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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網絡電視臺消息(大運會註冊大學生記者 包雨朦深圳報道)從下午開始,江蘇警官學院的曹可心的手機就不斷地在震動。好朋友們發來了各種短信:“你就在開幕式門口嗎?”“能不能見到劉翔?”“小可,要為我們直播開幕式啊。”“真是羨慕嫉妒恨。”
他們都知道她將參與大運會開幕式的安保工作。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事實上,她並不能看到開幕式的現場。
當晚上演出開始的時候,曹可心正在“春繭”地下停車場的運動員入口執勤,隆隆的音響和時不時爆發的雷鳴般的掌聲就在她的頭頂上方迴旋。閉上眼睛,她仿佛感覺自己就坐在觀眾席中,被熱烈的氣氛包圍著、感染著、衝擊著。但睜開眼睛,卻什麼也沒有。
她站在距離開幕式現場最近的地方,卻需要偷偷地通過手機上網才能了解場內的情況。“要是有個電視屏幕也好。”曹可心也曾暗暗地這樣想。當在樓上觀眾席附近執勤的同伴悄悄發來短息:“周筆暢在唱歌呢”“劉翔進場啦”,她也曾在心裏狠狠地羨慕過。
當督導不在的時候,要好的幾個姑娘就趕緊湊在一起,討論剛剛入場的運動員裏,哪個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一瞥見督導的身影,又趕緊散開,暗自偷笑。
“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我在這裡,我的朋友親人都因為我特別地關注了開幕式,也算為大運會盡了力。”這個未來的“警花”笑得很豁達。
十一點左右,開幕式結束。曹可心和隊友們必須拉起人墻,引導貴賓們離開。他們七月中旬就抵達了深圳,為了確保開幕式的萬無一失,這一動作已經反復演練了四五遍。此刻的“春繭”華燈齊上,離場的觀眾們紛紛在流光溢彩的夜色下合影留念。趁著路過外面的短短一會兒時間,曹可心抓緊看了幾眼,馬上又得去地下車庫集合。
要不是來深圳執行任務,大學的最後一個暑假,曹可心原打算和幾個要好朋友出去走走,去看看別處的風景。在深圳40天的任務完成後,她的暑假就短得快抓不到尾巴了,“我想我還是會抓緊時間回家的吧,因為爸媽還在家裏等我。”
01:55 am
鄭林看了看表,已經是1點55分。此刻,大運新聞中心的文字記者工作間裏還有七八個記者沒有離開,值班的工作人員只剩他一個人。這時一名記者從格子間裏探出身來,向他招了招手。他走過去,原來是網絡出了問題。
鄭林是深圳大學06級的學生,畢業之後去了大運會執行局,參與大運會的籌備工作已有一年。
幫記者連好網絡的鄭林,回到服務台前坐下。工作間裏很安靜,墻上的電視里正無聲地播放著白天足球比賽的畫面。晚上的時間,工作不多,剛好可以讓他想一些白天來不及考慮的事情。他突然有點感慨:“參與大運會工作都一年啦,時間過得真快。”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還像是在校的學生。
在這一年裏,鄭林參與了新聞中心的籌建工作,“這裡每一樣器材,每一個設備,甚至每一個零件的運送、安裝都要經過我們的接洽和統籌。”從前期的聯絡到後期的裝配安置,這一個項目,鄭林和他的團隊做了整整一年,而大運會的召開卻只有短短的十天。一想起這個,鄭林的心情就有些複雜,“關於結束後的事,我們聊天的時候都會回避。我怕惹那些姑娘們掉眼淚。”鄭林哈哈笑起來。
但是大運會終究是會結束的。月底鄭林和他的同事就將從媒體中心撤離。再不久後,他就將離開大運局。“我也許會再去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鄭林推了推眼鏡,對於未來他還沒有太多的想法,“也許,我會先去旅行。”這一年的經歷太過寶貴,他想用一段旅程來好好回味。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工作間裏的記者又走了一些。鄭林注意到一名記者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鄭林拿來一條毯子,輕輕走過去,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後關掉了幾盞燈,燈火通明的大廳裏瞬間黯淡了一些。而窗外,龍崗的夜色依舊深沉。
3:20 am
深夜3點20分,文字記者工作間的打掃任務並不重。張秀蘭將零星幾個白天落在桌上的空礦泉水瓶收進垃圾袋。就要走出工作間大門的時候,她踟躕了一下,繼而轉過身走向服務台前的鄭林。
“你們的那個小風扇能不能給我一個?”她操著濃重的四川口音,臉上帶著一絲羞赧。“綠色的,我白天看到他們志願者發了。”她補充解釋道,“有沒有多的,我也想給我兒子拿一個。”
張秀蘭是新聞中心的清潔人員,來深圳已經快三年。
前一天在場館外的車輛調度區,她看到志願者們正在分發手持的小電扇。她不太好意思上前索要,輪到值夜班的時候,她想試著碰碰運氣。但她並不知道不是所有崗位的志願者都能拿到那個風扇,她只是覺得青蛙造型小風扇,兒子一定會喜歡。
鄭林抱歉地和她説沒有。張秀蘭有點失望,走開了幾步之後,又回頭:“如果有了,能不能幫我留一個?”
她眼中丈夫和孩子就是全部的世界,在她簡單的心裏裝不下太多的事情。
張秀蘭有一雙兒女,兒子4歲,女兒剛上初中。知道她要調去大運會做保潔工作,女兒特意給他準備了一隻發卡,上面有銀色的星星,一開始她不肯戴上:“這是你們女娃娃用的東西。”但女兒跟她説這種大型活動,記者們都愛報道基層服務者,“指不定就上電視啦”。張秀蘭不懂這些,只是想到如果上了電視,興許可以被四川老家的父母看到,她已經太久沒有回去。説到這裡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第二天,她別著這只“太花哨”的發卡去上班。一起打掃的女人們都嘲笑了她,“清潔工還想給誰看?”,甚至打趣她“老不正經”。她只得悻悻地摘下,這枚發卡一直放在她的工作服的上衣口袋裏。
即便一起打掃的女人們都覺得清潔工人沒什麼了不起,但張秀蘭不一樣,她覺得自己很重要,“這是大運會,是個大活動”她説,“你看滿大街都是廣告畫兒,全世界的人都來了。”
張秀蘭負責新聞中心的打掃,如果不值夜班,睡覺前她就會給兒女們講白天在媒體中心的新奇見聞,關於外國人的,孩子們都愛聽。
當太陽升起,深圳開始甦醒,這座城市又將恢復活力與喧囂。鄭林和張秀蘭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迎接他們的是一個簡單卻實在的夢。
這座城市也許不會記得他們,但是他們卻一定會記住2011年夏天這一個個屬於他們的夜晚,在生命中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把它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