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專稿]張斌：《足球之夜》是我的朋友

　　又到了為《足球之夜》寫些什麼的時候了，始終不能安穩地坐在電腦前敲打鍵盤，甚至在腦子裏盤算醞釀一下的過程都極其短暫，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片段而已。幾年前，每逢這樣的日子，我會編上一條短信分發給大家，或短或長，漸漸地有些同事已經不願意回復這樣的短信了，我挺敏感的，心裏有些異樣，漸漸地也就都淡了。這幾年，大家也不會每到這個日子再聚會一下了，日子不過就是日子本身嘛。

　　15年，也不該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掐指一算，我們大多數人在校園裏唸書的年頭也就這麼長吧，再説了，一生能活幾個15年呢。與一個親手創建的欄目一道同行也算一份緣分了。我始終排斥縮略語，經常要向別人追問語義，時至今日，仍然不願意用“央5”或者“C5”來指代我所服務的頻道，寧可繁瑣一番。可是我願意接受“足夜”和“天足”，像是朋友或者自己孩子的昵稱，不知道哪位同事從何時開始第一個就這麼叫了起來，真是親切。

　　很怕自己在職業環境裏害上自戀的頑症，因此時刻要跳脫開，好好看看觀眾的臉色。當下，《足夜》可以被中國99.8%的電視觀眾所忽略，至少收視成績單是這麼告訴我們的。不過就是一個每週四18：30播出的電視欄目而已，擠掉所有的廣告水分，也就37分鐘的狹小空間。這樣生存的電視欄目在中國何止萬千。最初的時候，《足夜》野蠻生長，恰和時代脈搏，算是成全了我等在校園之中描畫的職業構想。我個人對於職業滿足感的最初認知即來源於此。

　　一個電視欄目的意義價值到底多大，一定不是製作者自己來説的，該有的一定已經鮮明地留下了痕跡，不必追尋，更不必一次又一次地回到當年。我越來越堅信任何一個物化的個體其實都是一個生命體，只是我們大多時候不知道如何感知這樣的生命體而已。我們可以説，年輕人的職業衝動創造了一個欄目，甚至可以誇張地説，就像創造一個生命。15年過去了，大概也播出了近700期節目了吧，如今天天在被追問收視率何日上漲，再普通不過的欄目生存狀況。這時候，創造的激情與豪邁已經被珍藏在昨天了，我們愈加達觀地與這個生命體相處。15年，這個生命體一定在按照它的規律與特性逐日成長著，好像就隱在影像的背後，面目模糊著，無比沉默。15年，應該是一個成熟的生命體了，至少對於一個電視造化的生命體而言，能存活如此時限的並不多啊。

　　關於生命體的描述，一定會被別人譏諷為玄虛。管不了這麼許多了，我只想説，每個人的職業狀態隨著歲月起伏變化，我們曾經在雲端，意氣風發，我們可以在地面，慢慢前行。驕縱，可以去除，但是不安一直都在。我們曾經冷落了我們自己創造的生命體，甚至忽略了它。我們曾經豪氣萬丈地説，我們引領，我們創造，其實如今與《足夜》同行就好，把它當成朋友就好，是它給我們飯碗和表達的空間，哪怕這個空間有些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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