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中國網絡電視臺|網站地圖 |
客服設為首頁 |
發佈時間:2011年08月16日 18:22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CNTV
慶祝中國共産黨成立90週年“偉大歷程網上作品大賽”文字類銅獎作品
作者:范會起 推薦網站:南海網
一 、母親是窮人家的孩子
我的母親吳愛蘭,是海南省澄邁縣仁興鎮人。母親出生在20世紀20年代末,具體是哪一年,連她也説不清楚,只記得她的生日是春節後的第一個星期天。直到解放後,在部隊裏填寫履歷表時,我父親讓她寫上“1929”年,於是母親才有了出生年。此後,母親就把自己的出生日期定在1929年2月。
母親是窮人家的孩子,她父母親生下她弟妹4人以後,便陸續去世。為此,母親從少年時代起就給人家當童養媳,挑起撫養弟弟妹妹的擔子。那些年,年紀尚小的她插秧、割稻、種菜、挑水、砍柴,樣樣農活都做過。
1939年,日本侵略者佔領海南。母親説,那時經常有日軍飛機飛過村子上空。有一次,飛機飛得很低,村子裏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不一會,飛機開始轟炸,往村子裏扔了幾個炸彈,此時大家才慌忙逃命。以後飛機再來時,大家都忙著躲避,再也不湊熱鬧了。
有一次, 日軍到仁興鎮來掃蕩,母親一家和村子裏的人都躲到山上。日軍在村子裏找不到人,就進山裏尋找。當時,母親一家和許多人都躲在一個山洞裏,當日軍搜尋到山洞附近時,母親的小弟忽然哭了起來,村子裏的大人立刻把小弟的嘴緊緊地捂住,此時哭聲若傳出去被日軍聽見,大家都無法活命。等日軍走後,大家才發現小弟差點被捂死,好一會才喘過氣來。後來,由於生活困苦,母親實在無法繼續撫養小弟,只好把他送給遠處的人家收養。
二、 參加瓊崖縱隊
1947年秋的一天,母親的大弟在失蹤了半個月後突然回來了。只見大弟身背著駁殼槍,跟著瓊崖縱隊某部事務長一起下山買菜。此時,母親才知道大弟已經參加了瓊崖縱隊。那時,大弟僅十二三歲。大弟參加瓊崖縱隊這個事件,使母親對現實社會的黑暗有了不同於前的認識,看到了抗爭的力量。自幼靠勞動獨自承擔一家人生活的母親,養成了獨立與自主的性格,她不甘於舊社會命運的安排,為了追求新生活、追求婦女解放,她毅然跟著大弟上山參加了瓊崖縱隊。那一年,母親18歲。
母親的家鄉仁興地區是瓊崖縱隊長期活動的地方。瓊崖縱隊為老百姓打日本、打國民黨的事跡,母親早有所聞,大弟的舉動,促使母親毫不猶豫地離開家鄉參加了瓊崖縱隊。到部隊後,母親分配在瓊縱一總隊第三支隊當炊事員。由於母親積極努力工作,第二年她當了炊事班長。
1948年底,瓊崖縱隊所屬各支隊全部改為團,母親所在的一總隊第三支隊改為瓊縱第九團。不久,母親的工作變動了,她先在團部當護士,後升為護士長。在第九團期間,母親參加了那大裊翔嶺、和舍、臨高清和等戰鬥。母親説,打仗時,經常一打就是幾天幾夜。母親曾多次在戰鬥中搶救傷病員。那時,瓊縱部隊藥品稀缺,西藥不夠用時,就用草藥來代替;用過的紗布、繃帶,都是洗過後多次重復使用的。
在大軍解放海南時,母親所在的瓊縱第九團,直接參與接應了40軍兩批潛渡部隊渡海先鋒營和渡海加強團。
1950年4月17日清晨,40軍、43軍主力部隊兩萬多人陸續在海南登陸時,母親所在的瓊縱一總隊3個團全部參加配合作戰。
1950年5月1日,海南島解放了,飽受戰爭苦難的海南人民從此開始了新生活。同年7月,瓊崖縱隊改編為海南軍區。原瓊崖縱隊進行了大調整,我父親擔任海南軍區軍法處副處長,我母親調整到軍區政治部直屬工作隊,後來又去了直屬婦女隊,任副隊長。
我父親原是瓊縱第七團政治處主任,在戰爭年代中與母親相識,他們的緣分結于共同抗擊敵人的戰鬥生活中。海南解放後他們就結婚了,之後相繼生下我們姐弟3人。
三、脫下軍裝後
1954年,海南軍區裁減女兵,許多女兵都復員回家鄉參加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建設。我母親也復員了,做隨軍家屬留在軍營。這期間,母親曾在駐地不遠的地方工廠工作了一段時間。
1955年3月,父親到南京解放軍總高級步兵學校政治係學習,時間兩年半。當時政策允許軍官帶家屬陪讀,父親先去了南京,隨後警衛員才陪同我們母子4人一塊去了南京。第二年母親生了我大妹,我們家人也融入了大都市的生活,我兩個姐姐也上了幼兒園,就這樣,我們當了兩年多的南京人。
1957年7月,父親畢業,領到了軍校校長宋時輪上將簽發的畢業證書。父親分配回海南軍區,我們也隨父親回到了海南島。母親仍做隨軍家屬。之後,我們一家人隨著父親先後去了海南軍區下屬153獨立守備團和132師。
1964年,美國對越南戰爭升級,海南島備戰的氣氛越來越濃,父親所在的132師後勤部也把軍官家屬們組成了民兵排,母親擔任民兵排長。民兵排每個星期都有兩天像部隊一樣進行軍事訓練,在第一次實彈打靶時,母親就打了優秀,她很高興。畢竟是個老兵,骨子裏的勇敢和英氣還在,寶刀不老。
1965年3月,父親因工作需要,轉業到了海南鐵礦(現海南鋼鐵公司),我們一家也隨著父親到了地方。父親在鐵礦擔任領導,母親則在鐵礦家屬委員會擔任副主任。母親和職工家屬們一起開荒種菜、撿礦石、開飲食、搞副業、搞管理,等等,為礦山一線生産單位服務,一幹就是20年。
鐵礦家屬們對母親印象最深的是,1970年毛主席發表了著名的“5.20聲明”,當時全國上下一片沸騰。在全礦大會上,母親代表全礦家屬上臺發言,母親在臺上大聲念道:“東風吹,勁(戰)鼓擂,現在世界上究竟誰怕誰”,母親濃重而有力的海南普通話,引起了人們的哄堂大笑,至今記憶猶新。
1986年,在黨和政府對革命老戰士的政策關懷下,母親離休了,享受離休幹部待遇。
母親這輩子與父親相親相愛,幾十年間,我們從未見過他們紅過臉,吵過架。母親是個普通人,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鐵礦的一位領導曾對我説:你母親沒有一點幹部家屬的架子。這也是對母親最好的評價。她在我們6個孩子眼中,一輩子任勞任怨,隨遇而安。
母親曾告訴我們,她當了7年兵,打了3年仗,從艱苦的戰爭年代走過來。正因為這樣,母親常説:“我們現在已經很幸福啦!”平時,母親常用戰爭年代艱苦奮鬥的精神教育我們;現在,母親已經離我們遠去,但她的教育始終鼓勵著我們。
回想母親一生,沒有轟轟烈烈事跡,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故事,但母親曾經是瓊崖縱隊女兵,我們為此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