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大職業拳擊組織正在翹首企盼鄒市明的加入。在11月5日赴四川成都參加2008世界拳擊理事會(WBC)第46屆年會前,WBC主席蘇萊曼先去了一次上海,通過朋友找到了現國家拳擊隊總教練張傳良。蘇萊曼問張傳良:“鄒市明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拳擊手,為什麼不打職業賽?”他甚至遊説張傳良,“鄒是拳擊界的姚明,甚至會超過姚明!”在相繼拿到亞運會、世錦賽、奧運會拳擊48公斤級的金牌後,鄒市明説,他很渴望那條象徵著拳擊選手最高榮譽的金腰帶。但是,作為國家培養出來的奧運冠軍,這不是他個人能決定的事情。張傳良説,國家雖然不會明確限制,但是我們應該尊重拳跆中心的意見。
反差
11月13日,午後,已入冬的上海有春日般的暖陽。紫色毛衣,嘻哈風格的仔褲,綠色漆皮運動鞋,迎著陽光走來的鄒市明時尚、帥氣,如同上海體育學院裏任何一個與我們擦肩而過的大學生,而不是拳臺上那個彪悍兇猛、迅疾如風的常勝將軍。
在上海體院略顯簡陋的拳擊訓練館裏,拳臺上的鄒市明按照攝影記者的要求,很配合地擺出各種姿勢,身後,是在做準備動作的體院學拳擊的小夥子們。“你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了嗎?”這位攝影記者説,“體院的學生們身形高大,眼神兇悍,反而是瘦小的鄒市明,眼神溫和內斂。這是不是高手的區別?”
在鄒市明的人生經歷中,總能看到各種反差。
鄒市明出生於貴州遵義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鄒建國是航天部下屬軍工單位的工程師,母親宋永會在單位幼兒園當老師。小時候的鄒市明,卷髮,胖乎乎的,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喜歡女孩的宋永會把鄒市明當女孩養,“給他留長髮,穿裙子,站姿坐相都有講究”。宋永會告訴本刊記者,因為性格溫順,鄒市明經常被小朋友,“尤其是小女孩”欺負。“我一個同事就住在我家樓下,她女兒和小寶一邊大,兩個孩子常在一起玩。那女孩好強,有一次和小寶玩遊戲輸了,順手撓了他一把。現在,他的眼角還能看到當時留下的疤痕。這讓小寶耿耿於懷。”
因為比同齡的孩子晚半年上學,鄒市明學習跟不上,也不愛坐在教室裏聽課,反而對體育産生了濃厚興趣。“他父親是單位籃球隊的隊員,我是乒乓球隊的,鄒市明可能繼承了我們倆的體育細胞,喜歡游泳、跳水、射擊,也沒人教,但是學得特別快。”宋永會告訴本刊記者,鄒市明很小的時候,帶他上街,看到擺攤打氣球的就不肯走。花一塊錢,他能打爛幾十甚至上百個氣球,惹來一堆圍觀者。此後,那個攤主見了鄒市明就躲。
宋永會是個要面子的人,眼看著同事和朋友的孩子學習優異,而鄒市明的學習沒什麼起色,就自作主張把鄒市明送進了遵義體校學武術。她的想法很單純,體校是正規學校,又是為省體工大隊輸送人才的地方,既然鄒市明喜歡體育,那就學點花拳繡腿,最起碼將來能當個體育老師,不愁沒有飯碗。而對於看多了武俠小説的鄒市明來説,母親的決定正中下懷,“我比較瘦小,從小幹什麼事不自信,因為老被人欺負還有些自卑,又不愛學習,能學體育當然很高興”。
但是,在體校學了一年武術,鄒市明失去了最初的熱情。“和武俠小説裏描寫的完全是兩碼事。武術裏套路很多,都是規定的動作,沒有搏擊的內容。”在體校,能學的就三項:拳擊,武術和散打。鄒市明發現,與武術不一樣,拳擊更直接,“你不打別人,別人就要打你”。於是15歲的他開始轉練拳擊,一練還練上癮了。“學拳擊,我領悟能力強,提高比別人快。台下被別人欺負,但是一上臺,我就很興奮,因為這是我的舞臺,我可以為所欲為。”鄒市明如此向本刊記者描述拳擊的魅力。不過,在鄒市明父母的眼裏,拳擊是一項“很可怕、很殘忍、很血腥”的運動,因此從一開始,鄒市明並沒有把自己改項的事告訴父母。“直到他在貴州省拳擊比賽少年組拿了銀牌回來,我們才知道他在練拳擊。後來教練一直跟我們溝通,他訓練起來也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血腥,我們就同意了。”宋永會説。
1997年11月,鄒市明被選入貴州省體工大隊集訓,因為考中專分數沒達標,教練曾問他,是繼續邊復讀邊練拳擊還是重新考慮發展方向?不願意放棄的鄒市明決定復讀一年初三,這樣或許能被省隊選中。一年後,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張傳良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