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們來了,大師們又要走了。大賽舉行的日子,很多斯諾克迷在酒店和賽場看著自己的偶像拿著球桿出去訓練、參加比賽。其實,離開球桌,他們就是平淡生活中陌生新奇的闖入者。我們對他們的生活充滿好奇,他們對我們的生活也一樣。
印像?大師,告訴你球桌之外大師那點事兒。
奧沙利文的躲避
那天夜裏採訪了老球王戴維斯出來,已過淩晨1點,酒店門口還有三三兩兩的球迷在守候。他們説在等奧沙利文,雖然其中不少人已經擁有了他的簽名,甚至還有合影,但是他們就是想多看他一眼。看到他,才可以安心回家。
不得不承認,奧沙利文的魅力在當今斯諾克球壇是無人可及的。他的很大一部分魅力,緣于自己在球場之下的言行,分裂人格讓他身上有一種凸現的脆弱美。我在這次大師賽上與奧沙利文只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那是他的第一輪比賽之後官方安排的採訪。那天晚上,他抱怨了兩次現場的燈光太強。確切地説,他不是抱怨,他只是一直拿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側過臉,躲避著。我忽然想,在他的生活中,有過多少這樣的時刻?多少事情像此刻直射他的燈光那樣,追擊他刺穿他,而他卻無處可逃。他在這次採訪中表現很好,認真傾聽問題,然後微笑回答。而在另一邊,不少人揮舞著手中的紙和筆想要到簽名。而羅尼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交叉著腿隨意談著生活。
失利者的風度
“白旋風”吉米?懷特在那次酒店大堂的採訪裏談到自己的這位小朋友(羅尼)時説,“羅尼並不像你想象中那樣粗魯,他只是常常不由自主。”為什麼要談到羅尼,這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最無法容忍的一類人就是那些粗魯無禮的人。吉米説,他這一生都儘量避免給人留下粗魯的印象。“雖然我是煤礦工人的兒子,我卻試圖做到對待任何人都彬彬有禮。”絕大多數斯諾克球員都是這樣,老球王戴維斯説,“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權利表現得不可一世,我一生中遇到的人,在生活中也許都比我有學識。斯諾克球迷,都是很有自製力的球迷。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簽名或者合影,他們不會像瘋狂的足球迷那樣跑到你住的樓層來敲你房間的門。斯諾克這項運動,給球員和球迷之間提供了一種良好的平衡關係。”
大師是斯諾克球桌上的大師,脫下比賽服後,他們就是你平淡生活中陌生新奇的闖入者。你對他們的生活充滿好奇,他們也一樣。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中的有些人從此成為你的朋友。多米尼克?戴爾雖然在第一輪比賽就被淘汰,但這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第二天下午,他已經坐在星巴克的露天座上唱起了“在雨中哭泣”。他説在被淘汰的這個夜晚,他從牌桌上贏了懷特和瑞恩?戴他們300英鎊。“你知道,得到一些失去一些,總是這樣。”他説,“對我而言,我並沒有輸掉一場比賽,我只是打了一場比賽。”他每天出現在新聞中心,和很多記者以及志願者打成一片。
希金斯的醉話
希金斯贏下第一輪比賽後,在酒店12樓酒吧裏醉得一塌糊塗。他摟著戴爾的頭頸大著舌頭嘟囔,“你、你是個很、很好的球員,我、我認識你好、好幾年了,你知、知道關於斯諾克、克的一切。”蘇格蘭人前幾年曾經宣告成功戒酒,不過現在顯然又故態復萌。到了最後,蘇格蘭人主動請大家喝上一輪,但他已經醉到百元大鈔從手中飄落都沒有意識的地步。當時在那裏的人這樣描述:“連他的錢飄下來的方式看起來都是醉醺醺的。”12樓的酒吧,每天幾乎被同樣的幾張面孔佔據,其中戴維斯、亨得利、威廉姆斯和斯蒂文斯幾個是雷打不動的牌友。懷特還沒有被淘汰那會兒,他和戴爾以及瑞恩?戴等幾個人會包下另一張牌桌。夜夜如此,直到淩晨三四點鐘才盡興而去。
塞爾比是不屬於這個打牌圈子的,戴維斯説,“現在冒出來的年輕人,他們更專注于比賽和訓練。他們作息規律,注意飲食。”我在這屆比賽中還沒有看到一個人的訓練比塞爾比更賣力的,那天戰勝傅家俊進入四強後不過幾個小時,他又拿著球桿走向了訓練室。他讓我想到戴維斯説過的那句話:“斯諾克球員都是簡單的人,我們腦子裏除了斯諾克什麼都裝不下。有比賽的時候想比賽,沒比賽的時候想訓練。”這裡有一個故事:前世錦賽冠軍達赫蒂這次沒有晉級上海大師賽,但是他的香港朋友已經訂好了機票。塞爾比與這個朋友原本只是點頭之交,他聽説後告訴對方,“不用取消機票了,跟著我們混吧。”香港朋友在上海的幾天,塞爾比每天晚上和自己的經紀人穆克什一起陪他們吃飯,直到把對方送上了飛機。
沉默的大多數
我想將記憶定格在國慶之前的那個晚上10點,6年前曾經在上海舉行的中國公開賽上打進決賽的漢密爾頓和我一起坐在體育館前的臺階上,他在等待自己比賽開始。遠處傳來了焰火聲,“為什麼會有放焰火的聲音?”他問,“哦,馬上就是中國的國慶節了,10月1日。”“唔,10月1日,那是我兄弟的生日。”他告訴我自己今年37歲,已經打了17年職業斯諾克,沒有贏得過一項賽事的冠軍,也從來沒有接受過採訪。“為什麼你還在打?”“這個,我也不知道,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他才是可以代表大部分斯諾克球員的那一個。
責編:楊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