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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鄉村

——山雞蛋 金蛋蛋

CCTV.com  2007年12月13日 11:18  來源:  

  在我印象中,雞蛋價格好象再沒有比2000年4月跌得那麼利害的時候了。那段時間,我的耳朵邊經常能聽到一個重復的“新聞”:今天雞蛋的價格又便宜了!説話人臉上透著驚喜和懷疑。的確,那跌破一塊五一斤的價格會令每個人感到驚喜。我周圍的很多人那段時間經常交流雞蛋的烹飪方法,你腌雞蛋我炒雞蛋,上頓下頓儘是雞蛋,好象雞蛋就不要錢了一樣。而持續的下跌也會叫人在購買時心存疑慮--便宜得簡直叫人有點不太敢買了。

  與此同時,各家媒體爭相就有關雞蛋市場的現狀、蛋雞生産的規律分析、養雞戶的悲慘遭遇,規避風險的典型事跡等等進行報道。分析得不可謂不精闢,總結得亦是準確深刻,然而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下鄉採訪時聽到的最多的事兒,就是各處的養雞場關門的關門,倒閉的倒閉。有很多精明的養雞戶知道,這時候如果能夠撐下去,轉過年就能發大財。然而供大於求,終究是要有人賠錢的,而且註定會有大部分人撐不下去。關於如何利用廢舊養雞棚、雞舍致富的題目,一時間我們倒是了解了不少。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叫你去拍一個靠養蛋雞賺錢的片子,我想他一定是瘋了。且不説這種事有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去拍,即便拍了,這個節骨眼上也不能播。你電視臺想幹啥?還嫌養雞戶不夠慘,非把人家往火坑裏引啊?在這一想到雞和雞蛋就沉重的時候,淄博電視臺記者王立民打來電話,電話裏他慢悠悠地問我:“年前説的淄川區散養山雞合作社的片子啥時候去拍啊?”一聽這“雞”字,我差點沒吐出來,“這時候拍養雞不合適啊!”

  “為啥?他那兒的雞蛋賣得很好。”

  “是因為合作社嗎?要拍合作社咱拍個養豬合作社、養牛合作社什麼的。現在雞蛋價格這麼便宜,不好做。”

  “不光是合作社的問題,他那兒的雞蛋本身就賣得貴。”

  “是富硒蛋還是保健蛋、生命蛋啊?”

  “是純正的山雞蛋。”

  “多少錢?”

  “在超市賣10塊錢,在他們本地也得賣5、6塊錢。”

  “什麼?真的嗎?就現在嗎?好賣嗎?”

  “就是現在,不僅好賣而且供不應求呢……”

  我隱約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幾天后我和立民還有淄川電視臺的記者翟忠善,坐上了開往大山深處的汽車。

  從淄川縣城到散養山雞合作社所在的峨莊鄉響泉村,汽車還得走將近兩個小時的山路。那兒的路蜿蜒曲折,有時候逛蕩了半個小時,你會發現才到了與剛路過的地方直線距離不過幾百米的另一座山上。一路上不斷琢磨題目的我逐漸被兩旁迷人的風光所吸引。沂蒙山北麓的峨莊鄉地處偏遠,但這裡是全國小流域治理紅旗單位、淄博市最大最完整的自然生態保護區、淄博市特級水源保護區,同時是中央美術學院和全國各大美術院校的重要寫生基地,又是山東省青年記者協會攝影基地。在峨莊鄉創作的美術和攝影作品獲國際大獎的就有八幅之多。佔地9.3平方公里的峨莊鄉雖然不大,大小山頭就有263座,446條溝,自然形成的小流域32條,難怪有人形容這裡是“一鄉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呢。我心裏暗自嘀咕:來這旅遊倒是不錯,山清水秀的。與此同時,關於山雞蛋為何能賣上高價的疑問倒好像是找到了答案:這裡生産的雞蛋,毫無疑問是天然無公害的!

  散養山雞合作社的發起人叫焦玉良,是我們這次節目採訪的主人公。初次見面,我覺得焦玉良真不像是個農民:瘦高個,帶個眼鏡,穿一身中山裝,文質彬彬,慢條斯理,眼鏡的背後是一雙永遠喜愛觀察與思考的眼睛,寒暄過後他就會面帶微笑地瞅你老半天,那樣子要説是個大學教授我看倒是差不多。可就是這位“大學教授”,一上來就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本來我有很多問題要問,比如為什麼成立散養山雞合作社?入社社員為什麼必須居住在山邊?為什麼個又小价格又高的山雞蛋會供不應求?還沒等我們張口,外面就有人把焦玉良叫走了,沒過三分鐘,就聽見有人十分激烈地爭吵起來,再到跟前一看,嘿,竟然是焦玉良!他正跟人家指手劃腳地嚷嚷,聲音大得嚇人,一臉兇巴巴、據理力爭的樣子,他的淄博話説快了我聽不清楚,只聽懂一句:“不行咋著?不行咋著?不行咋著?”邊説邊一步步朝對面那個人逼近,好象再不行就得動手的樣子。那架式與剛才的“大學教授”簡直判若兩人。

  咱先賣個關子,按下焦玉良為啥與人吵架不表,先啦啦這焦玉良是何許人也?從小土生土長在響泉村的農民焦玉良頭腦靈光,村裏人都説他掙錢的門路廣。其實這門路廣倒不是因為他有門子,而是他總能看到這農村裏別人看不到的掙錢道道。講一件小事吧,有一年,全鄉的佛手瓜大豐收,漫坡遍溝,到處堆得小山似的,二分錢一斤也沒有人要,焦玉良瞅著這一堆堆的佛手瓜,眼珠一轉,有了,他馬上貼出告示,昭告鄉親,現款收購。很快,院子裏就堆滿了。他雇了十幾個農村婦女,割瓜取核,皮肉喂豬,大大的種子取名叫“莫西哥營養豆”,然後包裝送到各大賓館飯店,老闆們誰見過這樣的新産品啊?就衝著嘗個新鮮也全都買光了,最後一算帳,他收的佛手瓜平均價格賣到四角五分一斤。還有一次淄博市政府邀請焦玉良參加“煙臺果蔬會”,會上老焦沒有彩色的宣傳材料,那價格低廉的薄薄一張紙兒,根本不被人重視。焦玉良著急,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所有對他産品感興趣的客戶,他除了每人送上一份宣傳材料,再送上一隻筆。別小瞧了這支筆,那些來參觀的客商,有很多就是忘了帶呢。所有國外的客商他一律在宣傳材料加一隻筆的基礎上,再送上他一份包裝的花椒、柿餅、黑棗、杏米等産品。這些東西本來是他打算送朋友的。

  一隻筆、一包山貨,東西不多,印象深刻,就是這些小點子叫焦玉良總能抓住商機。這幾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綠色健康食品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吃什麼保健,吃什麼安全,成了人們選擇商品的重要因素。焦玉良瞅準了這一點,不失時機地喂開了散養山雞,峨莊的山川原野地勢高、溫差大、光照足、通風好,他那些散養的山雞活動量大、抗病力強,主食除了野菜、雜草、植物種、昆蟲,再加上玉米麵、麩皮,所産的雞蛋啊,黃大清稠,呈深黃或淺紅色,口感好,營養高,最重要的是沒有藥物殘留,這正好迎合了當今一些消費者的需要。山雞蛋一開始銷售得格外好。後來賣山雞蛋的多了,有人為了爭客戶就開始壓價,一個壓價立刻帶動整個市場紛紛壓價,再後來市場上慢慢兒地有人賣開了假貨,而假貨的口子一開,很快信譽就給砸了,峨莊市場上的山雞蛋價格一落千丈。

  焦玉良認識到一家一戶分散經營,這山雞蛋就永遠走不出山門,他萌生了把當地農民組織起來批量生産山雞蛋的想法。1999年4月,焦玉良的散養山雞合作社開張了,合作社與社員約法三章,實行了“社員制”和“信譽卡”。本著入社自願、退社自由的原則,與入社社員簽訂了産、供、銷合同,無償為社員提供飼養技術、疾病防疫。社員提供的産品必須保證無任何污染。如有質量問題,消費者則可憑信譽卡填寫的産品名稱、社區等,得到三倍的賠償。焦玉良心裏也有個小九九,他記得書上説過:成立合作社能夠讓分散的資金、技術、勞力形成合力,提高組織化程度、專業化生産、區域化佈局,集中力量打市場,是一舉數得的好事情。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努力,焦玉良的散養山雞合作社就發展入社社員1200余戶,輻射周邊9個區縣,36個鄉鎮,480多個山區行政村,每年6、7萬斤的山雞蛋被社員送到焦玉良這兒,由焦玉良統一銷售。山雞蛋放在印刷精美的紅色包裝箱內,有五斤裝的,有十斤裝的,一律印上“川山牌散養山雞蛋”的標誌,裏面有信譽卡,外面有説明,還有焦玉良的照片呢。

  聰明的焦玉良清楚地知道,象山雞蛋這樣的産品,質量是信譽的保障,而信譽則是效益的前提。因此質量是他和他的合作社生存發展的命根子!對於質量焦玉良從不含糊,這一點看看散養山雞合作社的章程就會知道:入社社員必須居住在山坡或山腳下,所養的雞必須是純正的本地雞還必須放養,雞在開産前100天內不能打針吃藥,以保證無藥殘。不能喂任何含有化學性激素和添加劑的配合飼料,必須是緩慢生長140天以上的成雞所産的蛋。山雞所下的蛋必須在3天內送到合作社,經過所有這些“必須”以後,還不算完,焦玉良還有一些土法子,比如聽、聞、看、照等質量檢測手段。這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字:質量。每天來給合作社送雞蛋的社員很多,這送上門的雞蛋能不能進門,就要看能不能過焦玉良這道關了。

  説到這,您恐怕已經明白一開始焦玉良與人吵架的原因了吧。焦玉良覺得那位社員送的雞蛋不合格,來了個全部拒收,那位社員不服氣,又順口説了幾句不中聽的氣話,就為這倆人爭執起來。按説都是鄉里鄉親,幹嘛非得那麼認真,還記得我當時就問過焦玉良:“老焦,你看上去文縐縐的,可一吵起架來怎麼火冒三丈的啊?”焦玉良的回答十分地道,以至於後來我剪輯節目的時候,他這段話用得十分順手:“那不行啊,質量不合格就會影響到合作社的信譽,這是關係到整個合作社的利益的問題。”當時給他們倆拉架的時候,那位送雞蛋的社員非要讓我評評理兒,我提議當場打開兩個看看,這一打開,那雞蛋的確是青稠、黃大、蛋黃呈深黃色,完全符合要求,我當時心想這回你焦玉良沒話説了吧?可焦玉良卻還硬頂著不收,為啥?因為外觀不象山雞蛋!這幾乎是不盡人情的苛刻,也使我對山雞蛋能賣上高價心服口服了。

  在不知道倆人什麼原因吵架的情況下,我們開機錄下了爭吵現場,並且借著現場火熱的氣氛,我及時地介入採,使得畫面真實生動,成了反應現代農民高度質量意識、品牌意識的一個亮點。我從此也總結了一條寶貴的經驗,採制節目要留心細節,那看似無關緊要的現場,都有可能隱含著具有豐富表現力的生動的細節。試想當時若只是拉拉架,或呆在屋裏不聞不問,讓這麼有戲的場面錯過了,這條片子的可視性、表現深度都會大打折扣,豈不可惜。

  在焦玉良家中,我吃到了他們合作社生産的純正的山雞蛋,那山雞蛋灰不溜湫的,比鴿子蛋大不了多少,用油一炒金黃金黃的,絕不象我們平常吃的普通雞蛋炒出來發白,説實在的我以前真是從沒見過。味道上我嘗著好象沒什麼太大差別(當然也有很多人説差別不小),但想一想生態保護區那天然秀美的環境,想一想放養的山雞要不斷奔跑啄食而身強體健,再想一想散養山雞合作社那必須靠山放養、不讓喂任何化學添加劑的規定,還有焦玉良苛刻的把關,以一個普通消費者的心態來衡量,我十分肯定地認為,即便是在雞蛋價格那麼低的情況下,我仍然願意為這樣的雞蛋出上高價。更何況是象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裏有錢的、保健意識更強的市民呢?就象我們碰到的來買雞蛋的客戶説的:就為那個“純”字。這樣一説,焦玉良的山雞蛋還是太少了,聽老焦介紹,兗州的一家企業,一次就訂貨8000箱,北京有一家單位準備要焦玉良每五天往北京發200箱,而這些,焦玉良只能是婉言回絕,因為産量還遠遠不夠啊。

  在不斷的生産銷售過程中,焦玉良認識到,注重質量只是打進市場的一個前提條件,要想獲得更高的效益,就不能再用鄉村大集上賣雞蛋的思路——現在這市場經濟,酒好還怕巷子深呢,得有一點現代經營的觀念。必須走出去,散養山雞合作社的這些老少爺們致富的心願才能實現。一開始,焦玉良想得也很簡單,不就是拿著雞蛋往超市裏送嘛,可試上一試他就發現事情沒有想的那麼容易。從2000年4月到2001年4月,為了打進淄博市張店區的“愛克家”超市,他總共跑了好幾十趟,最後還是沒有成功。起初人家嫌他證照不全,他就為他的“川山”牌山雞蛋一個一個地辦齊了九個證照,申請包裝專利,申請商標,辦檢疫證、經營證許可證、衛生防疫證……。他想也是,合作社要辦不是一天兩天,這些證照是早辦晚不辦,再説將來發展還得與國際接軌,也是要辦。後來人家嫌他的價格太高,他沒辦法就降價。再往後又讓他承擔13%的增值稅,這些他都照辦了,到後來人家卻又承包給了個人,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沒有氣餒,還繼續跟人家談。

  2001年的正月十五,我再次到淄川採訪時,聽説焦玉良的山雞蛋已經打進了許多超市,年節假日是他最忙的時候了,光濟南他就要定期給好幾家大型超市送貨呢。聽説他現在倉庫、車間、空調、高精確電子秤、封口機一應俱全,買賣開始不斷做大, 産品除了在本地銷售,已遠銷上海、南京、北京等城市。他還先後兩次在全省農村民辦、民管、民收益的合作經濟組織經驗交流會上作了典型發言,在當地稱得上是小有名氣了。如今,在淄川區峨莊鄉麗山秀水的環抱中,焦玉良的“川山農副産品經營部”與“川山散養山雞合作社”,經營的範圍也在不斷地擴大,雞蛋、鴨蛋、“大馬牙”白玉米、柿餅、黑棗、甜杏米、濃香型純凈花椒、山楂、野菜、各種雜糧,還有曾經是貢品的淄博池梨,這麼説吧,咱大山深處野生、野長的野味、野珍,平日裏山裏人看不大上眼的山貨,還有明明知道是好東西可就是不知如何推向市場的各色山珍,焦玉良都要把它拿到市場上去檢驗檢驗。回想起通向響泉村的漫長曲折的山路,我真的感覺焦玉良整日忙忙活活的,就像是在給大山深處的村落和廣大的市場中間建一座橋。這橋越寬,山區農民致富的路子就會越廣,這橋架得越遠,山區農民的日子就會過得越殷實。

責編: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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