過一分錢。“我就是出出力,開個藥方,不費事也不要錢。”他一直覺得這些病人的信任是對自己莫大的肯定和鼓舞。但是在那個物質匱乏、生活艱難的年代,一張開藥方的紙對於他來説都成了難題。因為不收病人的錢,所以買藥方紙越來越困難了。到後來,他只能到商店去找煙盒來充當紙了。“那時候沒錢買紙,我就去商店撿人家的煙盒,用煙盒來開藥方。”
1985年,在師父的建議下,王炳芝第一次報名參加了當時的醫師從業考試。説起第一次參加考試的情景,他不由地笑了起來。“雖然看了很多醫書也有點看病的經驗,但那考試太難了。”就這樣第一次考試失敗了。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終於在第五次的時候他成功了。“當然高興啦,這個證是國家承認的,想著以後我就是個合格的醫生了!”
“能讓我保本就好,別沒錢進藥就行了,能少點我儘量少點。”
在拿到從醫資格證後,王炳芝開始籌劃着開個診所。“老是給人開藥方也不行,他們還得跑老遠去買藥,不方便。”最近的藥店也在鄉里的集市上,需要走好長時間的路。
1989年,王炳芝的診所正式“開業”了。據説“開業”那天,很多他治療過的病人都來道喜。只是現在看來,那時候的“開業”不免有點寒酸。所謂的“診所”也就是一間土坯房,屋裏擺了一張椅子、一個藥櫃、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聽診器、一個把脈用的布墊、幾本發黃的醫書。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王炳芝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從醫生活。
“當時開診所的錢都是從親戚朋友那裏借的。”但讓王炳芝感到意外的是,親戚朋友們都願意借錢給他。“沒想到借錢會那麼順利,當時家裏的生活都不容易,基本上都沒有閒錢。”為了省錢,診所的桌椅都是他找熟人用自家的木材現做的。整個診所的“裝修”桌椅櫃加上藥品總共花費了幾百塊錢,這在當時相當於一個壯年勞力半年的收入。就這樣,王炳芝錯失了和同齡人一樣外出打工賺錢的機會留在了那塊貧瘠的土地上。1989年到2000年是王炳芝最困難的時期。雖然名聲很大,來看病的人也很多,但是對於他來説生活依舊很艱難。“來看病的人都是窮人,都沒什麼錢,我也不好意思找別人多收錢。” 他説因為自己小時候常生病,能夠體會到病人的心情,所以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減輕病人的負擔。他診所的藥價是十里八村最便宜的,並且他只收藥費從不收診斷費。“能讓我保本就好,別沒錢進(購)藥(品)就行了,能少點我就儘量少點。”他一直堅持着這樣的原則,所以他診所的藥價在20多年裏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確實沒漲過價,別的地方都在漲,他這從來沒漲過,所以來看病的人很多。”同村45歲的趙全武(化名)這樣説。這也是他最讓當地群眾津津樂道的一點。
“人家打電話過來就説明情況很緊急,我不能放着病人不管啊!”
下雨下雪對於王炳芝來説並不稀奇,在這樣的天氣出診也並不罕見。但2007年末的那場大雪確實難倒了他。“雪下的很厚,車子根本就出不去。”但是面對打來的求診電話,他卻從來沒有猶豫過。“越是下雨下雪,這樣的情況越緊急,越要趕緊去看看情況。”背着偌大的醫藥箱,他一次次穿行在茫茫雪海中。2008年春節後的一天夜裏11點多,正在睡覺的王炳芝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電話那頭傳來了焦急地求助“我孩子又發高燒,王醫生你趕緊過來看看吧。”放下電話,王炳芝沒多想就背着藥箱出門了。“我記得當時雪下的很大根本就睜不開眼,我是打着傘去的。”一路上,王炳芝半走半跑,時不時會被腳下的雪滑倒,手電筒也被摔壞了。10分鐘後,他出現在病人家門口,要知道這離他的診所有足足2公里。給孩子量體溫、挂吊瓶、、、、直到孩子體溫恢復正常,王炳芝一直守在床邊沒離開半步。等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多了,回到家他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完全沒了知覺。像這樣的情況很常見,整個冬天他來來回回的跑了幾百趟。不管多晚、不管雪下多大,只要是有電話求診,他從來沒有拒絕過。一個冬天下來,他的腳和手都長滿了凍瘡。“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一晚上跑了4個村,等回來的時候天都亮了。”2009年8月的一天晚上9點多,剛吃完飯在看電視的王炳芝接到一個求診電話。打電話的是鄰村的一個老病號,常年患有胃病,時常發作。聽到情況後,王炳芝立刻就趕到病人家裏就診。在處理好老太太的病情後,他的手機就響了,又有病號需要就診,接着是第三個、第四個。他就這樣從一個村到另一個村,一晚上跑了4個村。從晚上九點出診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回到家,整整一夜他都沒有休息。像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過很多次,但他從來都沒有抱怨過。2010年,鄰村有個人得了腦瘤去求診,但是這種病王炳芝根本就沒法治。“先不説我的醫術,診所的條件就達不到。”王炳芝説。但當時情況非常危急,於是他就立刻打電話給在信陽市醫院的熟人讓其先幫忙安排好床位,然後又找車把病人連夜送到信陽進行治療,連來回的車費都是他出的。在信陽治療一段時間後,王炳芝又托關係把病人轉到了鄭州市第三人民醫院,最後病人的生命才得以保全。“現在這家人見到我都叫救命恩人。”王炳芝説起這事很高興。“人家打電話過來就説明情況很緊急,我不能放着病人不管啊!”説到這些,王炳芝總是很堅定。他一直覺得這是自己作為一名醫生的天職,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鄰村的張秀珍(化名)説:“有一次下大雨老伴生病,我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肯來,最後還是王醫生過來的。”
“只要有求診、從來不拒絕”也成了王炳芝做醫生最基本的原則。
“不能因為病人沒錢就不給他看病了,有沒有錢這病都得看。”
在王炳芝的藥店有一本厚厚的賬單,上面密密麻麻記着病人欠下的藥款,但是他從來沒去催過債。“他們也有困難,要是有錢肯定就還給我了。”王炳芝總是這樣想。不管欠了多少錢、不管欠的錢有沒有還,只要來看病,他都從來沒有拒絕過。“不能因為病人沒錢就不給他看病了,有沒有錢這病都得看。”不管病人是窮是富,在他眼裏都一視同仁。同村的一個病人趙大全(化名),20年前欠的100多元藥款到現在也沒還上,但是每次來看病王炳芝還是照舊給他用藥。這麼多年來,王炳芝藥店的賬單從來沒有劃清過,反而是每年在增加。
最困難的時候,他曾一度連進購藥品的錢都沒有,只能靠借錢買藥來繼續給人看病。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多賺病人一分錢。從醫這麼多年,王炳芝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欠了更多的外債。2009年,王炳芝開始借錢建造衞生室。按照當時的物價水平,建造一個衞生室最少也需10萬元。這10萬元,對於他來説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我當時家裏的存款不到2萬塊錢,其他的都是借的。”説到這些,王炳芝低下了頭。因為借的次數多了又長時間還不上,親戚朋友們都不敢再借錢給他了。後來實在沒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去借高利貸。借了5萬的高利貸,每年光利息就要還7500元,至今都沒還清。“借了5萬高利貸實在不敢借了,怕還不上,剩下的5萬塊錢都是這家借點、那家借點湊的。”即使是這樣,在施工的過程中,王炳芝還是一度拿不出錢來。沒辦法,包工頭只能先把自己的錢墊上,這樣衞生室才不至於中途停工。王炳芝一直記着這些人,他説自己要感謝這些肯借錢給他的人,是他們救了這個衞生室,是他們救了這些病人。“即使將來我還不完這些錢,孩子們也一定要還上,咱不能忘恩負義。”現在王炳芝身上還欠有20多萬元的外債,這些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但是他説無論如何,自己這輩子都要還完這筆債。
為大愛 愧灑熱淚對家人
“這麼多年都沒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讓他們一直跟着我受苦,我很慚愧。”
“這麼多年我減輕了無數病人的痛苦,但是自己的痛苦卻從來沒少過。”説這話的時候王炳芝順手點了一支煙。這句話他很少對人説起,但卻時時在心裏想起。對於妻子、對於孩子,他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這麼多年都沒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讓他們一直跟着我受苦,我很慚愧。”他吐了一口煙。1985年,28歲的王炳芝娶了同村的汝桂蘭(化名)。汝桂蘭是一個寡婦,丈夫在一場車禍中不幸身亡,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孩子。無助的汝桂蘭帶着兩個孩子在屋裏哭了整整兩天。“看著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真的怪可憐的,難啊!。”王炳芝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然記憶猶新。那個時候,因為家裏孩子多再加上家境貧窮,一表人才的王炳芝一直都沒找到媳婦。28歲在農村來説已經是大齡青年了。眼看著就要打光棍了,家人四處忙着找人給他説媒。但是父母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看上了汝桂蘭。娶一個寡婦對於王炳芝來説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不僅要承受來自外人的異樣眼光,還要承擔起撫養“別家”孩子的義務。“人家都説我不是娶了一個人,而是娶了一家人。”説實話,連王炳芝自己也説不清楚當初娶汝桂蘭是愛多一點還是同情多一點。
儘管面臨着很多阻撓,但是執拗的王炳芝還是娶了趙桂蘭,就這樣兩個人一起走過了28年的時光。
結婚後,王炳芝和趙桂蘭生了2個孩子。對於沒有其他經濟來源的王炳芝來説,全家老小的吃穿住用全靠他開診所賺的微薄收入。“我感覺最對不住孩子們的是沒錢供他們上學。”這一直像一塊石頭壓在王炳芝的心裏。他的四個孩子最高的只上到初中畢業,最低的小學還沒畢業。
“我覺得父親很辛苦,孩子太多了,還要吃飯,再説我們也不想上學,我們不怨他。”如今早已成家立業的女兒很理解父親的苦衷。
2011年末,王炳芝又收養了2個孤兒,一個是14歲的汝俊祥,一個是24歲的汝鳳琴,都是妻子汝桂蘭哥哥的孩子。當初有很多人勸他慎重考慮收留這兩個孩子,因為負擔太重了。但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有這份責任在心裏“兩個孩子的爸媽都走了沒人照顧,太可憐了,親戚朋友都不管,我再不管沒人管啊!”雖説兩個孩子跟妻子有親戚關係,但對於王炳芝來説考慮更多的是要給孩子一個溫暖的家、一份溫暖的親情。從結婚到現在,王炳芝先後撫養了6個孩子。如今最大的孩子都已經34歲了,最小的也14歲了。有三個都已經結婚了,還有兩個也到了結婚的年齡,最小的一個還在上小學五年級。每個月光一家老小的生活花銷就需要5000塊錢,只電費一項就得150塊錢。“好好做人,踏實做事。”一直是王炳芝教導孩子們要牢記的一句話。這些孩子一直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寄託。“看著孩子們長大成人,就是再苦再累我也不怕。”他説這麼多年,自己一直覺得很愧對孩子們,整天都在跟病人打交道,跟孩子們交流的太少了。
為責任 執着守護一輩子
“我現在就想把她培養出來,這樣我也就安心了,這個醫療室就有救了。”如今已經56歲的王炳芝已經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了。“我年齡大了,越來越不中用了。”但是他説自己不會放棄給人看病,“哪怕還有一點能力,我都會堅持給人看病。”現在很多時候,王炳芝夜裏會失眠,一方面是年紀大了,睡眠少了;另一方面是他心裏還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給人看了30年的病,我還是感覺自己(在醫術上)有很多不足。”所以他現在每天還堅持抽出一定的時間來看書。還有一件讓王炳芝放不下心的就是:一旦有一天自己走了,這個醫療室怎麼辦?“我就想這事我幹了一輩子,不能斷了啊,要是以後我走了,這十里八村的鄉親看病都找誰啊!”大概從3年前開始,王炳芝就尋摸着給自己找個接班人,他想乘着還有時間和精力的時候把醫術都傳授出去。直到24歲的汝鳳琴來到他家,他才松了這口氣。“這孩子聽話、老實也肯學,是塊好料子。”對於汝鳳琴,王炳芝總是不嗇讚美之詞。這個剛來他家不到一年的孤兒,從7月份開始就跟着王炳芝學醫。每天除了跟着他學習醫術外,汝鳳琴還自己看醫書。現在,汝鳳琴正在看的就是那本《傷寒雜病論》。“我現在就想把她培養出來,這樣我也就安心了,這個醫療室就有救了。”“這孩子進步很快,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很有天賦。”王炳芝一直很有信心。除了讓汝鳳琴跟着自己學習之外,王炳芝還打算送汝鳳琴去專業的醫學院校學習。“畢竟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想讓她到外面多了解了解。”産生這個想法,源於2年前他的一次“高規格待遇”。2010年9月,河南省政府組織全省各地的鄉村醫生到河南職工醫學院進行了為其兩個月的培訓,這次培訓讓王炳芝眼界大開。“我從醫30年,這是第一次去這麼專業的學校學習,感覺確實不一樣。”也正是這次培訓,讓王炳芝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現在沒錢了,等過一兩年再送她去。”他計劃用2年的時間把自己所學的醫術都交給汝鳳琴,然後再送她去省城的學校學習。
“這輩子就幹這一件事,幹到底。”
“我幹了一輩子的醫生,不過沒覺得厭煩過。”對於自己30年的從醫生活,王炳芝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這輩子就幹這一件事,幹到底。”他斬釘截鐵地説。現在王炳芝時常會想起自己以前的學醫生活,他一直説自己當初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這輩子我治好了那麼多人的病,我覺得很滿足。”在他心裏,賺錢不是他當醫生的初衷,治病才是。這麼多年,王炳芝的家從一間土坯房搬到另外一間土坯房,但他從來沒有埋怨過。現在,王炳芝和妻子就住在兩間狹小的磚瓦房裏,旁邊就是白墻紅瓦的衞生室。在他眼裏,住什麼、吃什麼、穿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病人的病看好。説起自己30年的從醫生活,王炳芝顯得很淡然。“都30年了,過得太快了!。”他頓了頓説:“我也沒想過別的,就想著能把別人的病治好就行了。”
“好好好,等等我馬上就到。”現在接診仍然是56歲的王炳芝每天都要做的工作。背着藥箱、騎着電動車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碰到颳風下雨的他就步行出診。走在路上,總有人熱情地給他打招呼。村民們都説有王炳芝在,他們覺得心裏踏實,生啥病都不怕。看著日漸衰老的父親,孩子們也會時常提醒他注意身體,但是王炳芝總是答應的很爽快卻從來都沒有記在心上。
“這輩子除了做醫生,我也不會別的了。”他總是這樣説。在他心裏,醫生已經不是一種職業,而是意味着一種責任。“不管到啥時候,我都會呆在這個衞生室裏,這是我一輩子的家。”他望著遠方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