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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殘缺,我註定成不了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但我會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光發熱,溫暖照亮我的學生一路向前!”----這是江西省興國縣單腿鄉村教師丁毅的內心獨白。16年,他堅守山區講臺,用堅強的心、博大的愛,激勵呵護著大山深處的孩子們。
2011年9月3號,興國縣良村中學開學第一天。初三(6)班教室裏,新任班主任丁毅正在給同學們上開學第一課。
丁毅,中等個子,小平頭。如果不是靠在講臺邊的那副拐杖,我們幾乎看不出丁毅和其他鄉村教師有什麼區別。
放學了,學生們走了,丁老師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是連續四年帶初三了,很多學生,原來就在這個學校讀書,我這種情況他們早就知道……”
今年剛剛40歲的丁毅在良村中學呆了16年,是這個山區中學的第一批大學生老師。
“95年分到這裡。那時候,我們這裡很少大學生。那年分來三個大學生,一個是化學系的,一個中文系的,還有一個是英語系的。”
從贛南師院中文系畢業的丁毅當上了良村中學的一名語文老師。可是剛剛一年,巨大的不幸突然降臨到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身上。他的右腿被診斷患上了骨積細胞瘤,很快就做了高位截肢手術。
“我的截肢手術是在我們縣人民醫院做的,高位截肢,剩下這上面的三分之一。保命要緊,當時就這樣想的。”
那是1996年的冬天,寒風呼嘯,這一年也是25歲的丁毅人生最痛苦的日子。
“年輕人都想有一份自己的事業,都想好好幹,但是沒想到突然之間,遭到一個巨大的打擊,迎頭一棍,當時心裏很苦悶。”
丁毅在家裏整整悶了兩年,苦悶到了極點。這時,良村中學校長託人帶話問他願不願回學校上課試一試。
“這裡很多同事,跟人交流之後,人就沒有那麼鬱悶了,性格開朗了。我記得第一節課我提前十分鐘,慢慢的從我的房間,從操場走到那個教室。學生都圍過來了。當時講的課是中國石拱橋,感覺得那節課上得很好,學生也感覺比以前的老師上得更好。”
日子久了丁毅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生活永遠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個雙腳健全的時代了:他再也不可以打球,不可以奔跑,再也回避不了那些好奇探究的眼光。
“剛來的時候學生還有家長都盯著我看,有的學生直接講,這個人怎麼少了一條腿。我的生活講起來也很辛酸。我們這地勢不好,一到下雪結冰的時候,我就會想今天這個飯怎麼吃,我有兩次下去,摔倒了。還有就是洗衣服,冬天要蹲下,只有一個腳,腿很痛,有時候也會想我的命運怎麼這麼差,人經歷過災難後,有時候有一種脆弱感,心裏想活得很辛苦。”
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丁毅也愛美。截肢康復後不久,他就到南昌安了一個假肢。重回良村中學當老師的頭兩年,丁毅一直堅持穿著假肢上課。
“穿著假肢上課,最上面的皮都磨了,磨了後退了,又再磨一層。有時候上課上到很痛的時候,我就在講臺上站一下。
由於是高位截肢,丁毅安裝的假肢只能套到腰上,走路非常辛苦,而且只能走平路。可偏偏良村中學是個山坡地形,總得上坡下坡。
“當時我在下面住,上課在上面,我不方便上來,後來我就乾脆把假肢脫了,就拄拐杖上來,我記得那是一天下午,我把假肢脫了到食堂,我以前的同事都在看,當時有種説不出的滋味。好多人過來安慰我,他們很熱情。”
為了方便丁毅上課,學校專門把教學樓一樓最東邊的教室固定為丁老師的班級;每年下雪的時候,心細的校長會早早地安排學生把丁老師門前的積雪打掃得乾乾淨淨。濃濃的愛象一張大大的網溫暖著丁毅那顆脆弱的心,他漸漸找回了到老師的自信。
“我發現這個班的語文提高很快。以前平均分是四十多分,期末考試平均分六十多分了。上了一個學期後,學生對老師進行評價,我記得是放寒假的時候,我獲得了百分之百全部過關的評價,後來校長就跟我講,下一年一定要我當班主任,先嘗試。”
“數數你的學生,有多少上了大學的?四十五個,一本的有七個。從我教書到現在,有七屆了,連續四年了都讓我帶初三,前幾屆都帶的重點班,現在帶的是平行班。”
無論是重點班還是平行班,丁毅都對這些和他一樣出生農家、渴望用知識改變命運的山裏娃娃都一視同仁傾注著滿腔熱情。和丁毅同在語文教研室的吳用才老師清楚地記得:“他這個人上進心特別強,對工作也好,對學生也好做事非常用心,比如説考試,如果這一次他的學生沒考好,那麼他下次一定要超過。我印象特別深的,去年他教兩個班的語文,我教一班的語文,去年他教的班成績比我教的還是稍差一點,但是今年下來,他們班的平均分,及格率全部超過了我。平均分全縣第二,及格率全縣第一,優秀率全縣第一。”
當了班主任後的丁毅除了關心學生們的成績,更關注孩子們的品行養成。
“我一般會給學生做一個小檔案,讓學生把高興的事情告訴我,把苦悶的事情告訴我,對那個同學有什麼怨恨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他們一個一個的解決。我一般規定是兩個月時間,我的學生全部要談話一次。幾乎每個禮拜,星期六星期天我都會跟家長通話,讓他們了解到孩子學習怎麼樣,現在表現怎麼樣,把情況講得清清楚楚。”
在良村中學,只有一條腿的丁毅老師始終保持著出勤率最高的記錄。
“一個老師,為人師表,我都能夠做到,相信對我的學生影響深遠。比如説早操25分鐘,我都站在邊上看他們做操。冬天很冷,早上六點,學生都拿手電筒,我的學生一個都不落。”
鍾愛鳳,丁毅曾經的學生。上初二時還是個連話都不敢大聲説的女孩子。“我媽媽常年生病,爸爸一個人在外面賺錢,家裏負擔也很重。我穿得都比較那個,感覺自己像灰姑娘一樣,在同學面前總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丁毅:“我想了好多辦法,我首先要把她自信心提上來。有的時候開班會,我專門把她拿出做典型,在班上講,一個大家庭,人人都平等,不要用歧視的眼光。”
鍾愛鳳:“我喜歡寫作文,丁老師非常精心地輔導我,在班裏拿我的文章當範文念,
讓我們做那種課前五分鐘演講,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就敢於走上舞臺,什麼唱歌寫作演講朗誦我都敢去參加,我想我就是從那時候起鍛鍊出的膽量。”
丁毅:“大家見到她都打招呼,幫助她,整個環境變了,她自己也開朗了,考上高中了,後來還通過自己努力考上大學。”
2011年的教師節,已經是某師範大學大三學生的鍾愛鳳專門寫了一首現代詩獻給敬愛的丁老師。
我想,您是那佇立在岸邊的燈塔,
穿過茫茫夜色
為迷航的船隻指引方向。
我想,您是那燃燒的紅燭
縱使流幹自己的血淚
也要點亮希望的光芒……、
丁毅常説他是幸福的,身邊總有一群愛他的學生們;其實對於這些山區孩子來説,遇見丁毅何嘗不是一種幸運,他不僅教給他們知識,更教會了他們如何做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