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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冰與楊旺
在意識到我們將永遠無法在體操賽場的時候,我們才突然發現,這個陽光大男孩,顛覆了我們既往對於大力士,肌肉男的很多既有觀念。他的很多行為,看起來率性而為,實際上是這個心理學碩士生最深層次的想法。在他退役的時候,我只想説一句:一冰,祝福你。
做一個假設:給你24年的時間,你會做什麼? 答案也許不盡相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領一份薪水;或是展開幾段轟轟烈烈的情感……
但這些,都與陳一冰無關。在過去的24年裏,他就如同鐘錶一樣只從事了一項工作:體操。宿舍-訓練局-宿舍,三點一線的重復與枯燥,如同冠軍生産線的某個部件。“24年很長,也很短,大部分是艱苦的,寂寞的,當然更有開心的時候。24年裏有很多記憶,很多不捨,感謝24年的體操生涯,讓我有不一樣的人生!而我也堅信,後面的路我也會努力走出精彩的!”他如此詩意地描述自己的運動生涯。如果將艱苦和寂寞更具體一些,那麼得問問有過類似經歷的前輩林丹、楊威。在北京奧運會前,林丹曾開著音響對著公路狂吼,將砸亂的球拍陳列成山,並向教練揮動拳頭;而楊威,坐著裝送運動員的大巴,曾對我發出感嘆道,自己甚至能預見到未來,感覺自己像乾癟而缺乏生命力的沙丁魚。
在完成了兩個運動年輪之後(他説自己的運動生涯前12年是蟄伏期,後12年則是慢慢爆發),陳一冰接下來的選擇,似乎也理所當然:2013年全運會肯定會參加,因為他是天津培養出來,這是自己回報地方培養的最好途徑,即使斷腿也要比。至於2016年裏約熱內盧奧運會,首先他在奧運會上發揮完美只獲得銀牌,他需要用金牌來復仇。其次,他只是29歲,他在吊環上的競爭力依然是第一;第三,隊伍正處於青黃不接,更需要這個隊長挺身而出。和很多以國家隊為使命的隊長一樣,他將隊伍的傳承比個人戰績看得更為重要,否則,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上場前,他也不會在膝蓋半月板撕裂的情況下勉勵替補另一個老將滕海濱出場的郭偉陽,“我再陪你打一場,我也希望完美退役,我都不怕,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讓大家大跌眼鏡的,他先是在看臺上觀看完了全運會體操比賽,後又缺席了天津的東亞運,然後在體操世界錦標賽中國隊遭遇失利之後,他又在微博上宣佈了自己退役的消息。很難説,陳一冰的此舉是一個大力士的義氣之舉。從他奧運會之後的一系列行為邏輯看,這個北京師範大學心理學碩士生,在生命的十字交叉的時刻,開始對自己所從事的體育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大塊頭,也有著大的智慧,並能夠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對於缺席全運會,他給出的解釋是,由於倫敦奧運會前訓練時膝蓋半月板受傷,加上和隊伍溝通不暢。“我最難接受的,對我傷害最大的,就是擔憂天津人民會誤認為,我陳一冰是個逃兵。”他説,很多人都在指責自己,因為傷病和年齡,或者是社會活動多,因此不系統訓練;但很少有人問,究竟為何沒有進行系統訓練,這讓他覺得很委屈。隨後他暗示,自己在用這種方式對天津體操隊某些人發泄不滿。對於接下來的退役舉動,他在一次閒聊中説,自己希望能過一種新的生活。
他層無數次設想過這種生活:自己會遠離賽場,但依然會喜歡體操,但不一定會以某個官員,或者教練的方式。即便是留下,或者成為官員(按照相關規定,身為奧運冠軍的他可以享受到天津體育局體操中心副處級的副主任,也可能培養出一個吊環王子,但他會在從事這行之前告訴他:孩子,金牌不再是你唯一的目標。他會通過自己的方式,讓他們愛上體操,而不是讓他們對體操産生眷戀甚至恐懼。是的,24年的禁錮,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和思考,他希望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能重新認識這個給自己愛與痛,失敗與榮譽的項目。
在結束了和蹦床公主何雯娜的戀情後,他又重新“冰力十足”,他全身心地投身到慈善事業(他很鄙視另外一個體操選手張尚武乞討式的公益行為),在百所高校公益論壇裏面分享自己對於公益的理解和感悟。他準備參加明年的北京馬拉松半程比賽,還在為明年的中國房車錦標賽預熱。説這話時,他希望自己剛從一個大懶覺中起來,泡杯咖啡,聽聽音樂,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身體輕輕搖晃,向大腦發出它很愉悅的信號。就像倫敦奧運會之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