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鬥牛》手記

      上次看鬥牛，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當時只有五、六歲。不知誰家的兩頭大公牛互相看不順，在奶奶家門前的一片空地上打的不可開交。其中一頭好像還撞壞了奶奶家廁所的土墻。記得當時大家為了把牛分開，拿著碗口般粗細的木棍在牛頭中間撬，用皮鞭抽打牛身體，甚至還有人用火把去燒牛頭。但兩頭牛就像著了魔一樣，非要分出個勝負才肯善罷甘休。這兩頭牛斗了多久我已經忘了，只記得當時我躲在奶奶家門口，探出半個腦袋，看的心驚膽跳。其中一頭牛鼓起的佈滿血絲的眼睛，定格在我驚恐的記憶中。要把兩頭打的火熱的牛分開，成我影像對鬥牛的最大難題。

      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鬥牛，這個疑問也就漸漸塵封了！

      沒想到第二次看鬥牛會是這麼久以後的事情，而且這次不僅要看，還要拍攝。一到鬥牛場，我就意識到，二十多年前的那只鼓起的、佈滿血絲的眼睛給我留下的驚恐，至今還在發揮餘熱！好在鬥牛場有個主席臺，離地面兩米多高。於是我和攝像師迅速佔領高地，如同當年躲在門後一樣——心裏踏實了。

      這鬥牛咋拍呢？琢磨一下，想想自己二十年多前就看了一場鬥牛，況且還是躲在門後露出半個腦袋看的，那種驚險刺激後遺症，至今還能把我趕上主席臺。索性就以鬥牛場面的驚險刺激為主要看點，中間穿插著鬥牛場上的各種知識、鬥牛的學問以及鬥牛和當地人的傳統習俗有什麼關係等等。事後很多看過節目的人和我聊的時候，都説除了驚險之外，那些小的知識點還是挺有意思的。比如説如何把鬥的正酣的兩頭牛分開，當地人就有專門的套牛腿的繩子，分別套住兩頭牛的後腿。然後一邊十幾個人一起向外把牛拉開。那場面很像F1里大家給賽車換車輪的樣子。

      在我們拍攝第二場鬥牛時，因為去晚了，高地已經被其他同行佔領，我們只能在鬥牛場內拍攝。結果險些被戰敗的公牛掀翻在地，幸好我們躲閃及時，逃過一劫。從攝像機記錄的畫面裏，只能看見我的兩條慌不擇路的腿……

      都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沒想到都二十多年了，我還是這麼膽小！