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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導:蔣祺 |
曾經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記者碰到一個放牛娃,問他:“放牛為什麼?”“賺錢討老婆。”“討老婆做什麼?”“生兒子。”記者又問:“生兒子做什麼?“讓他長大當放牛娃。”
我以為人活著是一種歷練,一種體味,一種修行。我們不能評判如何去生活才是最好的,但每一種人生都值得期待。本期的嘉賓——蝦嘎,正是因為放牛時喊了一嗓子,竟然喊來了別樣人生。
他本是雲南建水哈尼山寨的小夥子,十八歲前他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放牛。當時的村子,不通水、不通路、不通電,原始、落後的生活方式傳承了一代又一代。看著村裏的人外出回來後,穿著好看的衣服、鞋子,頭髮噴了摩絲,他好羨慕,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走出村莊,翻過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許是冥冥之中他的夢想得到了呼應。有一天牛發了瘋似地跑,他瘋狂喊牛的時候,喊來了改變他命運的女人——楊麗萍。
2000年,中國著名舞蹈家楊麗萍開始著手打造一台大型原生態歌舞劇《雲南印象》,為了能展現出原汁原味的少數民族特色,楊麗萍花了一年的時間,從雲南各村寨的田間地頭,精心挑選了九十余名演員。蝦嘎是九十多人中的一個。由於沒有任何舞蹈基礎,更不知道什麼叫跳舞,在舞蹈團中,蝦嘎並不起眼。但卻唯獨他一人在後來的日子,上春晚、拍電影、當奧運火炬手。從他身上,我看到了一個人對自己生命負責的態度和永不服輸的精神。
也許是因為把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在舞蹈中,蝦嘎並不是一個侃侃而談的嘉賓。在我們採訪他的時候,他總是愁眉苦臉、坐立不安,我們能感覺到,由於他的文化程度不高,他很難去用言語表達內心豐富的情感和對舞蹈的熱愛。但隨著我們不斷的引導、談話的循序漸進,合著夜色,他説了一路走來的艱辛。
被選中後準備去昆明的時候,他兜裏只裝了23塊錢。從鎮上去鄉里走了3小時;鄉里到縣裏坐大巴2小時;縣裏到昆明坐夜班車7小時。經常在寒風中等車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折騰了整整一天一夜。
走出大山,幾乎是每個山裏孩子的願望。可是翻過一座山,還有另一座。如同人生,一個問題搞定了,還有另一個在等著。已經來到昆明的蝦嘎,完全不會跳舞,怎麼留下來?留下來以後又如何在90多個人中脫穎而出,是壓在他身上的另一座大山。
他拼命練舞,從模倣到創造屬於自己的舞蹈,中間經歷了數不清的白眼和輕視,但他不言放棄,不懈不止。問他累不累?他用力吸了一口煙,説:“不累,自己不能説自己累。”
為了準備這期節目,我們編導組用了幾乎一個月的時間把蝦嘎上過的所有節目、訪談、回答過的問題都從視頻裏扒下來,反復咀嚼。這樣既能深化對嘉賓的了解程度,找到適合深挖的點,增強對選題的把握,找到有價值的元素。同時也會讓蝦嘎覺得,我們是做足了一番功夫才來採訪他,不會讓他出現同一個問題回答了很多遍的不耐煩,反而會驚嘆我們對他的了解程度。從耐不下心,到特別配合,到最後主動吐露心聲,也許電視機前的觀眾很難體會到,節目中蝦嘎的侃侃而談是有多麼的來之不易,真可謂是“臺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工。”每個人的辛苦都在看不到的地方,每件事都沒有看上去那麼容易,光環的背後隱藏了許多汗水,要做成事,就要耐下性子,下足功夫。
節目錄完後,和主攝像周福璇去舞蹈室拍攝蝦嘎練舞的小片。本以為蝦嘎還會像採訪時那樣匆忙。沒想到這次見面他判若兩人。剛進舞蹈室,換裝、熱身、拉筋、開音樂,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三腳架還沒裝好,他已經在鏡子前跳得渾然忘我,不知天地為何物。他的手指、四肢在白墻上快速爬動,身體猶如一隻螳螂,有力、敏捷,隨音樂起伏,時放時收,張弛有度,一股生命的熱流灌注全身。真是像極了那句話——“舞蹈,是在與神對話。”曾經有觀眾説,不敢看他的舞蹈,因為有一股力量直擊內心。
一小段拍攝完成後,主攝像覺得不錯,準備進行下一部分的拍攝。但蝦嘎卻主動説:“不行,再錄一遍吧,剛才有一個動作還不到位。”舞蹈室裏的蝦嘎仿佛注入了生命的活力,甚至只是一個手指的彎曲,都要做到最好。就這樣連續4個小時的拍攝,除了換服裝外,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鏡頭也跟隨著他的舞姿,時而架起最高的機位,時而趴在地下,每個鏡頭都精雕細琢,兩個人累得滿頭大汗,但毫不鬆懈,精益求精。
看到蝦嘎,再回想起放牛娃的故事。我想沒有哪一種人生是最圓滿的。我們為蝦嘎的傳奇而讚嘆,也為故事裏一直沒有走出大山的放牛娃的知足與平靜而喜悅 。怎樣才算活得有價值,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我們用相同的語言,寫下不同的故事,然後堅決的出發,走完自己的旅途。
從精品到經典,需要打磨,更需要磨煉。蝦嘎從一個小村莊,到站在全中國矚目的舞臺上,他不僅翻越了村口的那座大山,更攀上了自己內心的高峰。從一個完全不會跳舞的小夥子,到著名的《螳螂舞》作者,夜以繼日地練習終於讓他脫穎而出。他在舞蹈中找到了生命的價值,用舞蹈感知世界、擁抱世界,也讓世界看到這個哈尼山寨的小夥子是多麼用力地、踏實地走著他的路。
《鄉約雲南建水》嘉賓聯絡方式:
嘉賓:雲南省建水縣縣委書記 李燁
郵編:654033
電話:0873-76574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