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智新

　　近日，周小川的一篇短文引來廣泛關注。關注的外延，是對美聯儲近日關於大舉購進美國國債言論的深刻擔憂，其內涵則是中國改革不合理國際經濟舊秩序的訴求。

　　在4月2日二十國集團(G20)倫敦峰會召開前夕，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撰文提出，要創立新的國際儲備貨幣以取代美元。沒想到這篇刊發于央行網站上的短文章，竟然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立即引發美國高層的直接反應，更導致包括歐洲日本等在內的全球輿論的廣泛關注。

　　其實，正如外媒和中國國內財經分析人士一致評説的那樣，“終結美元説”既非中國獨自主張(俄羅斯以及伊朗、委內瑞拉等國都曾提出過)，也非今天才提出的嶄新主張(多年前就有圈內學者提出過類似建議)。更為重要的是，這一倡議既缺乏現實可能性，即對現實中國也沒有多大益處，甚至短期內還會帶來挑戰。

　　儘管如此，周小川這位被譽為“人民幣先生”的中國財經高官仍罕見地以中英文發表這一言論，實則反映出各大國對G20峰會話語權爭奪的白熱化。

　　聯絡到不久前中國兩會上溫家寶總理對中國美元資産的“擔憂”，周小川這一言論實則在向包括美國在內的國際社會傳達自己的強烈關切：以美元作為國際貨幣為核心內容的現有國際金融體系亟待大力改革。

　　這一關切的外延，是對美聯儲近日關於大舉購進美國國債言論的深刻擔憂。其內涵則是中國對國際政治經濟秩序一以貫之的長期訴求：改革不合理國際經濟舊秩序，重建更加公平民主，發達國家、新興國家以及落後國家間責任義務更加對等的國際經濟新秩序。

　　為了顯示美元的強勢地位仍在，更為了展現對美國經濟未來的強大信心，面對中國這個最大“債主”的擔憂和不安，財長蓋特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乃至總統奧巴馬本人親自出面回應中國的擔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其實，在這場話語權的爭奪中，美國輿論並非被動應戰。《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以及美國各大電視網站近來也在為G20峰會做熱身報道。

　　3月25日，歐盟現任輪值主席國、捷克總理托波拉內克在歐洲議會上以鮮有的高調指出：美國目前實施的經濟刺激計劃無疑是一條“通向地獄之路”。此言雖被部分歐盟官員批評為“太過”，但仍深刻反映出當前美歐在相關問題上的深刻分歧：歐洲的訴求是改革和加強國際金融監管，而非跟著美國利用擴張財政搞經濟刺激。在歐洲議會期間，多數歐洲國家將焦點集中到加強金融監管上，而不是效倣美國擴大經濟刺激計劃。

　　歐洲的這一話語無疑會得到包括俄、印、巴西等新興國家的支持，但後者的訴求也不止於此，還包括增加發達國家對IMF的投入，擴大新興國家在其中的表決權，促使多邊金融機構加大對發展中國家的幫扶力度等呼聲。

　　可能各方不會爭論的話語只有兩個：一是全球攜手，二是反對保護主義。不過誰都知道，前者是個道義號召，各國具體政策是否會和峰會上領導人的握手那樣親熱一致自然難説；後者則是一個典型的“臭豆腐”口號，聞著臭吃著香，美國早已率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

　　G20倫敦峰會尚未召開，話語權的爭奪早已拉開大幕，不知是否會真的讓這一峰會成為《金融時報》所預言的“無用集會”？

　　□張智新(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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